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238
慕林琛将日记本合上交给旁边的一名保镖,他的脸上十分平静,基本看不出有什么情绪上的变化,但却比任何时候都更让人害怕。
慕林琛手上拿着一把刀,刀尖泛着白光,一看就非常锋利。
他看都没看一眼叶箐箐,而是将目光看向门外,她这时才看清楚,门外站了一名背着医药箱的大夫。
这人看上去一副尖嘴猴腮的样儿,极有可能是连行医执照都没有的黑手,毕竟干这种事儿,慕林琛他不敢找正规专业的医生来。
医生将医药箱取下来,第一时间便拿出了麻醉剂,慕林琛看到后摆了摆手:“她用不着这个,把麻醉剂给我吧!”
医生照做,慕林琛背过身去,声音平静的道:
“第一次扒人脸皮,别紧张,慢慢来,就当是练手了,还有……”
他的手往后指了指:“女人家天生娇贵,忍不得这样的疼,你一定要小心再小心,放慢速度,要是让她少受了一丝的痛苦,我拿你是问。”
叶箐箐睁大了双眼,她不敢相信,即使她背叛了他,即使她害死了他的妈妈,即使她做了许多许多的坏事,可他们在一起了十年,他不可能会对自己残忍到这种地步。
叶箐箐想摸一摸自己的脸,她知道慕林琛不是在同她开玩笑,这就是一个恶魔,从他嘴里说出来的话就没有哪一句是开玩笑的。
场面太过血腥,慕林琛往外面走,站到门口等着。
里面传来医生的话:“小姐你忍一忍,可能会有一些疼。”
大颗大颗的汗珠从叶箐箐的额头滴落了下来,接着泪水也流了出来。
医生的手有些抖,他咽了一口口水,拿着刀靠近叶箐箐的脸,她现在说不了话,也动不了,只能是用一双大眼睛狠狠的瞪着面前的医生。
好似要将这一辈子全部的恨都在这一刻宣泄出来。
泛着白光的刀尖已经划破了皮肤,医生十分小心翼翼,避开嘴巴,鼻子,眼睛,刀尖在额头、两边脸颊,下巴处各划了一刀,然后用刀尖将脸皮挑起。
医生冒了一头的汗,他从没有这么紧张过。
一张脸上布满了血迹,叶箐箐疼到死去活来,加上没有打麻药,这种滋味,比直接杀了她让她难受一百倍。
这可是血淋淋的一整块皮,叶箐箐全身都在疼,没有一处是不疼的,她疼到喊出声来,牙齿死死咬住嘴里的布条。
她看着医生手里刚撕下来的那一张皮,两只手摇晃得铁链“咚咚”作响。
但这还没完,因为肚子上那儿还有一块皮在等着被撕掉。
医生的动作还是很快的,两块皮很快扒了下来,保镖将一个透明容器递过去,这里面是一种生物药水,医生将两张皮同时丢了进去。
四十分钟过后,医生从里面捞出定好型的皮,将皮贴到叶箐箐血淋淋的脸上。
又过了二十分钟,医生哑着嗓子同他道:“慕先生,脸换好了。”
慕林琛“嗯”一声,转回了身,重新走进了屋。
微弱的灯光之下,叶箐箐一张脸极度扭曲着,脸上还残留着血迹。
慕林琛从西服口袋之中掏出手帕给她擦了擦脸上的血,与此同时欣赏着面前自己的杰作,欣赏着女人眼里的恨和绝望。
“这样就顺眼多了。”
慕林琛似笑非笑,脸上仍旧不带任何的感情。
他将目光看向那名医生,医生得到暗示,将医药箱背到身上,走了出去。
姜武追出去,将封口费给那名医生。
慕林琛将叶箐箐嘴里的布条扯了出来。
“你为什么要这么对我?”
叶箐箐疼到眼泪停不下来。
“就为了那一本日记本是吗,谁都会有情绪的时候,那些,那些都是我乱写的,你……你别信啊!”
