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1章 阴鸷残疾太子(105)
作者:给猫吃罐   快穿:被拯救过的男配缠上怎么办最新章节     
    “你不觉得她是个女子,显得离经叛道吗?”陆梨阮从陆挽卿嘴里听到这个词时,看到她脸上出现一瞬落寞的神态。
    她其实自小便是个有主意的。
    想不起陆挽芸,她从小有些不爱说话,却总是笑眯眯的。
    合安侯经常夸赞自己这个女儿乖巧,说她乐呵呵的,肯定这辈子没愁事儿。
    陆梨阮却能感受到,她平日看着一派天真,其实心中对很多事情都有自己独到的见解。
    并不是只着眼于闺中的小少女,反而有几分野性子。
    陆家旁支有的孩子,瞧她看似老实,便想欺负她,一个个却铩羽而归,没有从她这儿讨到便宜的。
    从小到大她那张嘴,说出来的话柔柔的 却直戳人肺管子。
    可她神色却无辜,别人想发火都找不到理由。若是同她她吵闹,反而显得自己无礼。
    她的话有时让人忍俊不禁,生动逗趣,把陆梨阮和陆挽芸逗得哈哈大笑。
    她自己也跟着笑,然后眨眨眼:“我说的不过是实话,怎么一个个都听不得?”
    如今做了二皇子侧妃的陆羽诗,就没少在她那儿吃亏。
    “离经叛道?离得哪个经,叛得哪个道?自己的经,还是他人的道?”嵇书悯挑挑眉,语气淡淡。
    “总归有人闲言碎语。”陆梨阮叹了口气,听陆挽卿说漏嘴后,这几日赵姨娘连陆挽芸要嫁什么人都不管了,日日对陆挽卿耳提面命,一哭二闹的,好似生怕自己女儿走上什么不归歧途。
    “我想劝卿儿,莫将旁人的话置于心中,求你所求,做自己想做的事情,方才不悔行这一世。”陆梨阮坚定于自己想要做的,信自己所相信的,但却不知道该不该劝说旁人。
    世间纷扰,有时绝非一意能抵,在这个时代,陆梨阮不禁也要思索,自己劝陆挽卿去做心中所想,究竟是会对她的未来有何影响。
    此般思考,也算得一种严于律己,不轻易左右旁人,如若自己能为陆挽卿的前路负责,能为她兜底,自己才可激昂开口。
    如若不能,却劝说旁人为自己觉得是正确的,是可行的想法践行买单,何尝不是一种头脑冲动,不负责任?
    “为何不开口?”嵇书悯看着她。
    听了陆梨阮的深思熟虑,嵇书悯勾了勾唇角:“梨阮如今想事,比从前要周全得多。”
    陆梨阮心说,不是因为我周全了,而是我更能以跳出此时的目光来看待,虽然自己的任务是拯救嵇书悯,可周围的一切,都是活生生的人,有自己的思想和抉择,不是自己能摆布的。
    若因为自己比他们多知晓些东西,便傲慢地试图干涉别人的前路,摆布她们如下棋落子一般,那该有多荒唐?
    因为嵇书悯,陆梨阮深知想要改变,想要与他人的命途牵连在一起,是多么不容易的事情,绝非儿戏。
    “梨阮可要我相助?”嵇书悯问道,陆梨阮望向他,发现他神色中非常认真。
    “因为她是我妹妹?”陆梨阮敏感地抬头看了回去,又觉得自己有些过于敏感了。
    “梨阮是觉得天下女子,都该得到帮助吗?”嵇书悯洞察秋毫,很容易便察觉到陆梨阮真正在思考的问题。
    “我有时也很奇怪,为何女子大多不能做自己想做的事情。”
    见陆梨阮没说话,嵇书悯自己道。
    陆梨阮一口气儿提上来,刚想说又不是女子自己不想的。
    就听嵇书悯接下来道:“若女子也可从事农耕,投身军伍,参与政务,那将多了多少可用之人,国力变得如何强盛?”
    陆梨阮:……
    好家伙,你在这儿妇女能顶半边天呢是吧?
    陆梨阮本因此事,觉得不平,考虑的是世间女子多受压迫与非议。
    嵇书悯所想,却是在此之上,他考虑的是,女子可按心意行事后,为国为民能带来何等好处。
    见陆梨阮有一丝诧异,嵇书悯侧了下头:“都生了手脚,都长了头颅,都目能视口能言,怎得就不能做同样的事了?”
