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边。
昨夜长宁郡主府上久违的亮起了灯火,而后彻夜未熄。
现在,初晴,青兰等丫鬟正在为白溪渔梳妆打扮。
“青兰,舅舅来了吗?”
“嗯,舅老爷一大早就来了,之前陛下赐婚,舅老爷就准备了很多红绸红烛之类的用品,现在正带人布置呢。”
“我让舅老爷休息,说这些活儿我们这些丫鬟下人来就可以了,但舅老爷不肯,说终身大事,他要亲自操持。”
初晴梳着头发,笑呵呵道:“这么多年了,舅老爷一直记着小姐呢。”
白溪渔眼中浮现一抹柔色,于亲戚方面,这个舅舅是她唯一的慰藉。
“别让舅舅累着了,多让人帮衬着,重活儿也不要让他做。”
青兰吃着糖果笑道:“放心小姐,我早就吩咐下去了。”
初晴没好气道:“吃吃吃,什么日子了你还吃,去将云边黛拿来。”
“哦。”青兰嘟了嘟嘴,拿东西去了。
白溪渔柔声道:“她一高兴就喜欢吃甜食,你又不是不知道,不用这么苛责的。”
“嗨,我这不是急吗,姑爷突然说三天后,时间太紧了,这嫁衣还没绣呢。”
“小姐,要不等会儿去宫里,请惠妃娘娘让织造办的绣娘绣嫁衣吧,日夜赶工的话,应该来得及。”
白溪渔点了点头:“我相信你,你看着安排吧。”
“除了这个,还有金冠,被子,整理陪嫁...哎,姑爷也真是的,那么急作甚。”
白溪渔捂嘴一笑。
“小姐你还笑的出来?我都急的火烧眉毛了。”
“别担心,他既然这么决定了,肯定是有所准备的,也许没你想的那么急。”
“准备?姑爷毕竟是男人,他哪里知道女子嫁人需要准备什么,我只希望姑爷能将宴会之类外事安排好就行了,这样我压力也小点。”
.....
朝阳升起,一条队伍宛如长龙,从陆府出发,敲锣打鼓的前往长宁郡主府。
这一行有近千人,衣着喜庆,抱着,挑着一个个带着红绸的礼盒,箱子,一看就是办喜事。
很快,沿路的几条街道都热闹起来。
“天啊,这是谁家办喜事?这也太隆重了吧!”
“这些难道都是聘礼?这么多人,超过十里了吧。”
“陆家?难道是陆大学士?”
“快看!那龙角马上的是陆大学士吗?”
“是他!看队伍去的方向,应该就是郡主府了。”
“这么多聘礼,这么长的队伍,我活了这么多年,还是第一次见,这得值多少银子啊,真羡慕~”
“陆大人~,这里这里,恭喜...”
......
正所谓,人逢喜事精神爽。
陆文渊春风满面,街道上的百姓,公子,小姐...纷纷打着招呼恭喜着,情绪热烈。
陆文渊对周围拱手打着招呼,笑道:“后日,也就是五月一日,是在下的成婚之日,接亲的时候大家都来啊,给大家撒撒喜钱,分分福运。”
“恭喜陆大学士了,后日我一定到!”
“陆大人才高八斗,小人也沾沾陆大人的才气。”
“是啊,陆大人,倒是小人给您备贺礼。”
......
喜庆话不要钱似的涌来,陆文渊笑着对四方致谢。
而在后面的陈建之听得嘴角直抽搐,还撒钱,你这撒的不都是陈家的钱?
不是你的钱不心疼是吧。
陈建之吐槽了会儿,随后在心里盘算着要出多少。
是越算越心疼。
“小姐,来了,姑爷来了!”
