冬季的太阳像个笑呵呵的老头,将不瘟不火的阳光洒向大地,山坡上的松柏在风中招手,似乎在跟什么人打招呼。
栽崖山庄,柳茜茜正在喂一只小麻雀,
忽然小麻雀扑棱扑棱飞到窗台上,扇着翅膀要出去。
“小麻雀,你是要出去吗?”
啾啾~
这只小麻雀每天都会来,每天也会走。
柳茜茜已经习惯了给它开窗户。
吱呀~
柳茜茜打开窗户后,
小麻雀扑棱扑棱就往栽崖村方向飞去了。
与此同时,
栽崖村村口被秦文和蒙方打听的婶子,听到秦怀玉的名字,想到那个已经去世的笑呵呵的老人,收起了笑容。
“你们是干什么的?”婶子警惕问道。
秦文没说话,嘴唇开始哆嗦,脸上的笑容也一点点消失,
他是个聪明人,
他从被问的婶子的神情就能感知到,他的怀玉爷爷可能不在了。
悲从心来,
苍山也老,
忽然一只小麻雀飞到了跟前,落在秦文面前的摊位架子上,
也不怕人,
冲秦文叫,
啾啾~
啾啾~
秦文在看到小麻雀的刹那,沧桑的双眼,顿时就被浑浊的泪水覆盖了。
小时候回来那次,
他六岁,
秦怀玉十一岁,
他记得他的怀玉爷爷带他玩的时候,
他的怀玉爷爷兜里就一直装着一只麻雀,
‘怀玉小爷爷,是你来看我了吗~’
啾啾~
那只小麻雀仿佛能听到秦文的心声似的叫了两声,就好像在回应他,
让秦文顿时泪流满面。
之所以叫小爷爷,
是因为当年秦文回来那次,
他知道按照辈分该叫秦怀玉爷爷的时候,因为秦怀玉只比他大五岁,不肯直接开口叫爷爷,就在前边加了个小字。
这时秦凡听到声音后,已经转身来到秦文身边,
摆摊的婶子正不知道怎么跟秦文说呢,秦凡出现后婶子看了看秦文,
“小凡,他找你爷爷……”
秦凡对婶子点了点头,
“婶婶,我来吧。”
秦凡仔细看,
面前是一个戴着帽子拄着拐杖的老者,以及一个腰背挺直有些许白头发的中年男人。
两个人从穿着来看,都很普通,
没什么特别的地方,
唯一特别的地方就是说话的口音不像s县的。
秦文听到摆摊的婶子跟秦凡的对话后,转头看向秦凡,脸上露出看到亲人的欣喜和激动,
“你……你是怀玉爷……你是秦怀玉的孙子?”
秦凡点了点头,感觉眼前的老者,跟他爷爷有几分仿化。
“您是?”
秦文从兜里拿出一个小手绢,擦了擦脸,控制了一下自己的情绪,人多眼杂,不方便多说,
“小兄弟,我能先讨口水喝吗?”
秦凡能感觉到秦文的不同,点了点头,把秦文带回了家。
秦凡看出秦文想说点不方便别人听的话后,就让薛雅兰、李思甜以及黄强先去找严峻则玩了。
黄强也不是认识所有人,
加上秦文刻意穿着打扮掩盖了一下,
黄强并没有认出来。
秦凡关上院子门,回头再看秦文的时候,
秦文已经拄着拐杖走向正屋,
乓啷~
拐杖倒在地上的同时,秦文也缓缓跪了下来,
秦文跪的方向是一张桌子,桌上放着不少照片,其中最大的是秦怀玉的遗像,但也有一些秦怀玉以前的照片。
“小爷爷,我回来~”
“小爷爷,我回来看你了~”
“小爷爷你怎么……咳咳,咳咳咳……”
归乡亲切,却不见旧人,
悲伤无言,只能把泪流。
秦文悲痛不已,捶胸痛哭。
秦凡很惊讶,
他感觉到秦文有点不一样,
但是怎么也没想到秦文叫他爷爷小爷爷,还哭的那么伤心。
“老大爷,您这是干什么?”
