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翡挠了下后脑勺,“那啥…怀瑾,现在还早着呢。”
小怀瑾闻言好奇地歪着脑袋,“那婶婶肚子里有小弟弟妹妹吗?”
大房夫妇哪里知道自家儿子的嘴是个漏勺,这时候也尴尬,不好轻易插嘴,只能讪讪继续布菜。
岑大郎则是拿着剑端倪,“这剑啊,是好剑。”
“我……”
秦翡朝岑鹤珏抛去了一个求救的眼神,后者总算慢条斯理起身,朝他们走了过来。
“你管那么多做什么?”
岑鹤珏蹲下去,戳了下小怀瑾的脑门,将肉乎乎的小家伙戳得在原地晃了晃,登时委屈地抱住秦翡。
“婶婶,阿瑾只是想要弟弟妹妹陪我玩嘛。”
秦翡实在是怕孩子哭,她可不知道怎么哄孩子,连忙笑道:“日后有,日后会有。”
岑鹤珏闻之一愣,望向秦翡的时候,忽然想起来昨日秦翡抱着雪团儿喊他爹爹的场面。
他本来就不喜欢孩子,岑怀瑾是岑家血脉,也是他兄嫂的孩子,与他血脉相连,他才会心生怜爱。
而他自己……
先前也从没想过要生一个孩子。
岑家有了后代,他也没觉得自己这身血有要延续的必要,世人骂他奸臣,人前尊敬他,人后谩骂,日后他有了孩子,亦会有奸臣之子的骂名。
所以生儿育女这件事,他从没想过。
直到方才。
秦翡笑盈盈摸着小怀瑾的脸颊时,无意流露出的温柔,让他动了恻隐之心。
若是有个像秦翡的孩子,或许…他会有耐心抚养。
这个念头迸发出来时,他自己都吓了一跳,只见秦翡看向他,小声说:“有点饿了。”
岑大夫人也听见了这话,连忙说:“饭菜都好了,你快坐,我这就让他们上菜。”
秦翡闻言连忙带着岑怀瑾排排坐好,乖巧等饭。
嫁来岑家的第一日,伙食相当丰盛,四个半人,整了十二个菜。
秦翡心里忍不住惊叹。
岑大夫人见小姑娘埋头吃饭,腮帮子塞得鼓鼓囊囊的,很是可爱。
要知道先前岑家人吃饭都是点到为止,从不过八分饱,岑大夫人见秦翡这样很是欢喜,连忙给她夹菜,筷子都要冒火星子了。
“阿翡,我跟你婢女打听了一下你喜欢吃什么,这些菜应该还合适吧?”岑大夫人小心问。
“合适合适、太合适了。”
秦翡吃得含糊不清,分神朝岑大夫人笑了笑,“这些都是我爱吃的,嫂嫂费心了。”
秦翡爱食甜、辣、重油、重口味的食物,只瞧桌上的菜都是清一色的带甜口或是重油重辣的食物。
岑大郎平日里习武,为了保持动作轻盈,吃的东西都偏清淡,如今秦翡来了,他也就顺着秦翡的口味来吃,只是动的筷子不多。
“兄长、嫂嫂。”
岑鹤珏抬眼看向二人,“从明日起,我们就在谦恭院吃。”
岑大夫人喜欢瞧秦翡吃饭,她瞧着小姑娘埋头猛吃,自己食欲都好多了,故而有些失望,“怎么要去谦恭院吃?咱们不一起吃饭吗?”
岑鹤珏看得出这些菜不合岑大郎的口味,加上小怀瑾年纪小,吃不得太重口味的菜肴,况且……
秦翡要是吃岑家的菜,那他岂不是没有用武之地了。
“我做菜给秦翡吃。”
岑鹤珏看了眼小姑娘,只瞧人闻言后,登时抬起脑袋,很是兴奋,“真的假的?”
