厘清好下一步的行动,翌日一早,高惟明到了皇城司等着赵楷来。
这位郓王常是神龙见首不见尾的,来不来都是随性,根本无规律可寻。他不知这位郓王今日会不会来,但他没有办法只能先等着。
等到快晌午了,还不见人影,料想今日赵楷定是不会来了。
事在紧急,多耽误一刻就有可能多产生危害,要不索性直接去郓王府找他?
想到此,高惟明便不再耽误,出了皇城司,径直朝郓王府方向走去。
按程序,他是应该先找孔原这个皇城副使禀报,但这事在机密,知道的人越多就容易出问题。更关键的是,自从发生了乔凯这事,他对孔原不敢信任,担心他从中作梗,稍做点手脚,你既抓不到他的把柄,事儿也被破坏得七七八八了。
到了郓王府,府门两边都站着侍卫,高惟明上前对一侍卫说要求见郓王。
开始那侍卫冷着脸想要驱赶他离开府门,待他报出是皇城司来的人时,这侍卫才抬了抬眉,冷声说了句先候着,转身去府内报信。
等了半盏茶的功夫,那侍卫出来,身旁还跟着个王官模样的人,那王官朝他看过来,“你是高惟明,要见郓王殿下?”
高惟明微微躬了躬身:“下官就是高惟明,有要事需见郓王殿下。”
“跟我来吧!”
王官转身就走,高惟明忙快步跟上。
郓王府很是阔大气派,但见庭院重重,飞檐耸立,假山流水,林草层翠,长廊曲蜿,亭台楼榭散落于花团锦簇之中,碧波粼粼的莲池上,飞虹横斜,美仑美奂似画中一般。
这赵佶可真是宠爱赵楷,就郓王府这奢华就可见一斑。
王官将高惟明领到一处偏殿处,他站在殿门处,道:“禀殿下,高惟明已带到。”
“领他进来!”
是赵楷有些懒散的声音。
高惟明随着王官走入殿里,就见赵楷正立在书案前挥毫,身后站了一群侍奉的人。不知他是在作画还是写字。
难怪赵楷参加科举能夺得状元,倒是真的在用功,他有这爱好,倒不似寻常的王爷只知醉生梦死的寻欢作乐。
过了会,赵楷才侧过头来,看了高惟明一眼:“高惟明,你不在皇城司,来王府要见我有何事?”
一侧的侍女忙上前接过他手上的笔,小心的搁置在笔架上,又有侍女将他正写字或是作画的宣纸镇好。有内侍递来汗巾。
高惟明忙躬身一揖道:“高惟明实有要事禀报,本应先禀知孔副使,但事在重急,不得不僭越而来!”
赵楷用汗巾擦拭着手:“哦!有什么重大的事,你说说?”
高惟明望了望殿里侍立的一干侍女和王官,却是闭口不语。
赵楷自是会意,不禁面露不悦,但还是摆了摆手,示意众人退出。
他走至一张软榻自顾坐下,倚靠着垫枕,好整以暇的道:“这下你可以说了吧!”
高惟明趋前道:“不是微臣多事,实是此事干系甚大,不宜让旁人知晓,望殿下见谅。”
赵楷点点头,示意他说下去。
“微臣近日在查东大街骚乱致死亡五人伤者数十人的事,起因是枢密院的宣旨院法司主事任志当时突然被刺身亡引起市民恐慌奔逃所致。
微臣在调查任志死因时,却发现他的死并不是一起简单的遇刺仇杀事件,实是牵扯到有内奸里通外敌夏国,出卖我大宋机密情报的事,此事关系我大宋安危,为此,微臣才敢不顾有僭越之罪来求见殿下。
此事牵涉到枢密院还有其它隐在深处的各要害衙门,已不是仅凭微臣之力能查下去的,只有有殿下的支持,微臣才能继续将此案查出,彻底拔除夏国埋在我大宋腹体的毒刺。”
赵楷听得有些呆,“你是说,有细作潜入到了枢密院里?”
“是的殿下,现在此人已锁定,但还需要更为确凿的证据。虽然也能先将此人抓捕进行严刑拷问,逼他供出上下线的人。
但这样一来,有很多的不确定性,一是他能不能供出重要的线索;二是,他会不会被灭口。还有重要的一点,这事必会惊动夏国潜入大宋的细作组织,他们会提前作出对策然后逃逸,我们也就无法彻底拔除他们安插的其他细作,这是个隐患。
微臣想的是,先不惊动此人,先悄无声息的查到他犯案的证据,据此顺藤摸瓜再将整个夏国组织瞬间端掉,不给他们丝毫喘息和逃逸的机会。”
“你确定你说的那人就是内奸?”
赵楷犹自不敢相信,有些怀疑的看着高惟明。
“殿下放心,从任志生前留下的线索,微臣反复调查证实过多次,肯定确定,这一点,微臣可以拿头保证。”
见他说得如此绝决,赵楷也就不再怀疑。
“那你需要本王做什么?”
“要掌握确凿证据,看细作都做了哪些手脚,就需要翻阅枢密院的相关卷宗,但这需要权限,微臣没这个权限。
微臣曾去过枢密院,但枢密院的人不给看卷宗内容,只给看了下卷宗的封面名。需要殿下给微臣授一道钧旨,让微臣可以不惊动枢密院的情况下,查阅相关卷宗。”
赵楷摇了摇头,“这个本王也帮不了你,本王只是管着皇城司,在皇城司内什么都可以做,但本王的手可伸不到枢密院去。虽然本王也可以查,但做不到你说的要悄无声息,肯定会弄出动静。而且这种逾界很忌讳,本王又不是太子皇兄,哪敢这般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