叶箐箐为自己辩解,慕林琛这个大傻子一向好骗,只要她多说几句好话,他会相信她的。
慕林琛没说话,目光泛柔,只一心盯着面前的新面孔看。
叶箐箐现在的这一张脸,怎么说呢,倒也不丑,但就是平凡,平凡到扔人堆里绝对找不到那种,和她以往那清纯中又透着几分美艳,几分妖媚的模样大相径庭。
慕林琛伸出手,有人递过来一面镜子,他将镜子举到叶箐箐面前,镜子中映出来她的样子。
“你觉得就你现在的样子,你说的话我还会相信?”
随即,“啊!”一声,属于叶箐箐尖锐的吼叫声从喉咙里发了出来。
她不敢相信,不敢相信自己是那样一副平凡普通的模样。
镜子里那个陌生的女人不是她。
慕林琛根本不将她的震惊看在眼里,将镜子收走,手指指腹轻柔的刮在她的脸颊。
“你知道我为什么要给你换脸吗?”
叶箐箐摇头。
“你刚刚也说了,我们之间牵绊了十年,只有在面对一张完全陌生的脸,我才敢像现在这样看着你,否则我怕自己会吐。”
“没错,过去的那十年,一直是你陪在我的身边,我也很感激,也是真的想着要将你给娶进门,你说的没错,毕竟那么多年了,没有功劳也有苦劳,但你最大的功劳就是给我戴了这一顶帽子,藏了那么多的秘密,是吗?”
虽然他看上去还是一脸的平静,寡淡如菊,但最后面的这两句明明加重语气,是咬着牙说出来的。
此时此刻的慕林琛,不好惹。
“所以,也就只有在面对着这一张新面孔的时候,我才不会因为过去的那十年而来道德绑架自己。”
所以,这就是他给自己换脸的理由,因为怕面对着真正的自己会狠不下心来。
而面对着一个陌生的人,陌生的脸,他有什么好狠不下心的,慕林琛这个魔鬼,他已经扒掉了她的脸皮,给她换了一张脸,到底还要怎么样,还想要怎么对付她?
“商榷这个人。”慕林琛声音淡淡,“是时候该让你们这一对有情人团聚了。”
叶箐箐抬起头:“你……你要做什么,慕林琛你听我说,所有的一切,你妈妈的死,童颜的死,一切都是我,是我的错,你怎么样惩罚我都可以,但是商榷他……你放过他好不好?”
叶箐箐眼眶红红,慕林琛没有说话,气氛一时之间有一些僵。
以叶箐箐对这个男人的了解,往往是在不说话的时候才更可怕,所以她乖乖住了嘴,不敢再说话,尤其是不敢再提到“商榷”二字。
突的,慕林琛嘴角扯了扯,好像是在笑,但实际上那一张脸并没有什么神情上的变化,一句话没说,就那样转过了身。
走两步,背影对着她:“有时候,男人更懂男人,大部分的男人都以色侍人,你现在这一副普通的模样,别说是商榷了,就是街边上的乞丐看了都不会产生什么兴趣,我挺为你感到不值的。”
“你想不到吧,恰恰是我这个大傻子,即便是你已经变成了这一副模样,也愿意多看你几眼。”
“嗤”一声轻笑,就连慕林琛自己都不清楚是在笑叶箐箐还是在笑他自己。
快要走出了门。后面传来叶箐箐尖尖的嗓音:“你现在之所以这么对我,不就是为了让自己心里好受一些吗,可扪心自问,慕林琛,你心里真的好受吗?”
“就算你真的杀了我又能怎么样呢?你妈妈死了,童颜也死了,她们永远都不会回来了,就算能回来又能怎么样呢,童颜她一辈子都不会原谅你,从认识你到她死,她所受的伤,所遭的难不都是你造成的吗?”
“你说你讨厌被欺骗,那你自己呢,你不也是一直在欺骗她吗,因为她单纯好骗,可你把他骗到手之后都做了些什么?”
“结婚的这三年里,你可有发自内心的对她笑过一次,可有为她做过任何的事情?”
“一次又一次,你不停的欺负她,伤害她,你让她从高高在上的公主变成了一个人人唾弃的罪犯,不停的往她身上安罪名,泼脏水,你说她婚内出轨,可婚内出轨的那个人不是你慕林琛吗?”