青兰喜滋滋的来报信,腰间别了好几个糖果袋。
“好,你让人先招待他,我妆好了就过去。”
“记得用雨前的青芽。”
“我知道,姑爷喜欢嘛。”
初晴噗嗤一笑:“这妮子,看来是得了不少糖果。”
白溪渔笑了笑:“你等会儿把昨晚商议好的嫁衣样式拿过来。”
“好。”
郡主府张灯结彩,一片喜庆。
下人领着陆文渊去了堂屋。
“舅老爷,姑爷来了。”
“好,去奉茶吧。”
陆文渊看着眼前的未来舅舅,是个精瘦的中年人,身着简服,相貌温厚,嘴角带着天然的笑意,是个很质朴的人。
“舅舅好。”陆文渊行礼道。
周卓笑呵呵的回礼:“这里不是外面,我就不喊你陆大人了,喊你文渊可好?”
陆文渊连忙道:“自是应当,哪怕是在外面,舅舅也一样能喊。”
“好好好,快坐快坐。”周卓心中微松,脸上笑意更浓了。
陆文渊毕竟是未来的儒道圣人,还“才高八斗”,着实让他有些压力。
原本还有些担心,现在见面,他感受到陆文渊眼中的真诚,这下算是放下了心。
陆文渊名望,实力,势力都有了,只要品性不差,就是再好不过的良配了。
“舅舅先坐。”
“好。”
周卓笑着问道:“你这一路走来,看看府上可还有需要装点的吗?或者不喜欢的,我再让人去布置。”
“舅舅辛苦,已经布置的很好了,若换做是我,可想不到舅舅这般周到。”
“那就好那就好,我啊,就怕出什么差错...”
这一下打开了周卓的话匣子,说着白溪渔的身世,过往的事情。
陆文渊认真的听着。
以前他让陈建之调查长宁郡主的事情,顺带着周卓这个舅舅也调查了一二。
周家在酥州,是耕读之家,家族也算繁荣,周氏子弟致力于科举,现在颇有成就,出了几个官身,最高的是一府同知,五品,几年前已经退位了。
周氏行二,周卓行三。
而白家则是酥州有名的富户,二十多年前就想着改商从政。
周氏就成为了周家与白家的联姻对象。
一个要钱,一个要名,一拍即合。
小渔的父亲仕途稳步上升,与周氏原本没什么感情,后来宠妾灭妻。
两边家族都需要他们的婚姻维护关系,周氏无处申述,经年累月之下,被耗光了精气。
眼看着几个妾室对白溪渔下手,周氏忍不住了,找来了唯一支持她的周卓,与白家断绝了关系,然后带着白溪渔上了神京城。
小渔尊重母亲遗嘱,这些年周家来人都没有见。
周卓护着外甥女,帮着骂了几顿。
郡主之身,不仅是周家,就连白家都眼热,他们想要郡主这个名头带来的便利。
小渔是独户,能闭门不见。
但周卓毕竟在周家族谱上,古代宗族里的亲缘关系,不是那么容易割裂的。
小渔的外祖父外祖母尚在,不说别的,一个不孝的名声就能让周卓身败名裂。
小渔心疼舅舅,进了一趟宫,然后有了兰草居的于小姐。
平时很少和周卓见面,也很少回郡主府。
至于周卓,领了户部下司农衙的一个粮官,操持着小鱼在郊外的郡主属田,至此之后,周卓一家算是在神京立足,与周家那边的联系也少了。
有了官身,也不需要家族的经济支持,周卓也慢慢脱离了掣肘。
周家人无从下手,也就渐渐安分了下来,至于白家,周家来人就是他们撺掇的,白家人可没脸来找。
“哎,这些年真是苦了这丫头了,她将郡主属地的收益给了我,自己堂堂郡主之身,还要隐姓埋名做买卖,是我这个做舅舅的亏欠了她。”周卓唉声叹气道。
陆文渊宽慰道:“舅舅不必如此,当初要不是您带着岳母和小渔来神京,小渔恐怕活不下去。”
“再说,您这些年的护持之心,她都看在眼里,换做是我,我也会这么做的。”
周卓收拾了一番心绪:“我同你说这些,是希望你以后护着他。”
陆文渊心思微动:“舅舅的意思是,白家和周家有人在神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