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将手穿到鞋里,抄着冰鞋向林宁砍了过来,舞动的空气刷刷作响。
林宁将地上的雪朝他踢了几脚,男人躲闪不及,又被扑了满脸,气的哇哇直叫。
趁男人乱叫的档口,林宁蹦起来,将路边干枯树木的树枝扯下来一枝,朝着他劈头盖脸的打了下去,“我打死你!”
大冬天的树枝,抽的啪啪作响,男人被抽了几下子,更是恼羞成怒,他大叫道,“崔三!你干什么呢!快出来啊!”
另外一个男人,从不远处的白桦林里跑了出来,他手里也拿着一把冰鞋,上面的冰刀闪着更耀眼的白光。
他一言不发,朝着林宁就杀了过来!
林宁拿着树枝也朝他抽了过去,这个男人,比第一个男人有经验的多,他冰刀使的刷刷响,很快就将林宁的树枝砍断了好几截。
两把利刃对着林宁,林宁轻轻一跃,蹦到了树上,站在树杈上,望着下面这两人。
崔三哑着嗓子说道,“这个湖南人也会爬树,之前那个也是,莫非这湖南人都是猴子变的?”
之前那个?之前哪个?还有谁是从湖南来的?
“崔三,别说了,赶紧想办法把她弄下来!”
崔三举起冰鞋,“这还不简单,砍树吧,只要树倒了,她就掉下来了。”
两人开始吭哧吭哧的砍树,冬天树木干燥发脆,很容易砍,两把冰刀磨了一会儿,就将白桦树磨出了两道深深的痕迹,树干嘎吱嘎吱的响。
林宁有武力,但是没有武器,她将兑换系统打开,花了一万块钱兑换了一把无声手枪。
她指着崔三的脑袋,“不许动!再动我开枪了!”
两人抬头一看,是一把手枪,另一个男人当时就吓坏了,“警察!你是警察!”
崔三镇定的多,一句话都不说,转身就跑。
“砰!砰!砰!”
枪枪不落,打中了崔三的大腿,他跌倒在地上,另一个男人“噗通”一声,跪倒在地上,“饶命啊!警察同志,饶命!”
林宁从树上跳下来,也给了这个男人一枪,“都给我老实交代!到底怎么回事!”
崔三倒在地上不说话,另外那个男人,跟竹筒倒豆子似的,全都说了。
这人名叫张安平,是个二流子,旁边那人叫崔胜,是家里的第三个儿子,人称崔三,曾经蹲过监狱,现在找不到工作,也一样是个二流子。
两人都没有收入,就想着找点钱花,七里河不大,林宁很快进入了他们的视线。
他们听说林宁卖搓澡巾挣了点钱,又是个外地人,无亲无靠的,黑灯瞎火的抢了她也没人管,于是决定干这一票,没想到碰到个硬茬,这人竟然是个便衣警察!
林宁没有解释这个误会,让这两个人误会她是警察,更方便做事。
今天的事情很清楚了,但她想知道崔三刚才说的另一个湖南人是什么意思。
“之前那个湖南人是怎么回事?”
“没什么事!要杀要剐随你们的便!十八年后老子又是一条好汉!”
林宁狠狠踢了他一脚,“你算哪门子的好汉!你这个败类!”
旁边的张安平看的心惊,“警察同志,我知道,我来说吧!”
“你说。”
原来,在十六年前,崔三那会儿刚十八岁,他喜好滑冰,也是在一个冬天,他曾经用冰刀伤了一个女人,那个女人,也是湖南人。
林宁问道,“那女人叫什么名字?”
“我不知道,崔三知道,我只知道那女人是湖南来的,被送到鹅棚里去改造,听说以前家里很有钱,是资本主义家的小姐。”
越听越像徐望的母亲,顾静怡了。
“那女人现在在哪里?”
张安平说道,“早死了,听说她后来发高烧,活活给烧死了。”
“你见过她吗?”
张安平摇摇头,“没有,我那会儿年纪小,这些都是听崔三说的。”
看来,事情的真相都在崔三这里,但他就是咬死了不张嘴,似乎在故意折磨林宁。
林宁冷笑一声,“崔三,你已经进过一次监狱了,知道那里面是什么滋味。国家现在正在严打,你要是老实交代,还有活命的可能,要是还嘴硬,秋后到法场上挨枪子去吧!说还是不说,你自己看着办!”
张安平哭道,“崔三,好死不如赖活着,你就说吧,都过去这么多年了,有什么不能说的。”
崔三犹豫了一下,跟林宁说了一段往事。
十六年前的冬天,崔三还年轻,家里穷,他经常饿肚子,就在外面到处逛,想找点吃的。
那是1966年,十年动乱刚刚开始,七台河来了很多下乡改造的人,这些人穿的都很好,个个都提着箱子,看上去很有钱。
那个时候,崔三就产生了一个念头,他要从这些人身上搞些钱花,搞点东西吃。
一开始,他不敢,怕被报复,后来发现,这帮人根本没人护着,有的还经常被游街示众,他的胆子才大了起来。
起初的时候,他晚上去偷,那帮人发现了也不敢吭声,再后来,他就大白天去,看上什么就拿什么。
因为他长得凶,又是本地人,那些人怕被他举报游街,所以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忍了。
在前期,那个女人并没有引起他的注意。
林宁问道,“那个女人叫什么名字?”
“顾静怡。”
崔三对这个名字记忆深刻,因为那是他第一次杀人,从那之后,他的胆子就大了起来。
林宁踢了他一脚,疼的崔三一哆嗦,但他敢怒不敢言,林宁说道,“继续。”
崔三也到顾静怡那里去搜过,但是没发现什么值钱的东西,无非是几本书,一些衣服,最吸引他的,反而是那里的大鹅。
东北人冬天的时候,喜欢熬大鹅吃,顾静怡的改造任务就是养大鹅,她住在鹅厂的一间小屋里,一天24小时看着。
一个女人,有什么了不起的,崔三决定去偷一只,丢了也怪不到自己头上,都推给顾静怡就行了。
他去的时候,顾静怡的屋子里亮着灯,里面有人在说话。
崔三不管,他到大鹅的棚子里去抓,大鹅“嘎嘎嘎”的叫声,惊醒了屋里的顾静怡,她开门跑了出来,“谁?”
崔三并不说话,抓到一只大鹅就往外走。
顾静怡拦住他,“你不能走!”
“闪开!”
“不行,你把大鹅放下,队长说了,大鹅一只都不能少,少一只我就要游一次街。”
“关我屁事!”
崔三还是执意往外走,顾静怡扯住他的袖子,“你不能走!”
此时,从屋里又跑出来一个女人,“静怡,怎么了?”
“这人抢大鹅,chen-ru,快帮我拦住他!”
听到这里,林宁赶紧喊停,“还有一个女人?你说这个女人叫什么名字?”
“陈什么,chen-ru,chen-chu,chen-su,不知道,记不太清了。”
林宁的心中掀起了惊涛骇浪,这个人,一定是陈茹!
难道,顾静怡和陈茹两个人认识吗?顾静怡到七台河改造,陈茹来这里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