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朱标的内心满是焦急。
虽然这位二舅子短短年余时间,文采斐然多次暴击而成为状元。
可问题是,作诗这种事情,真的不是谁都能做出来的。
他朱标读了这么多年的四书五经,自认文章堪比进士水平。
可若是论及作诗填词,也只能算是普普通通。
因为自己的老师宋瑜也曾经教导过,最后得出来的结论就是。
作诗填词,与写文章不同,想要出精品,出名垂天下之作。
需要的是极高的天赋和才情。
更何况这种马屁诗,就更需要拍得应景并且还能恰到好处。
不会让受拍者感觉生硬到尴尬,而是能够获得享受与满足感。
这就不是一般人能写得出来的。
若是常升坐看榜眼、探花拍天子马屁却无所作为,岂不是徒留笑柄。
而朱标更害怕二舅子瞎来,整上一首生硬的马屁诗。
到时候亲爹尴尬到下不来台,那就更让人蛋疼。
可惜自己再急也没什么用,毕竟总不能自己临时创作一首。
当面递过去,岂不是要闹笑话?
而此刻,常升这位二舅子看到榜眼、探花纷纷献上大作。
他却呆立于原地,两眼仿佛失去了焦点一般。
也不知道他是在构思,还是在走神。
等到那探花洛明也念罢自己的作品。
老朱亦是颔首一笑,带着一脸的嘉许之色也对洛阳勉励了一番。
目光这才移到了常二郎身上,看着这个五大三粗的状元公。
老朱很是恶趣味地嘿嘿一乐,直接提出了自己的要求。
“常老二,如今榜眼还有探花都向朕献上了大作。”
“你是不是也该表示表示,毕竟你可是今科状元……”
常升瞥了一眼满脸担忧的姐夫哥,目光落在了那菊花老脸上写满恶趣味三个字的老朱身上。
内心不禁一乐,我本就想要骑脸输出以扬名天下。
这样的机会我又焉能错过,只不过你是皇帝,骑你脸有些不妥。
但是,这两个半瓶水晃得厉害的白头翁,自己定要让他们明白。
本状元公,会让你们明白,什么才叫做降维打击。
“那微臣也就献丑了。
春色满园繁华绽,花开芬芳似锦囊……”
说实话,常二郎这首描绘大明盛世景象繁华的诗句的水平。
其实也就与那李榜眼与洛探花的水平在伯仲之间。
但问题在于,跟那两位白头进士及第相比。
常升不到他们年纪的一半,就能够作出水平差不多的马屁诗。
直接就让满朝文武臣工,亦是两眼一亮。
就连老朱也不禁面现讶色,原本还以为这小子只会胡编乱造。
倒没想到,似乎还真有两把刷子。
这首马屁诗歌功颂德的本事,倒也与那白头的榜眼与探花不相上下。
“好好好,常老二,朕倒没有想到,你不但文章作得好。
居然还会作诗,难得啊,难得……”
看到陛下眉开眼笑,那些将常老二视若子侄的大明武勋,亦都在议论纷纷。
“哎哟,这小子居然也能作诗,这马屁拍的……”
“可是比咱们这些大老粗强多了。”
“你们看,那榜眼和探花的表情,就跟刚活吞了苍蝇似的。”
李琛与洛明当真是懵逼了,完全没有想到,常升不但文章作得好。
居然也会写诗拍马屁,不是说这小子只是粗通文墨吗?
这还没完,常升迎着姐夫哥那副震惊的嘴脸,朝着老朱又是一礼。
“臣记得陛下今岁正好知天命之年。
如今距离陛下寿诞之期已然不远,臣就作一幅对联以贺陛下寿诞……”
刚刚欣赏了常老二诗作的老朱不禁一愕,旋及就乐了。
“难得你有此心,那朕可就得好好听听。”
“倘若作得好,朕大大有赏。”
“微臣领命。”
常升相当自信地一笑,昂首挺胸地瞥了眼那两个白头才俊。
看着他们那花白又或者是斑白的须发。
下意识地抚了抚自己自己光溜溜的下颔,这才开口大声道。
“陛下抱济世安民之志,乘时应运,以‘驱逐胡虏,恢复中华’为号召。
豪杰景从,攘克夷狄,收复诸夏,十五载而成帝业。
崛起布衣,奄奠海宇,西汉以后所未有也。
……微臣特献对联一幅,以贺陛下圣寿。”
“四万里皇图,伊古以来,从无一朝一统四万里;
五十年圣寿,自兹以往,尚有九千九百五十年。”
。。。
这番言语,直接便让大殿之中,文武臣工全都静寂无声。
老朱可真有些愣住了,常二郎创作对联之前的这番话。
就犹如一柄痒痒挠,直接就挠在了自己的心尖之上。
就感觉这小子这番话,哪怕是等自己百年之后。
放到自己这位大明开国皇帝的评语里边,也是恰如其分得很。
至于这副对联,那就是浓郁到化不开的马屁。
上联称赞老朱开疆拓土,乃是留名青史、空前绝后的帝王,这倒也恰如其分。
下联说老朱现在是五十岁,按照天子为万岁的说法,那便是还有九千九百五十年的寿数。
用在自己的五十寿诞上,当真是恰如其分得很。
老朱当真是惊着了,打量着这位与自己的好兄弟常玉春有八成相似的常二郎。
不禁有些恍惚,不管是常家,还是蓝氏。
这对夫妻都属于是那种真率的直性子之人。
可跟前这常二郎,总给老朱一种长歪了的感觉。
此刻,曹国公不禁由衷地击掌而叹。
“好,好一个四万里皇图,我大明推翻前元。
拓地远胜汉唐,南北东西纵横,何止四万里……”
宋国公冯胜也是老怀大慰,抚须颔首不已。
胡惟庸这位大明宰相,此刻看到了陛下的表情,亦是站了出来。
对常二郎这位状元郎的才华表达了嘉许与赞许。
看着那站在殿内洋洋得意的常二郎。
再看那两位须发都已有白霜的老才俊。
老朱也不得不有种长江后浪推前浪,把前浪拍死在沙滩上的感慨。
“爹,这常二郎小小年纪,便成为我大明开国以来,首位三元及第的状元郎。”
“而且凭的还是真本事……”
“你想说什么?”老朱脑袋一歪,看向好大儿。
总觉得这小子话里有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