慕林琛低着头,眼眶微红,脸色煞白。
“还有,你说她虐待老人,哈哈哈,童颜她对你妈妈怎么样,你自己不是再清楚不过了,打不还手,骂不还口,就差把一颗心给掏出来了,就你妈妈那样的婆婆,那种性子,没有几个做儿媳的能忍受得了吧,可童颜她毫无怨言,怎么就成她虐待老人了,怎么不说是你妈妈为老不尊,欺负儿媳呢?”
“曾经在年少的时候,我和童颜的确有很多的过节,所以我很恨她,可我现在,更恨的人是你,因为你的愚蠢,害了我们所有人。”
慕林琛咳嗽一声:“你说完了吗?”
叶箐箐轻轻笑了起来:
“怎么,你是觉得我有什么地方说得不对的吗,慕林琛,其实,你妈妈的死,童颜的死都和你脱不了干系,是你的愚蠢害死了她们,你这个人看上去倒是挺精明的,做生意行,可谈感情,情商太低,我根本都不用在你面前耍任何的手段,说什么你都相信,你说你不是大傻子,谁是大傻子?”
“闭嘴,叶箐箐你够了。”
看慕林琛这样子,面对着这样的一张脸,听着这一句句不怎么入耳的话失去了耐心,也急了眼。
伸手便是将叶箐箐的脖子给掐住。
恨,恨不得将面前这一个人给掐死,可这一只手却是怎么样都止不住的颤抖,一身的力,却有种使不上来的感觉。
“不过要说到傻,真正傻的那个人是童颜那个女人,她明明知道你在骗她,可她还是嫁给了你,还签了那样的 协议,做了别人三年的免费血库,慕林琛,如果没有那一本日记本,你怕是永远都不会知道其实真正接受童颜输血的那个人她根本就不是我,而是我双胞胎的妹妹沈清。”
“就算我们是双胞胎,长得再像,可也总是有区别的,我和沈清的区别就在于,她嘴角有一颗痣,而我没有,这么明显的特征,那么多年,你居然一点都没有发觉,哈哈哈,慕林琛,你说说看,你是不是眼瞎?”
“闭嘴!”
慕林琛红着眼睛,手更加用力掐着叶箐箐的脖子:“要是不想被割掉舌头就给我闭嘴。”
他一身戾气,眼睛红到充血,一张脸晦暗莫测。
就在叶箐箐以为,自己会被掐断气的时候,慕林琛却又松开了她。
昏暗的灯光之下,那一张脸更加的狰狞,就像是刚刚才从地狱爬出来的修罗。
他不再看叶箐箐,而是侧过身问一边的保镖:“让你找的人找到了吗,什么时候过来?”
“快了,已经在半路了。”
保镖答。
慕林琛点了一下头,转回脸,饶有兴致的打量了叶箐箐一会儿。
嘴角不置可否的浮起一抹轻笑。
叶箐箐被他看得心里发麻:“谁?慕林琛你告诉我还有谁,你还抓了谁?”
“你猜。”
慕林琛面无表情。
他让她猜。
猜?叶箐箐想了一会儿,其实并没有多么认真的去想,便一下子想到了。
一双美丽的大眸子蓄满了泪水。
“我记得在你日记的某一页中有写到你绑架了童颜,当时你怎么对她的我现在就怎么对你,以牙还牙,很公平对不对,你不是爱商榷吗,不是爱到死去活来的吗,那我就让你亲自看一看,自己最爱的男人是怎么当着你的面背叛你的。”
他往前一步,两个人离得十分近,他压着音量,语速放慢,声音平稳:“就当是我给你们这一对有情人准备的福利了,好好享受。”
说完这话,他退到门口,等着人将商榷给带过来。
时间一分一秒,半个小时就这么从指缝间溜走。
商榷被人带过来的时候,后面还跟着个女人。
一头乱糟糟的头发,不知道是从哪儿找来的疯女人,不过这脸蛋还是好看的,至少比叶箐箐现在的这一张脸要好看太多。
慕林琛朝着他走过去,仔细的审视了一会儿。
四周一片宁静,静到落针可闻,两个男人视线交错,各自带了丝敌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