“您先起来~”
秦文哭的不能自已,
他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
反正回到祖地看到秦怀玉的遗像后就控制不住了。
秦凡虽然还闹不清什么情况,
但是别人哭他爷爷,他也有点想爷爷了,控制不住红了眼眶,泪水也流了下来。
没能好好孝顺那个端着烟袋锅子的老头,是秦凡永远的痛。
秦文哭了小十分钟,
哭的没有力气才渐渐停了下来。
秦凡递上一杯温水,拿了一个草垫(草编织的坐垫)放在地上,示意年迈的秦文先坐到草垫平复一下心情。
秦凡自己也拿了一个草垫,就在放着秦怀玉遗像的桌前地上坐了下来。
秦文喝了两口温水,深呼吸的时候,还有点心力不足似的抽抽了两下,给秦凡吓了一跳。
这个老登是谁都没搞清楚,别死在家里了啊!
直到秦文情绪渐渐平稳下来后,秦凡才缓缓开口问道,
“老大爷,还没请教,您是?”
秦文上下打量了一下秦凡,笑呵呵摆了摆手,
“不要叫我老大爷,乱了辈分了。”
“你叫我……堂哥就行。”
秦文指了指秦凡和他自己,
“按照辈分,咱俩是同辈的。”
啊?
秦凡惊讶地看着秦文,有点搞不清楚什么状况,
他不记得爷爷跟他说过还有远房亲戚之类的事。
“老大爷……您……你……我……同辈?”
“堂哥?”
秦文仿佛料到秦凡会吃惊了,拿出小手绢擦了擦眼泪,半脸悲伤半脸看到另一脉族人的喜悦,
“看来你爸爸还没跟你说过。”
“对了,你爸爸呢?”
秦凡沉默了稍许,
“我没有爸爸。”
秦文一愣,他理解为秦凡父亲也死了,悲伤叹了一口气,拍了拍秦凡肩膀。
“老秦家族谱现在在哪?”
“在村里祖庙。”
“能带我去看看吗?到了你就清楚咱俩的关系了。”
秦凡带着疑惑点了点头。
片刻后,
秦凡带着秦文到了村里边老秦家的祖庙。
祖庙正墙上挂着族谱,
族谱最上边是一个名叫秦苏的老祖宗,
老祖生有五子,
五子开枝散叶,
其中有三股血脉延续了十代左右就断了,
只有中间两股血脉一直往下延续,
不过其中一股血脉在两百多年前断了,
秦凡听他爷爷说过,
两百多年前断了的那股血脉,就是老秦家出了大官搬离栽崖村的那股。
难道眼前这个自称我堂兄的老大爷,就是那一脉的?
秦文目光落在两百年前断了的那条血脉上,
擦了擦手,
随后双手从蒙方手里接过一块叠的很整齐的布,
恭恭敬敬一点点打开。
一块比祖庙族谱小很多的族谱在秦文手中展开,
秦凡比秦文高,为了防止族谱拖到地上,秦凡帮忙举了起来。
秦文对秦凡说道,
“堂弟,你把我这块族谱贴到两百多年前断了的那条线上。”
秦凡心中已经猜到了什么,
拿着族谱贴上去,用了几个小夹子固定好后,往后退了两步,看清楚了全部。
族谱的每一行都对着同辈人,
秦凡爷爷秦怀玉横对着一个叫秦怀仁的人。
秦怀仁名字下边还有一个,名字叫做秦德明。
秦文看着族谱上的名字,眼眶泛红,
“秦德明是我父亲。”
“秦怀仁是我爷爷。”
“我爷爷和秦怀玉小爷爷是同辈的。”
“我叫你爷爷也是爷爷,咱俩同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