    “那为何世间更偏于男子?”陆梨阮想听听嵇书悯是何尴尬。
    却见嵇书悯眸色间略过丝不屑:“一朝得势,便用所谓的规矩,经书道德捆住一些人的手脚,为的不过是从前要胜过十人,现在只需要胜过五人罢了。”
    竟是犀利精准。
    “可若有人与你相争,你可还会这么认为吗?”陆梨阮认真地看着嵇书悯的脸,她愿意与嵇书悯深入地谈论这个问题,因为无论是从前的剧情,还是陆梨阮历来与他的交流中,嵇书悯都未让她觉得禁锢与失望。
    陆梨阮不想单独的,未知前路地改变一个女子,改变自己妹妹的前路,然后忧心忡忡,担心自己的决定是否正确。
    如果有可能,她想尽自己的能力,去改变所有,有自己思想的女子的路。
    听起来好像更傲慢了。
    嵇书悯似听到了什么好笑的事情一般,他垂头笑得咳了两声:“梨阮是知道的,我最喜欢同人争了……”
    他歪歪头,语气柔和却带着坦然:“若是有人能争得过我,别管男子女子,我都服输。”
    他周身透着股自满,并不是烦人那种,而是从容的令人信服的,他的确有说这话的底气。
    “因为怕争不过就提前将人死死按下,若朝堂上军队里为官者中,都是这等人,嫌亡国亡得太晚了吗?”嵇书悯嗤之以鼻。
    陆梨阮品了品,嵇书悯好似并未把自己置身于女子的地位来看一切,觉得不公或是被压迫。
    也不能要求他于此……他毕竟切切实实是这个时代的人,若让他真的以女子角度思考,的确是不现实的。
    但从另外的意义上来说,他所思所想的,却与站在女子角度所思考的并不违背。
    陆梨阮心道:大概心是正道,不愿阴谋下作,并不以欺压旁人为乐,不揣着明白装糊涂,这样的人,即便不会刻意为女子如何,但也会做正确之事,道公平之言。
    因为心是正的。
    而心不正的人,对于种种,则借口连连,如嵇书悯所说,下作卑鄙又自视甚高。
    你从什么时候开始想这些事的?”
    “庄家姑娘杀了敌,却有人同我说,她一女子,凭什么压在他们头上时?”嵇书悯似回忆起,语气鄙然。
    “你说了什么?”陆梨阮没听他说过,还有这般往事。
    “庄姑娘与她麾下的女兵士,现在都踩在他头上了……”嵇书悯淡淡道:“其实也没有。”
    “嗯?”
    “庄将军把他以军规处理了?”
    “因为他与你说的话?”
    “因为守城时想降。”嵇书悯神色一凛:“这种人,自然不会是什么好东西,这不就印证了吗?”
    陆梨阮咋舌,细想想还真是。
    “若他瞧不惯,便带着他的傲气把庄家姑娘踩回脚下,结果不如人还背后使绊子,蠢笨得死不足惜。”嵇书悯总结了一句。
    嵇书悯,贺平延,庄玉寻三人,原剧情中纠葛不断,陆梨阮发觉他们还有个共性,虽性格完全不同,但几人都挺……暴力美学的。
    不服就来相争,打到你服为止。
    “母后当年,也随军去过战场。”忽地,嵇书悯提起。
    “啊?”陆梨阮怔住。
    “安家同庄家一般,世代武将,鼎盛之时,深得先帝信任。”
    陆梨阮这才想起,皇后的确是武将出身。
    “若非安家鼎盛,母后也不会入宫为后。”
    陆梨阮张张嘴,想问,难道当年的皇后和如今的庄玉寻一般吗?
