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0章 千千万万遍都是徒劳
作者:不鸢木刀   救命!纯情世子总想笨拙地勾引我最新章节     
    “诶呦!”无极大师被褚师潼的话气的连连叹气,“不就是好几年前的事吗?你去问啊,实在不行,你去问大皇子,他肯定不会隐瞒你的呀!”
    “那前提是他要对我说实话才行。”
    褚师潼也不知为何,从开始察觉曾经自己和褚师绚的关系可能很好之后,他就没再调查过当年落水的事,或许是抱着某种不愿面对过去的心理,说:“毕竟这么多年的事了,无论是想起还是忘记,都没什么意义了吧?”
    “唉——”
    无极大师无奈的劝道:“柒王殿下,记忆是很重要的,你如今血光冲天,要还是一直放着不查,等以后某天你想起来,一定会后悔的。”
    褚师潼听到这话,忽的沉默了一瞬。
    会后悔吗?
    后悔什么呢?
    这辈子发生的事,上辈子不也发生了吗?
    上辈子褚师绚不还是处死自己了吗?
    难道说上辈子自己知晓了和褚师绚曾经真的亲如手足兄弟,她就不会在传位的圣旨昭告以后逼宫了?她会为了曾经一些想不起来的记忆选择把皇位拱手让人?
    想到这里,褚师潼忍不住冷笑出声,“多重要呢?不过是童年一起玩了段时间罢了,我想起那段记忆又能指望些什么呢?指望他在夺嫡的时候对我手下留情,继位之后留我一条命滚出京城吗?还是指望我能留几分情面,把所求之物拱手让人呢?”
    无极大师的目光中带着无法言喻的悲哀,他望着褚师潼,再三欲言却又止。
    “你呀,我真是劝不动你,真是个倔驴!”
    “劝不动就别劝了。”褚师潼低头看了眼自己手中的丝带,说:“反正也不是什么重要的事。”
    无极大师顺着褚师潼的动作,看到了她手中那条褪了色的红色丝带。
    那条丝带似乎让他想起了什么,竟敛眸不忍的移开视线,道:“你现在说的冷心冷肺,没准儿你看不入眼的现在,是你上辈子磕破头苦苦求来的。”
    这句话莫名其妙把褚师潼逗笑了。
    “我苦苦磕头求来跟褚师绚的现在?我与他是同父异母的兄弟,你说的这些怕是连有情人都不可能做到,我又怎么可能为褚师绚这般做。”
    褚师潼懒得理会他,司景离估计这时候已经到了树下,若是去晚了,小世子定然又要抓着不放了,她随手扔下丝带,转身快步走了。
    留下无极大师一人站在原地。
    天也慢慢的阴沉,零星小雪从空中落下。
    洋洋洒洒,每一片雪花都在空中随风飞舞,宛若初秋的蝴蝶。
    直到褚师潼的背影消失在长廊,无极大师都是那副满目不忍的神色。
    地上泛旧的红丝带被风吹的在地板上滚动。
    一直滚到了雪白的长靴边,才被褚师绚弯腰捡起。
    看到丝带上的字迹,他有一瞬间的失神,像是顺着上面的字迹,想起了某些已经几乎快要忘干净的往事。
    无极大师转头看到褚师绚,刚收起的几分神色,瞬间又变得更加无法克制。
    “鸢王殿下。”
    褚师绚点了点头,“无极大师。”
    无极大师看着他手中的丝带,尴尬的笑了两声,道:“鸢王殿下见笑了。”
    “无事。”褚师绚神色如常,轻轻抬高手中的丝带,问:“这是永欢的字。”
    与其说是问,不如说是陈述。
    好像是在问,又好像是自己说出了答案。
    无极大师道:“是柒王殿下的。”
    褚师绚顿了顿,似乎想说什么,但转眼间收起了丝带,什么也没说。
    无极大师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立刻改口:“是永欢公主的,不是柒王殿下,是我失言了。”
    褚师绚摇了摇头。
    “是她的字,叫什么都是一样的。”
    “真是抱歉啊,鸢王殿下,无论我怎么劝,柒王殿下她......”
