苗唤娣从影像室推出来,直接被推到了病房里输液,林宁将灵水喂到她嘴边,“二姐,喝点水。”
苗唤娣迷迷糊糊的张开嘴,将灵水咽了下去,一杯水喝完之后,效果立马显现,她的精神好多了,不再是病恹恹的样子,也不吐血了。
林宁将贝贝放到她怀里,自己出去找医生,医生给她看了核磁共振的结果,“基本上是肺癌无疑了,先做手术切除,然后再做化疗。”
林宁请医生马上安排手术,医生点点头,“就把手术安排到明天上午吧,由我们院长亲自做。”
现在是1994年,得癌症的人还不算多,要是听说谁得了癌症,都是个稀罕事,这种大手术,都是主任和院长出手。
医生交代林宁,需要先把医药费给交上,林宁说道,“等一会儿,我们家里人来了就交。”
接下来,林宁就到医院门口等着,很久之后,才看到苗德旺带着李果,还有老大苗招娣,老三苗爱娣过来,老四苗带娣还在长沙。
苗德旺黑着个脸,“老二得了什么病?”
“肺癌,医生说明天就要动手术,现在先交两千块钱,多退少补,你们带钱了吗?”
苗德旺的脸更黑了,“两千?这医院这是抢钱呢?我没钱!”
他一个当爹的都说自己的没钱,后面跟着的两个闺女有样学样,尤其是老大苗招娣,“婷婷,我们都是要养家的人,怎么能拿出那么多钱来呢?
对了,听爹说,你前阵子把房子给卖了,你应该有钱啊,你拿钱出来给你二姐交了药费不就行了?”
她这话提醒了苗德旺,“是啊,老五,你自己有钱怎么不拿?就这么定了,你拿钱出来给你二姐做手术!”
老三苗爱娣觉得不太好,从兜里拿出五百块钱来,“婷婷,我这次来拿的钱不多,这五百块钱,你先拿去用......”
她话还没说完,苗招娣不愿意了,阴阳怪气的说道,“呦呵,老三,怎么着,显着你有钱,显着你好心是吧?你这个当老三的都拿五百块钱出来,你这是逼着我这个当老大的掏钱是吧?你给谁难看呢!”
苗爱娣有些不高兴的说道,“大姐,我又没逼你,现在二姐生病,咱们这不是各凭心意嘛,有多大本事就拿多少钱吗?”
苗招娣一把将苗爱娣手里的钱夺过去,扔到她身上,厉声说道,“你这就是给我难看呢!你拿了,我怎么办?我告诉你,我不拿,你们谁都不能拿!”
林宁说道,“苗招娣,你给我住手!”
苗招娣怒火冲天,指着林宁说道,“看看,看看,一个个财大气粗的,你卖了房子,有了钱了,说话都不把我这个老大放在眼里了,都不叫我姐了!”
都他妈的什么时候了,她还计较这些事情!
苗招娣的手指头都快戳到林宁的脸上了,林宁大怒,这家里最自私最凉薄的,就是这个老大苗招娣了,她作为一个大姐,本应该照顾下面的妹妹,可她不但没有,反而凭借自己年长肆无忌惮的欺负他们,掠夺家里的财产为她所用,最可恨的是,她设计了苗唤娣,让她四个手指头丢掉,而赔偿金全部被她和苗德旺用去了!
今天,谁都能说没钱,唯独苗招娣不能,这个自私的狗东西,林宁要教训教训她!
林宁一把揪住苗招娣那根手指头,狠狠的往后一掰!
只听得“咔哒”一声,苗招娣的这根食指断了!
苗唤娣一声惨叫,“啊——!”
林宁这下子,吓坏了苗德旺等人,“婷婷,你干什么,快放开你大姐!”
“她不是我大姐,我没有这种自私自利的大姐!”
苗招娣软软的倒在地上,疼的她龇牙咧嘴的,“婷婷,快放开我!”
林宁不放,又揪起她另一个手指头,“二姐的赔偿金你拿了一万,现在她要做手术,你竟然说没钱!去你妈的,把钱都给我拿回来!”
钱就是苗招娣的命,她忍着疼说道,“婷婷,钱都花完了,已经没了,我是真的没钱了啊......啊——!”
她又一声惨叫,因为林宁又掰断了她另一根手指头,“有钱没?给我拿钱!”
苗招娣看向苗德旺,“爹,你管管她啊,你快说她啊!”
殊不知,苗德旺怕的要死,生怕也遭受同等待遇,“招娣,我知道你有钱,你不是开着小卖部呢吗?你赶紧拿钱啊!”
苗招娣还要抵赖,林宁没给她机会,直接从包里拿出一把刀来,“不用了!我把你四根手指头切断了,跟二姐一样!”
“不不不不,不要啊!我给钱,给钱!”