昨日不过是一碗面,秦翡都已经看出岑鹤珏厨艺高超,若能再尝尝别的菜,她都不敢想象有多好吃。
“噢——”
岑大夫人听了这话就了然于胸了,昨日岑鹤珏去厨房下面吃的事情他们夫妇俩也听说了。
要知道岑鹤珏这人素来自律,几乎从不在深夜吃东西,昨日听说他是下了两碗面,应当就是为了秦翡做的。
小两口刚成婚,正是蜜里调油,恨不得时时刻刻黏在一起的时候,岑大夫人也经历过,连忙阻止正准备说话的岑大郎。
“这样也好,鹤珏你的手艺好,阿翡吃了也高兴。”岑大夫人笑道。
秦翡顺着话笑了笑。
用过饭后,按照规矩,秦翡和岑鹤珏是得入宫去拜见秦帝的。
顶着烈日,秦翡靠在马车里打盹,刚吃完饭,正是她犯饭困的时候,以至于岑鹤珏叫了她好一阵才起来。
这次不止秦帝在紫宸殿,连带着慎婕妤也陪伴在侧。
秦帝是鲜少同慎婕妤在一起的,应当是为了秦翡和岑鹤珏,才将人召了过来。
到底是秦翡的生母,慎婕妤貌美出众,若非是性子不讨秦帝喜欢,恐怕早就超越了郑妃的宠爱。
秦帝收回对女子的视线,看向远远走来的一对璧人,笑着起身迎过去,慈父的势头十足:“朕的好女儿、好女婿,快让朕瞧瞧。”
秦翡忍着膈应,握住了秦帝的手,“父皇,儿臣和驸马是来拜见您的。”
她虽然说着话,眼神却往旁边坐着的慎婕妤身上瞄,妇人眼睛微微泛着红意,一瞧就是为女儿担心,她连忙抛去了一个宽慰的眼神。
“我家阿翡长大了,嫁人了。”
秦帝演戏演得投入,都没注意秦翡的视线早就不在他身上了,还一边抹眼泪,“昨日瞧着你出嫁,为父当真是万分不舍,心如刀割。”
说着,中年男人竟然还呜咽着哭了两声。
或许又怕岑鹤珏生出不满,连忙又改变口风:“不过你嫁的人是鹤珏,这样好的人,才配得上我家阿翡,朕相信,你们一定会好好过日子。”
短短一句话,秦翡听出了两种意思。
岑鹤珏奸臣,她则是刁蛮公主,两个人这才相配。
让他们好好过日子,也是让岑鹤珏不要对他心尖上的秦琇再动心起念。
别说。
老毕登心眼子是真多。
秦翡心里冷笑了两声,面上装得感动,“父皇,儿臣自然会和驸马好好过日子。”
秦帝满意地点了两下头。
秦翡和岑鹤珏又给殿下的秦帝和慎婕妤敬茶。
“母妃,请喝茶。”
岑鹤珏面对慎婕妤的时候,姿态谦恭,同换了个称呼,也让妇人十分感动,热泪盈眶着说:“还请少师好好对我家阿翡,她性子刁蛮,若是有让你不高兴的时候,也请你多多容忍。”
岑鹤珏颔首。
秦帝听了这话却不高兴,“大喜日子,别说这种话。”
“母妃说的又没有什么错处。”秦翡连忙帮腔:“父皇难道就不希望驸马多多包容我吗?”
“这是哪里的话。”
秦帝又换成了笑脸,“只是在为父心里,你可不刁蛮了,不过是被朕宠得有些过头了。”
好话都让秦帝说完了,秦翡懒得搭理他,干脆坐在慎婕妤边上说话。
只见岑鹤珏往前走了几步,将一个盒子递到秦帝跟前,“这是兄长替官家掌管多年的虎符,如今公主下嫁过来,兄长托臣将虎符交还给官家。”
秦翡闻言一愣,目光落在了岑鹤珏递过去的盒子上。
秦帝自然是大喜,面上却不好表现出来。
“这…你兄长保管虎符多年,又何须这么着急交还,难道朕还信不过岑家吗?”
岑鹤珏颔首,“官家的信任,是岑家的荣耀,但岑家也不能不知好歹,臣得了殿下,自然不能将虎符霸占着。”
秦翡蹙眉,见秦帝伸出去的手停在了半空中。
“不行。”
秦帝还在装腔作势,“岑家为了朕效劳多年,朕自然是信任你们,如何还能收回这虎符,
虽然前朝定下了规矩,驸马不可掌兵权,可在朕的心里,鹤珏你是朕的家人,于家人而言,不过是兵权罢了,这无足轻重。”
“既然父皇这么信任岑家,驸马,那你就把虎符收回来吧。”
一旁的秦翡慢悠悠道。
秦帝闻言登时惊讶地看向秦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