    无极大师的声音里夹杂着几分苦涩,他确实这些年来嘴皮子都快磨破了都没劝动褚师潼。
    “无事。”
    面对无极大师的满面哀愁,褚师绚似乎对此并没有特别在意,依旧是清风霁月的温润平淡。
    可抬眼的瞬间,与年龄不相匹配的疲惫感透过瞳孔,仿佛泛着几分看透的涟漪。
    “是我自己选的,不怪你,还要连累你同我一起守这死局,耽误你时间太久了。”
    无极大师连连摆手,道:“没事没事,说实话我早就放弃赌仙的想法了,唉,这世上之事错综复杂,若是无缘,重来千千万万遍都是徒劳,鸢王殿下辛苦了。”
    ......
    突然开始下雪,祈福也进行的差不多了。
    褚师御带着后宫众人先行回宫了,其余人基本都是自己回京。
    不出意外,褚师潼的马车里回去的时候多了两个人。
    一个叽叽喳喳的褚师凡,一个没好气的司景离。
    烧着小火炉的车厢里,褚师凡捧着酒壶讲着他的追妻路,司景离懒懒靠在褚师潼肩上眯着眼睛听着,褚师潼给他剥着寺庙里带出来的烤栗子。
    “你都不知道,小爷我一出现,谢小娘子的脸当场就红了,红的就跟......就跟红烧鲤鱼似的!等我把早就备好的新年礼物送去,谢小娘子看见那上好的象牙如意同心环,眼泪差点就要掉下来!得亏小爷我眼疾手快,上前一步拉住她的手......”
    褚师凡说的起劲儿,那叫一个绘声绘色,简直跟天桥底下说书的要成同行了。
    司景离贴着褚师潼的耳边悄声问,“褚师潼,你觉得你堂兄说的是真的吗?”
    似乎是因为对褚师凡智商的某种藐视,又或许是因为这种动作本来两个男子做也没什么,所以他在褚师凡面前装都懒得装。
    褚师潼把刚剥好的栗子塞进他嘴里,看着两个腮帮子跟小松鼠似的鼓起来,这才笑着说:“堂兄怎么也不能说假的给我们听呀。”
    褚师凡立刻道:“我当然不可能说假的!还是小七好兄弟!谢小娘子现在爱我爱的死去活来的,今儿听说我来开元寺,怕我回京晚了见不到她,昨天可难受了好半天,我哄了好久才哄好,我还跟她说呢,男子汉大丈夫心系天下,让她少跟小爷儿女情长难舍难分,她就是不停,女人啊,真是麻烦!你们这种没人喜欢的都感受不到!”
    司景离十分不给面子的笑出了声。
    褚师潼都有些受不了了,褚师凡这是越来越会吹牛了。
    司景离掀起窗帘,惊讶道:“哟,这不是十六街吗?马上就到米其林门口了,到时候本世子倒要下车问问谢小娘子,看看小侯爷您说的话是真是假。”
    褚师凡上一秒还神气的恨不得逢人就讲一遍这个故事,下一秒就吓得立刻掀开帘子往外看,看到外面的街景,这才松了一口气。
    “世子殿下,你要吓死我了!”褚师凡刚才被吓得胆子都要飞上天了,道:“你胡乱说什么,哪里到了十六街。”
    司景离目的达到,语气顽劣的说:“哦,那就是本世子看错了,不过小侯爷的胆子还真小呢,我一提十六街,小侯爷就恨不得立马从车上跳下去。”
    褚师凡无奈的笑着说:“世子殿下,你就饶了我吧, 我刚才说的可能有一点点夸大其词的地方,但起码谢小娘子现在确实接受我了呀,这就是进步!”
    褚师潼凉飕飕的说:“堂兄,她只是没明确拒绝你,对吧。”
    褚师凡:“......”
    一句话让褚师凡有些下不来台,脸都有些红了,“也不是,就是......感情嘛,得慢慢来,小爷又不是纳妾,娶妻嘛,当然要细水长流。”
    司景离勾起嘴角,说:“但这也不是你吹牛的理由,本世子给你个机会,明日你去找谢楚楚让她做三斤奶油蛋糕送来荣王府,否则本世子就跟谢楚楚说你在背后偷偷吹牛说她女人就是麻烦~”
    褚师凡瞬间震惊,眼睛都瞪大了一倍。
    “哈?我拿司世子你当兄弟,你居然要背后在谢楚楚面前说我坏话!?”
    “是你先跟褚师潼说本世子坏话的!”