苗招娣说道,“我给钱,婷婷,但是钱不在我这里,在你大姐夫那里,得把他叫来才行啊!”
“去你娘的,现在还在忽悠我!谁不知道你们家你当家,给我拿钱!”
看来得见血了,林宁一刀划破了苗招娣的手,她土拨鼠一样尖叫起来,“我给啊——!我给!”
她将包打开,“这里面有钱......”
林宁直接将包抢过来,将里面的东西全都倒出来,里面有现金,还有存单,这是苗招娣防备着她老公,天天都带在身上的。
林宁全都拿了过来,一算,一共6700块,她扇了苗招娣一个大耳光子,“你有这么多钱,为什么说自己没钱!苗唤娣是你的妹妹,你竟然能看着她去死,你这个蛇蝎女人!”
苗招娣忍着疼,再也不敢惹林宁,只拿着包,一溜烟的到医院里去,治她的手指头去了。
林宁又看向了苗德旺,苗德旺往后退了一步,“你要干什么,你现在已经有钱了,你别胡来啊!”
“胡来你爹,我今天还偏偏要胡来了!你也给我拿钱!”
“我没钱!”
苗德旺已经预知到林宁要干什么了,他转身就跑!
林宁早有准备,拿起自己的包就朝苗德旺丢了过去,正中他的脑袋,苗德旺被打的一阵头晕,忽忽悠悠的站住,软趴趴的倒在地上。
李果吓坏了,“婷婷,你可不敢胡来啊,他可是你爹啊!”
林宁怒道,“他这样的爹,还不如没有!再胡说八道,我连你一起揍!”
李果不吭声了,看着林宁奔到苗德旺跟前,揪起他的手指头,就给他掰断了一根!
“啊——!”
惨叫声再次响起来,苗德旺叫的比苗招娣还惨,“来人啊,救命啊,我闺女要谋杀亲爹啊!”
“放屁!你不是我爹!”
林宁这次丝毫没有手软,再次掰断了苗德旺的另一根手指,“快拿钱出来,给我二姐治病!否则我打瘫了你!”
没有人不怕挨揍,尤其是苗德旺这种自私自利的人,比一般的男人骨头更软,他很快屈服了,“我给,我马上就给!李果,你现在回家,把咱们的钱都拿过来!”
李果忙不迭的答应了,带着苗爱娣一起回去了,林宁将苗德旺扔到一边,说道,“我要是看不到钱,你就等着吧!”
苗德旺站起来,跟林宁保证再三,也赶紧跑到医院去了,他此时此刻,唯一庆幸的是,幸亏离医院近,马上就能治疗。
林宁拿着苗招娣的存折,先到银行里全都取了出来,给苗唤娣把医药费给交上了。
接着,林宁回了医院,去找苗唤娣。
没想到,又看见了苗招娣那个阴魂不散的,她刚才一溜烟的进了医院,让医生看过之后,等待手术。
等着等着,苗招娣要恨死了,苗婷婷这个该死的,竟然拿走了她的钱,还掰断了她的手指头!她拿苗婷婷没办法,还拿苗唤娣没办法吗?不行,她得去苗唤娣跟前把这口气找回来!
苗招娣从来都看不起苗唤娣,在她眼里,这个二妹除了会傻干活,别的什么都不懂。
苗唤娣帮自己是姊妹情深?什么玩意儿,那是她自己有心计,是她自己谋算来的,跟苗唤娣有什么关系,不要妄想自己会感激苗唤娣,绝无可能!
就因为苗招娣这种思想,在四个姐妹里,帮她最多的苗唤娣,反倒成了她最大的仇人,谁让她看见苗唤娣就觉得自己矮他一头呢,她必须得时刻打压苗唤娣,才能让自己心里舒服。
苗招娣打听到了苗唤娣的病房,偷摸的过去了,一看,嘿,贝贝那个小崽子也在,你妈妈打我,我就打你,这叫母债子偿!
林宁看见了她的背影,她疾步走了过去,这个女人要干什么!
她走到病房前,只听到苗招娣说道,“唤娣,你知道你得了什么病了吗?”
苗唤娣没搭理她,他们已经好几年没见过面了,每次她见到苗招娣都没好事,不是要损失钱,就是要多干活,最后还被骂一顿,她对这个大姐,已经彻底失去了耐心。
苗招娣自顾自的说道,“你还不知道吧,你得的是肺......啊——!”
苗招娣没有说完,因为林宁将手中的包打到了她的腿上,直接打的她站立不住,“噗通”一下子倒在了地上。
苗招娣惊恐的回头,“婷婷,你怎么回来了?!”
“我要是不回来,还不知道你要冒这种坏水呢!你给我出来!”
林宁揪住了苗招娣的领子,把她往外拖,苗招娣呼救道,“唤娣,救命啊,你快劝劝婷婷!贝贝,快喊住你妈妈啊!”