    但庄玉寻随心所愿,留在了边境,与贺平延是惺惺相惜的知心人,是可以背相抵的战友,是同生共死的赫赫武将。
    而皇后却成了皇后。
    虽然嵇书悯没有细说,但陆梨阮胸口却不知怎么的,如被哽住一般不上不下。
    “梨阮今日同我说这般,可是也有想走的路?”嵇书悯面露几分警惕,直勾勾地瞧着陆梨阮。
    刚刚说得自成道理,可如今,嵇书悯瞧着陆梨阮的样子,却不像是能让陆梨阮干想干的事情。
    陆梨阮被他问的愣了下:“你在想什么?我又没说我要去经商。”
    “不去经商,想做别的……”
    “我想做的在你身边就能做了。”陆梨阮摊摊手:“我想看着你做个好国君,想让你能帮到那些,想走自己路的女子。”
    嵇书悯似放松了些,但陆梨阮未曾想,他之后做的事情,让陆梨阮始料未及。
    年初十前,陆梨阮的两位哥哥,陆澄明,陆澄安,带着最小的在江南求学的弟弟陆澄风一同回来了,半大的少年抽条了不少,一脸少年老成地皱着眉,关心陆梨阮过得怎么样。
    陆梨阮便别了嵇书悯,回合安侯府小住几日,准备到元宵节前再归。
    陆挽卿已经写信告知两位哥哥心中所想,大哥陆澄明还未下决定,二哥陆澄安却答应的痛快:“真是缺人的时候,谁也比不过亲的兄弟。”
    “她是你妹妹!”合安侯拧着眉,拍着桌子。
    “兄妹。”陆澄安改口。
    “哎,这要是出点什么事儿……”合安侯眼看有些动摇了。
    “在和我大哥身边能出什么事情?”陆澄安对陆挽卿点点头,对她很是支持。
    陆挽卿忐忑紧张地坐着,若是这次爹能让自己去做,年后她便可以随着哥哥们一同前往江南。
    他们最近正好在倒腾胭脂生意,陆挽卿插手也不突兀,江南的胭脂水粉于京城向来有名,若是能做成,往后说不准还要自己在京城再开几间铺子。
    高夫人向来对几个女儿疼爱有加,但这次却没怎么说话。
    合安侯习惯地去听夫人的意见。
    结果见高夫人幽幽地看了他一眼:“侯爷可知,我与你成亲前,可想做什么?”
    “夫人……想,想做什么?”合安侯有些磕巴,一大把年纪了,此时听夫人这么问,心里竟是有几分忐忑紧张。
    “年少时我喜弹琴。”高夫人抬起手,纤纤玉指上面现在还能看到些许曾经弹琴留下的痕迹。
    “夫人的确琴艺惊人。”合安侯接口道,不是奉承,而是高夫人的确弹得精妙,只不过不常弹罢了,合安侯也不知道她是否喜欢。
    “在闺中时,我曾想着若是能靠弹琴来维持生计,我也是愿意的……却被爹斥骂,好好的姑娘不当,想要去做伶人?”
    “我娘哭哭啼啼,说我不像好姑娘,还要砸了我的琴,让我以后再也别碰了!”
    高夫人现在讲述的语气很是淡然:“后来我不愿啊,就想着不给人弹琴赚生计也行,我去做大家小姐的琴艺先生也好,这样也可以一直弹琴了。”
    “我问爹娘,若是什么都不让我做,那为何又要我学琴呢?结果母亲说,别人家的姑娘都学,女子若不会点琴笛,怎么能比别家姑娘更嫁个好人家?”
    一桌子的人都听得很专注。
    “再后来呢母亲……”陆挽卿追问。
    “后来我就嫁进这合安侯府了,上天垂怜,我命好,碰上了侯爷,府里处处舒心,也有你们这些好孩子……”高夫人叹了口气。
    扭头带着几分嗔怨地看了面露慌张无辜的合安侯:“你们瞧,我学那些有什么用?侯爷宫商角羽都听不明白……可见我娘当年说的也不对。”
    “是是是,本侯的确是不懂。”合安侯见夫人神色间有几分落寞,便点头应是,样子把一桌子人都逗得哧哧笑。
    “我现在琴艺是不成了,不然还想出去给人做女先生,所以啊,想做的事不会随着时间的过去而消失的,侯爷今日不让卿儿出门,怎么,也要和卿儿说那番,当年我娘同我说的话吗?”
    高夫人学着语重心长地道:“卿儿算账算得好,又会管账管内宅,肯定比别的姑娘嫁的好……怎么不说,卿儿账算的好人机灵,出去能做个好的账房,能做一手好生意呢?”
    “夫人说的是……”合安侯点点头:“卿儿若是真的愿意。”
    “爹,我愿意!”陆挽卿声音大了突兀,所有人都看向她。
    “爹,我现在不想嫁人,我只想……出去看看。”她抿抿唇,从来笑眯眯的女孩子,现在无比严肃坚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