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先是缓了缓，然后才问道：“那东西可危险了，你确定？”
叶随点头。
“其实，外面的怪物不会攻击我，我去救叶归时被拉比德看见了，他才要求我帮他解决掉幽灵怪物，我得研究一下这些怪物是怎么来的，为什么会出现在冬季。”
爱森想想觉得也对。
凡事要解决根本，都不是件容易的事。
叶随想抓一只研究研究很正常。
就像他，也会因为一个错误而反复研究，直到发现问题为止。
可是，爱森沉默了。
找一个可以研究‘幽灵怪物’这种级别危险的地方，他唯一能想到的只有地下城的污染区。
五百多年前，迪亚斯城拥有世界上最大的能源站，那里就是地下开采位置。
可惜能源站被污染后，那里就成为了禁区。
哪怕是生活在地下城的流浪者也不敢往那个地方去。
一旦被污染，精神力就会崩溃，无医可治。
他犹豫着开口告诉叶随。
“是有一个地方，但是我们都去不了，你没有精神力可以去，在地下城的污染区，那里很空旷，就算怪物发生暴动之类的危险，也不会影响到城市安全。”
叶随觉得可以，问爱森要了地图。
临走前，爱森问：“你要抓几只？”
“一只吧。”叶随回答。
“那你注意安全。”
“嗯，好的。”
叶随笑了笑，离开了研究所。
去地下城的路上，天空一片灰暗，冷空气包裹着这片天地，仔细看还能看到轻盈的雪花窸窸窣窣落下。
一朵雪花落在叶随的掌中，片刻就融化了。
“先生，行行好，可以给我点吃的吗？”
一个小女孩拦住了叶随的去路，身上披着一件夏天的衣服，叶随认识她，不久前叶随还给过这个小女孩一件冬季外套。
叶随的目光从小女孩冻伤的脸颊落下，看到了她的赤脚。
已经冻得发紫，估计没有知觉了。
叶随蹲下说：“我给你的外套了孩子？”
小女孩灰暗的瞳孔里一片死色，木讷迟钝的回答，“被抢走了......”
也许是害怕叶随会走，小女孩想哭，可她的泪泉已经坏掉了，哪怕是哭也没有眼泪。
叶随从口袋里拿出面包给她吃，他没有走掉，而是等女孩吃完了才告诉她。
“你知道污染区在哪吗，你带我去，我给你报酬好不好？”
小女孩点头如捣蒜，生怕叶随反悔。
“我知道，先生请跟我来。”
“等一下，这个你穿着。”
叶随拿出一双鞋子给她。
这双小鞋子是姆瓦小时候的，叶随储物袋里放了不少姆瓦的东西，因为太多没有清理，看到这个小女孩才想起来。
女孩一愣，随即激动的接过来穿上。
鞋子有点大，不过总比赤脚强。
“谢谢你先生。”
“不用谢，走吧孩子。”
“好。”
小女孩转身给叶随带路。
叶随明显注意到女孩灰暗的眼瞳里多了一丝生气，可还是还太少了。
女孩走在前面，时不时回头看看叶随，见叶随还在心里舒口气。
其实，从白天见这位先生给她衣服后，女孩就注意到他了。
他会给可怜的流浪者食物。
这样的举动在迪亚斯城是奇特的，因为没人去可怜流浪者，人们只会认为底层人本就该死，不能给迪亚斯城提供贡献，还要活着浪费资源。
这是迪亚斯城的生存法则。
有贡献的人才配活着。
来到地下城入口处，这里挤满了密密麻麻的人群。
到这里，没人在意你是不是流浪者，只要有供奉点就好。
女孩有点害怕，故意放慢了速度，尽量挨着叶随。
她很少来地下城，这里对她这种小孩子可不友好。
上一次来时，她的食物全被抢了，还差点被人抓去卖给红灯区的老板。
叶随注意到女孩忍不住发抖的指尖，伸手握住她的小爪子，牵着她走。
“别怕。”
女孩诧异，目光不敢去看叶随，可指尖上传来的温软令她冰凉刺骨的手掌不想离开。
等穿过了比较混乱的区域，叶随主动放开了她。
女孩抿着唇，收起自己的小爪子，感受着慢慢失去的温度，心里遗憾又难过。
容不得她多想，前面的路牌和铁栅栏围住了去路。
“先生，穿过围栏前面就是了，先生要去里面什么地方，我还可以带路的。”
女孩期盼的望着叶随，希望还可以被雇佣。
叶随摇头，从储物袋中拿出一套冬季衣服给她，还有一袋子面包和冻伤药。
“不用了，前面对你有危险，你就这里等我，哪也别去能做到吗？”
看着地上的物品，女孩不知所措。
“我可以的先生，我的精神力很弱，不会出事的，我能带路。”
叶随还是摇摇头，“不用了，这些拿着，不要乱走，等我一会我回来带你出去。”
“先生......”
女孩嘟噜一声，叶随已经走远了。
她看着消失在甬道深处的人影，蹲下拿起衣服穿上。
衣服很厚，还有精致的图案，女孩爱不释手的摸了摸，鼻尖酸楚的厉害。
陌生人对她的善意令女孩无法安下心来。
她觉得自己应该把生命都献给那位先生，才能配得上这些东西。
吃掉一个面包，女孩抱着膝盖蹲在原地，每隔一会便看看远处有没有人影回来。
她想，等那位先生回来，她一定要表现得好一点，争取可以留在先生身边当个仆人。
她会做饭，也会洗衣服，还会暖床。
当然，只要那位那先生喜欢她，她是愿意的。
她瞅着自己细胳膊细腿，就像个快死了的老鼠，身上没一点肉，先生大概是看不上她的。
她想，那位先生那么好看，比地下城里面的地下偶像还要好看，能配的上那位先生的人的，也一定是非常漂亮的存在。
比如最近很火的‘叶子’主播。
哪怕只是直播一场，已经成为了无数改造人和底层流浪者的梦中情人。
女孩无聊之际，点开手腕上的设备，播放一段吉他伴奏音乐。
她是从一位快死的改造人手中复制过来的歌曲，没有视频，光是听着里面温柔的女声便心里暖呼呼的。
加上身上有了暖和的衣服，女孩不知不觉抱着膝盖睡着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