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初月愕然的看着瑞王,她竟然不知父皇下了这样的命令。
难怪她没有看到驸马。
心下想起,昨晚父皇说,要让他们和离的话。
当时她以为是气话。
难不成,父皇真的有这样的意思?
她接过瑞王手中的信,点头致谢道:“多谢皇兄。”
“不谢,但是呢,你要好好搞清楚,父皇为什么要这样。”
瑞王在殿内,一处莲花面前停下。
粉色的花瓣,在骄阳下亭亭玉立,碧绿的莲叶如玉盘,铺满水面。
清风穿过,莲花舒展着身体,左右摇摆。
绿色的波纹,如海浪,层层蔓延。
“皇兄,宣王是谁杀的?”
姜初月背手而立,目光在湛蓝的天空滑过。
那蓝太过纯粹,没有一片云彩。
炽热的天气,连一只飞鸟,也不曾从天空飞过。
今年的夏天,过得太过匆忙,在一片战乱中,它已经到了尾声。
瑞王看她一眼,平静的说道:“是洛凌云,那小子厉害,一枪穿透两个人,宣王就这样丢了性命。”
“看他为你拼命的样子,你们从前认识多久了?”
他眼睛含着笑,带着打趣的意味,看着姜初月。
可奈何,对面的人,太安定,他看不透。
“不过是从前见过几面罢了,谈不上多熟。”
姜初月没有多说的意思,简单的回应了两句,将事情又转到别的方向。
“他救我,也许不仅仅是救我。”
“父皇应当是要给他升官吧。”
瑞王没有深究的意思,顺着她说的话点头。
“这小子,定是知道你的身份后,动了心思。”
“可惜啊,他和晏清时相比,可能还差一点。”
这句话让姜初月来了兴趣,她转头视线落在瑞王的面上,问道:“差哪一点?”
“岂止是一点,”瑞王笑出声,“洛凌云是个武将,到底是想法简单了一点。”
这是说,洛凌云是个头脑简单,四肢发达的武夫?
姜初月内心暗笑,要是让那家伙知道,怕不是要找上门来。
“皇兄,说说我昏迷以后的情况吧。”
自从醒过来后,她还没有好好了解过。
父皇的话,突然见到阿如姑姑,驸马不允许进宫。
这一件又一件,让她迷惑不解的事,着实不知道是好还是坏。
瑞王踱着步,在小道上慢慢走着。
将那日她昏迷后的种种情况,一一道出。
从勤王人马如何劝不住,一定要见她,到他和晏清时如何商量,去找父皇。
寥寥几语,听起来,好像并没有什么。
可姜初月知道,这中间要是有那个环节,没有安排好,定是要出大问题的。
想到这儿,她轻叹一口气,看着瑞王道:“皇兄辛苦了。”
瑞王摆手,示意此事不值一提。
“皇兄,明日你可还进宫来?”姜初月捏着那封信,意思很明显。
“怎么,想让我给你们当信使?”
瑞王一眼就看穿她的意图。
姜初月笑着点点头,瑞王看着她无奈的说道:“好吧,谁让本王是你的皇兄呢。”
“好了,我先回去了。”
说着就准备撤离,他已经在这儿,待得够久了。
再待下去,他的父皇该找过来了。
看到他离开,姜初月才进了室内。
章御医毕竟是父皇的御医,她让章御医替阿如姑姑看病,已经是不合适了。
要是瑞王兄知道,不知又会生出什么波澜来。
“如何,章御医?”
她从门口进来站定,在外面待久了,刚进得室内,眼前一片黑。
白芷十分聪明,似乎发觉了她的不适。
上前扶着她的胳膊,将她扶到椅子上坐下。
章御医拱手行礼后,说道:“这位女官,身体确实出了点问题。”
“若是臣没有诊错,她应当是‘呆症’,平日里容易健忘。”
等他说完,白芷立刻点头道:“公主,是这样的,阿如姑姑近来确实会经常忘事。”
姜初月听得眉头一皱:“不知章御医,这病该如何治?”
章御医微叹一口气,摇摇头道:“这病目前无法医治,只能悉心照料。”
“而且……这病以后,恐怕会慢慢忘记所有的人。”
“甚至,动作行为会回到,五六岁的稚子年纪。”
“这么严重?”姜初月捏紧扶手,目光看着阿如,见她也朝自己看过来,于是微微一笑。
章御医没有说话,只是沉默的点点头。
“章御医还请您尽力医治,阿如姑姑是我母后生前的婢女,我母后的旧人,就她一个了。”
她说着语气不由的,有些伤感。
“章御医放心,我会和父皇禀报的,不会让您难做。”
听见她如此说,章御医放下心来。
“公主放心,老臣一定竭尽全力。”
这些日子,岁宁公主守护长安的故事,已经传遍大街小巷。
章御医对这个,从前不在宫中生活,如今却能力挽狂澜,挽救大厦于危急之中的人,始终持有两分敬重的态度。
见他郑重大义,姜初月站起身,朝他行了一礼。
章御医避而未受。
他坐在桌前,写下一个方子,交给白芷道:“此药每日煎熬,一日三次,按时服用,有什么不适之处,随时来找我。”
“是,奴婢知道了。”白芷接过行了一礼。
姜初月喊来宫人,送章御医出去。
阿如看着他的背影,一个劲儿问她:“公主,你有哪里不舒服?”
看着她焦急的神色,姜初月泪意上涌。
她轻轻牵起阿如的手,将她引在一旁坐下,柔声道:“阿如姑姑,我没事。”
“真的没事吗?”阿如左右查看,似乎十分惊慌。
“他们说娘娘生病了。”
姜初月眉头一皱,握着她的手,不由得收紧。
“阿如姑姑,谁生病了?”
阿如看看窗外,又看看她,小声的说道:“娘娘,他们说你生病了。”
她敏感的察觉,这句话不简单。
忍不住再次追问道:“他们是谁?”
“嘘,娘娘,我告诉你,你不能告诉别人。”
看着阿如,分明将她当成自己的母亲。
姜初月越发觉得事情不简单。
她忽略那急速的心跳声,学着母亲的样子,慢慢问道:“阿如,我不会说的,你说吧。”
“我……我……”阿如忽然间又变得慌张起来,“我不能说,我的侄儿,还在他们手里。”
“侄儿?”
姜初月抬头看向白芷,“阿如平日里给您说过她有侄儿吗?”
白芷摇摇头,看着阿如似乎十分疑惑:“姑姑,从来没有说过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