    褚师凡一有理,司景离就提起之前酒楼的事,瞬间气势比褚师凡更有理。
    褚师凡立刻蔫儿了。
    “好嘛,我答应就是了。”褚师凡这话说的还有些被迫的委屈感,“兄弟一场,你别告诉她了,我以后不吹牛就是了。”
    司景离冷哼一声,道:“要不是你自己心虚上次说了本世子的坏话,本世子才不让你这样赔罪呢 。”
    褚师凡都服了眼前这位小祖宗,忍不住抱怨道:“世子殿下,你也太记仇了吧。”
    “京城谁不知本世子记仇,倒是不知小侯爷你还背后嚼人舌根。”
    “好好好我说不过你。”
    这场口舌之争,以褚师凡投降告一段落。
    褚师潼一直观战,瞧着司景离和褚师凡拌嘴,还挺有意思。
    车厢好不容易安静了一会儿,褚师凡又安生不住了。
    “小七,年假之后,我就要参军入伍了。”
    褚师潼忍不住惊讶道:“真的假的?姑母同意了?”
    “当然了!”褚师凡恢复老本性,一拍胸脯,道:“我一看就是当大将军的料好不好?”
    司景离道:“难道这机会是你跪着求来的?”
    说完,他和褚师潼都陷入了诡异的沉默。
    毕竟也不是没有可能。
    褚师凡为了自己形象,赶紧解释:“那怎么可能,我跟母亲说我想找个正事干,小爷这身板,不去打仗简直就是浪费!再说了,我还要娶谢楚楚呢,等我有机会打仗赢取了功名,到时候小爷娶她她肯定一点儿意见没有,没准儿还把我当成大英雄伺候呢。”
    “这确实是好事呢。”
    褚师潼记得很清楚,上辈子北青哪场仗打的轻松,到时候把那场仗的主选推成褚师凡,赢个功名不是问题。
    “凡公子还是先追上人再说吧,可别你在前头打着,回头一看,你的谢小娘子跟别人跑了,到时候你想哭可别找本世子和褚师潼。”
    “放心好了,再给我几个月,我肯定能追上她。”
    褚师凡这话说的信誓旦旦,引得众人好一阵发笑。
    他自己也跟着没头没脑的笑。
    一路的路程,马车里带着轻快的欢声笑语。
    似乎连冬日的雪,都温暖了几分。
    ——
    年关一过,京城渐渐恢复了往日的生气。
    年初的那场雪下的不大,还没几天就化干净了,倒是泉州过年的时候下的雪不小,听说泉州的边境城下了七八天的大雪。
    褚师潼后来约了褚师寒一次,但褚师寒因为正在处理一些公事,并没有答应。
    毕竟两人平时也没什么来往,褚师潼短时间内不好再约,只能先不管铃兰急切的性子,按着这件事往后拖。
    正月十五这天,云想容的死讯从宫里传出来了。
    褚师御对外宣称的是前一天病刚好的差不多,隔天清早往床上一看,人已经死了。
    太医查过,说是病情突然加重,加之突发心疾,夜深露重,连救命都没喊出来人就在睡梦中没了。
    后宫最受宠的云妃死了,这对后宫的每一个女子来说,都是喜事。
    宫外对云妃的传言也有不少,硬是把突发恶疾这件事传成了云想容亏心事干多了,半夜被鬼吓死了。
    褚师潼倒是喜欢这个理由,不过表面也不能称赞。
    连人都没见到,隔天葬礼就已经准备齐全了。
    就跟早就准备好了似的。
    其实也早就准备好了。
    毕竟人都死了大半个月了。
    妃嫔的葬礼十分简单,云想容又没有母家,直接葬入皇陵之中是最方便的。
    这场葬礼,褚师御肯定是不会来 的,所以也就皇后和后宫的一些妃子。
    其余就是作为她儿子的褚师潼。
    这还是褚师潼鲜少换上的一身白衣,她来之前特意用洋葱熏了好久眼睛,争取催出几滴眼泪来装模作样。
    但等到了现场,她眼中好不容易存下的几滴泪,硬生生是憋了回去。
    露华宫前绑满白色的丝带纸花,一堆褚师潼不认识的人跪在殿前哭哭啼啼。
    皇后身着一身素衣站在一旁,也是满脸的惆怅之色。
    “皇后娘娘。”
    褚师潼上前行了个礼。
    皇后一见她,仿佛终于找到了突破口一般,拉着她起身就是各种感慨。
    “唉,小七,云妃离去的实在是太突然了,可怜你小小年纪就没了母妃,本宫看着实在是心疼啊......”
    褚师潼垂眸,尽量装出伤心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