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板！”
    刚出去联系车队的秘书，又神色慌张地回来了。
    “车，车队的人上门了。”
    王元的唇色又冷了两分。
    真是屋漏偏逢连夜雨。
    “他们来干什么？”
    说罢，门就被人从外面推开。
    鱼贯而出八九人。
    “王总，生意兴隆啊。”
    为首的男人身着polo衫，搭配紧身皮裤和豆豆鞋，碎发遮挡住一半脸颊，走两步甩一下，自以为分外潇洒。
    “呀，你这还有客人呢？”他语气里带着一丝幸灾乐祸，甚至有点嘲讽的味道。
    审视的目光在邱灵身上扫来扫去，令邱灵感到不爽。
    王元显然也察觉到了邱灵的情绪变化，忙开口道：“邱小姐，我先派人送你去车站，你放心，无论如何我都会保证货物明天发出。”
    秘书接到老板的信号正准备清出一条路。
    “等等！你明天要发货，我车队怎么没有接到通知？”男人说着，上前一步坐到王元对面，他手下的人顺势将秘书拦住。
    王元因他的冒犯，很是不悦：“你现在不是听到了么？”
    男人嗤笑道：“话虽如此，但王总，上个季度的款你得先结了，否则，这货我保证明天发不出去。”
    “刘东！你什么意思？好歹我们也合作了八年！”
    眼前男人的怒意，令刘东觉得好笑，“王总别那么大火气，你出钱，我才能办事，这难道不是天经地义的吗？”
    “可以前都是一个季度结一次款，这次一个月都还不到！
    刘总，你知道的，我王元从来没有拖欠过一次款。”王元也是没办法，邱灵的这笔货款他得先给员工发工资。
    俗话说，攘外必先安内。
    刘东颇有点油盐不进：“但你弟弟把钱拿去赌，还搞假账，套走不少钱，你这账上和手里怕是也没钱了吧？
    我听说你们要补一笔不菲的税费，到最后怕不是要卖果园还债？
    兄弟啊，都是生意人，我是搞钱的，又不是做慈善。
    你都泥菩萨过河，自身难保了，那我肯定得先保住自己的利益啊。”
    人都是自私的，这一点不可否认。
    只是多年合作伙伴，偏要在自己最难的时候踩上一脚，王元心中不免难受。
    刘东无视他的困难，继续说道：“王总，我以前给你办事也都是尽心尽力的，咱们现在结束，也是好聚好散。
    你给钱，我保证把最后一批货完完本本送走，你要是拖着不给，那我就只好让你做不成这单生意了。”
    王元自己倒什么，但深觉不能因此耽误了邱灵的生意。
    事已至此，他被架在中间，已没有反转的余地。
    一瞬间，王元仿佛又苍老了5岁，“你放心，等这批货的货款一到，我会先给你结算，就如刘总所说，咱们好聚好散。”
    刘东松了口气，“王总爽快！
    那看在我们多年合作的份上，我就不让你写条子证明了。”
    说罢，他悠悠起身，“最晚三天，我要看到钱到账。”
    末了，又对邱灵微微一笑，“小妹妹放心，只要王总给了钱，你的货我保证按时送到。”
    最后这句话对王元来说，怎么不算是变相的威胁呢。
    等人群稀稀拉拉地离开。
    王元勉强撑着沙发扶手，才不至于瘫软。
    邱灵以前是小职员，从没见识过生意场上的落井下石。
    今天置身其中，竟也能品味出一丝绝望来。
    只这一点，她就知道自己做不了老板。
    辛辛苦苦赚的钱，突然之间全部赔出去，她指不定得肉疼而死！
    还是统子好！
    小金蛋子们好哇！
    “王总，你我合作达成，那我就不多打扰了。
    我的订金没带够，你喊个人跟我一起去镇上取钱吧。”
    王元扯出淡淡一笑，看眼秘书，“你跟邱小姐去吧。”
    秘书领着邱灵离开办公室。
    等门一关，王元整个人陷入真皮沙发中。
    望向天花板的目光在渐渐变得坚定，既已入穷巷，他更不能就此倒下！
    另一边。
    邱灵到镇上把订金取给秘书，得到一张收据单。
    看着秘书开车走远，她才找人打听牛家湾东旭果园的地址。
    是跟向阳果园截然相反的一条路。
    今天这里可真是热闹。
    果园门口停了四五辆小轿车。
    村里八卦的姨姨们凑在一起小声bb。
    邱灵搁后面听了几嘴。
    “啧啧啧，这下江永那婆娘又要得意了。”
    “那婆娘的嘴跟茅丝一样死臭！”
    “种了几棵破树，洋盘得很！鸟儿啄了他家苹果，他逮到老娘孙子骂，像尼玛个神经病。”
    “他家今天啷个来这么多人哟？”
    “晓求不得，估计是被骗来的！”
    人群中，烫着卷卷头的大娘跟江家应是积怨颇深，字字句句全都带着浓浓的怨怼。
    但不得不说，她真相了。
    邱灵被8折优惠所打动，也准备去尝尝咸淡。
    刚进入果园，并无人招待。
    邱灵四处逛了逛，发现这里十分寂静，果农们都在专注采摘，尽管相隔很近也并未互相交流。
    相比起热闹的向阳果园，这里的果农才更像是在工作。
    咦，前面树上红彤彤的是什么？
    邱灵走近一看。
    发现竟是冬枣。
    这是向阳果园里没有的水果种类！
    现在是11月份，冬枣自然成熟期，越红的果实口感越甜，虽汁水略少，但胜在爽脆香甜。
    洗干净后，一口一个，既是水果又是零嘴。
    邱灵：想买！！
    她找了个果农询问，寻着一条小路，来到一个大坝上。
    几乎是跟向阳果园阳一样的布局，只是这里的大坝上是一栋平房。
    邱灵进去后，被塞了一个号。
    怎么回事呢？
    原来见江永，得排队。
    邱灵是第12号。
    表示她即将成为第12个被江永接见的人。
    好在谈话也快。
    有人开开心心走出来，也有人面色不虞地离开。
    终于轮到邱灵了。
    一进办公室，就见到一个熟人。
    “小妹妹？”穿着裙子的小寸头，光是这打扮，刘东就没办法轻易忘记。
    更何况，他刚拿到王元发过来的送货信息。
    就是这小姑娘，不声不响清了向阳果园十几万的货！
    能力不一般！
    邱灵只是淡淡瞥了刘东一眼。
    暗想，怪不得他这么快就同向阳果园撇清身份，原来是早已找好下家。
    “刘总，您认识她？”说话的是另一个坐在沙发上的男人，他穿西装打领带，但看上去并不太合身。
    衣袖长了，被挽起，裤脚短了，坐下露出一大截小麦色的腿，样子有些滑稽。
    刘东笑道：“谈不上认识，刚在向阳果园见过。”
    “向阳果园的人来这里做什么？”江永的语气非常不屑。
    刘东：翻你妹的白眼，这是你的财神爷！
    本着合作伙伴，合作共赢的理念，刘东出声提醒，“这位小姐可是刚为向阳果园清了十几万的货。”
    十几万？！
    他一年都挣不了这么多钱。
    刹那间，江永从沙发上弹坐起身。
    “这位老板，你好，你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