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蠢货!温美人的嗓子是怎么回事,你又不听本宫的话擅自行动了?”承瑞宫里,敏淑妃厉声吼着面前的睦婕妤,气得鼻翼一张一合。
睦婕妤见敏淑妃动了气,慌忙跪下道:“淑妃娘娘明鉴,嫔妾刚被诊出有孕,这两日一直待在自己宫里安心养胎,怎么会去害温美人呢?”
敏淑妃见她神色恳切,毫无心虚的样子,便将疾言厉色缓和了些:“当真不是你做的?”
“嫔妾怎敢欺瞒娘娘?嫔妾拿全家老小性命发誓,绝对没有自己的心思。”
“本宫浑忘了你还怀着身孕呢,起来吧。”敏淑妃想着用人不疑,疑人不用,睦婕妤走了自己就成光杆司令了,便也没再苛责,“这事既不是你做的,你可对谁害了温美人有什么头绪?”
“温美人仗着平民出身、天真烂漫的幌子得罪了不少嫔妃了,可能害她的人多了去了。宫里有这么多嫔妃,谁都可能在她的药里掺些东西,嫔妾实在不知是谁害了她。”睦婕妤小声道。
敏淑妃用戴着金丝护甲的纤纤玉指挠着头皮:“可那日你确乎在御花园里见到了沈妃和温美人,还把沈妃在做什么看得清清楚楚,本宫可有说错?”
“娘娘是所言不虚,可沈妃是妃位,娘家势力不容小觑,嫔妾去向皇上揭发她隐瞒四公主残疾的事情,不是自讨苦吃么?就连欺君罔上这样的大罪犯下来,她还是在妃位呢。”睦婕妤怯怯地揪着衣襟。
敏淑妃将手放下来松了口气:“总算你还有些脑子,没有连累本宫。本宫再问你最后一句,沈妃可有看见你?”
“没有没有,嫔妾遵从娘娘教诲,偷听偷看时一概都要掩人耳目,是躲在密密麻麻的树枝后面的。沈妃定是没有看到。”
“哼,但愿你说的都是实话,若你骗了本宫,那沈妃若误以为是你告了密来报复你,本宫可管不着。”敏淑妃闲闲一笑,“好了,别动不动就跪着了,回宫养胎去吧。本宫可还盼着你升上九嫔,当本宫的左膀右臂呢。”
温美人伤心落泪的两三日过去,皇后将傅菱荷与杨充容叫到了懿仁宫。
“不必多礼,都起来吧。叫你们来是因为你们和温美人交情多些,能把事情听明白了去转述给她。记着要缓些说,多宽慰她两句,千万别让她想不开。”皇后说着,对洪英使了个眼色。
“皇后娘娘,昨儿一通审下来,已经有人承认了是自己所为。”洪英说着,将一个身上带伤、衣衫褴褛的小宫女推到皇后面前,“这是白鹤居的粗使丫头,名叫心蕊,受不住刑已经全招了。你,把自己的所作所为一五一十地跟皇后交代了。”
这心蕊看着一脸心虚被打怕了的样子,抿了抿嘴唇,竹筒倒豆子般脱口而出:“皇后娘娘,奴婢该死,奴婢帮小主熬药时正开小差吃着甘棠果,揭开盖子看药的成色时不小心掉了一粒进去,顷刻间便被煮化了,奴婢怕重新去配被小主责骂,闻了尝了那药没什么怪味,就给小主端过去,谁知竟然损坏了小主的嗓子······”
傅菱荷和杨充容对视一眼,怎么也没想到竟然是这个结果,和她们的推测差的太远了,毫无疑问,她们两人都不相信。
“照你说的,你不但喝了有甘棠果的药,还经常吃甘棠果,为什么你的嗓子一点事情没有?”傅菱荷立即质疑道。
皇后派到白鹤居给温美人诊治的赵太医此时也来到了懿仁宫,战战兢兢地解释道:“回禀谨充仪,人的体质各不相同,这宫女体质就和甘棠果相宜,而温美人万万吃不得。而且就算是能适应它的体质,初次品尝时只能取极少一点,吃了没有大碍,日后才能逐渐加量,达到提神醒脑的效果。温美人本就不适合吃,更何况吃了许多,两相叠加,才产生了这么严重的后果。”
“你说你是不小心把甘棠果掉进药罐里的,可有人能证明你说的话?我记得美人位分少说也有三四个粗使丫头,不可能这么巧,当时她们都没看见吧?”杨充容也问道。
洪俊牙疼似地皱起眉,翻着手中内事府的记档:“回禀娘娘,前日晚上白鹤居的小太监不能进内室,在外面守着看不见;其他粗使丫头都在院子里给花草罩布,因着天气严寒怕被霜打了,温小主的贴身宫女也都没在厨房,这,确实没人能给这丫头作证。”
洪英的意思再明显不过,就差将“我们不知道到底是谁要害温美人,也不想费心去查,就推出来这样一个顶缸的,信不信由你们”写到脸上了,可他到底是皇后的心腹太监,傅菱荷也不能把他臭骂一顿。她罕见得十分失态,一双白玉圆坠耳环在耳上剧烈晃着,强忍着不发作道:“温美人在宫里虽然时不时和嫔妃拌嘴,可对下人一向是极好的,你就算说要给她重新配一副药,她还能责骂你不成?怎么会想出把混了杂质的药端给她这么荒唐的主意!洪公公,这其中恐怕没那么简单吧?”
洪俊看了一眼记档,看了一眼皇后,皇后怒目盯着心蕊道:“在劳役司受了那么多刑罚,还是不肯说实话么?那便接着去劳役司用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