苗唤娣没吭声,将贝贝紧紧的抱在怀里,捂着了他的眼睛,“贝贝,不看。”
林宁将苗招娣拉了出去,一直拉到拐角一个锁着门的屋子跟前,这里人很少,她说道,“你想干什么?你想刺激我二姐吗?”
“没有没有,绝对没有!婷婷,医生说了,病人有知情权,你二姐得了什么病,你得告诉她啊!”
林宁冷笑一声 ,“你还拽上词了,跟我说什么知情权,我看你就是想吓她!”
苗招娣打死也不承认,林宁觉得,这人挨得揍还不够多,继续!
她拿出刀子,一刀下去,将苗招娣的小手指头砍断了!
“啊——!”
苗招娣这次是真的怕了,她哭的满脸是泪,“婷婷,我不敢说了,我什么都不敢说了啊!”
“拿着你的小手指头,给我滚!要让我听到你再说一个字,我宰了你!”
苗招娣捡起地上的小手指头,连滚带爬的找医生去了,医生一看,这新鲜的,还能接上,赶紧手术吧!
她插了个空,被推到了手术室。
一直等在手术室旁边的苗德旺看见了,胆战心惊的问道,“这也是婷婷搞得?”
苗招娣点点头,“爹啊,咱们惹不起她了啊!”
苗德旺龇牙咧嘴的,将手指头背到了身后,本以为掰断已经够残忍了,没想到还有切断,太惨了!
林宁收拾完了苗招娣,进了病房,苗唤娣已经坐了起来,“婷婷,我到底得了什么病,你跟我说实话。”
“二姐,你别听苗招娣胡说八道,她的狗嘴里根本吐不出好话来,这样吧,我还是找医生跟你说,你等着。”
林宁又去找医生,让医生跟苗唤娣扯个谎,不要说实话。
医生同意了,得了这个病,大部分情况他们都不会让病人知道,怕他们害怕,有的人真的会吓死。
再说了,现在癌症这种病,还是个稀罕事,很多人都没听说过。
医生到了病房,不耐烦的对苗唤娣说道,“你就是肺里有点炎症,做个小手术就行了,问什么问,我还忙着呢!”
说完,医生就走了。
医生态度不好,苗唤娣反倒高兴了,“我真没事,你看医生的态度就知道了,医生态度越好,病越严重,他们越不耐烦,说明我的病越轻。”
林宁笑笑,“对,二姐,你本来就没多大病。”
苗唤娣的精神和脸色,比刚来的时候好多了,林宁觉得,十有八九是那灵水发挥作用了,这灵水真不错,还能治癌症。
天有点晚了,林宁去给苗唤娣买了点吃的,连带着贝贝,一起吃了顿饭。
又过了一会儿,李果和苗爱娣来了,李果看到苗唤娣就哭了,“唤娣,你怎么就得了......”
林宁从后面拧了一下她的手,“医生说了,二姐得了肺炎,做个小手术就好了,娘你别哭了。”
李果这才想起来似的,抹了抹眼泪,抱住苗唤娣哭了一通。
一开始的时候,苗唤娣咬着嘴唇,一动不动。
她渴望母亲的拥抱很多年了,她付出那么多,无限制的容忍包容,就是想得到父母的爱,但是她等的太久太久了,一直等到她失望了,心寒了,甚至是怨怼了,她都没有得到,一直到她离家出走,都没有从家里得到温暖。
现在,她的心已经硬成了盔甲,不再期待这些了 ,反而得到了一个小小的拥抱,但她已经不需要了。
李果搂住苗唤娣,摸着她突出来的肩胛骨,忽然悲从中来,“唤娣,你现在怎么这么瘦,看起来这么憔悴,比大姐看起来还要老......我的闺女啊,你可是受苦了,呜呜呜......”
苗唤娣的嘴唇紧紧的咬着,眼泪无声的掉下来,啪嗒啪嗒的掉到李果的手背上。
李果“噗通噗通”的打自己的胸脯,“我对不起自己的闺女啊,我没把自己的闺女照顾好啊,我糊涂,糊涂啊......呜呜呜......”
苗爱娣也抱住了苗唤娣,“二姐,呜呜呜......你受苦了......”
长期受苦的人,习惯了独行的人,最怕有人同情他们,最怕有人说句你辛苦了,苗唤娣也是如此,这几年来,她什么困难都不怕,就怕亲人的一两句暖话,比责骂还让她难以忍受。
本以为会在风雨中独行一辈子,没想到今天还有机会与亲人再次相见,谁不渴望亲情呢?尤其是来自于母亲的爱,孩子永远都不能舍弃来自母亲的爱。
苗唤娣抱住了李果的肩膀,放声痛哭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