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读书有什么用？”大虫想也不想地说道，笑嘻嘻地又道，“阿娘还说，读书好了给弄个官身啥的。”
    “我们当时说不可能的。”狸奴忽灵灵的大眼睛看着他们说道，“能做官的都是贵人出身，我们庶民别想了。”微扬着下巴傲娇地说道，“凭什么呀？贵族世世代代为官！我们怎么就不行了。我们很差吗？”
    大虫轻笑出声道，“阿娘说：官身都是生出来的。”接着又道，“是世袭的。”
    “那你本来打算怎么办？”黄仲昌好奇地问道。
    “买个一官半职啊！有钱能使鬼推磨，有个官身，哪怕是小吏，也能保住咱得家产。”沈慧娥简单轻松地说道，“不过这计划赶不上变化。”
    “你说话都这么直白吗？”张继先握拳轻咳了两声道。
    “朝廷挂牌卖官，他们做的，我说不的吗？”沈慧娥直接翻了个白眼说道。
    “我为什么要自己培养人才，就是要打破贵族世世代代为官的法则。就是蠢笨如猪，他爹娘因为贵族出身，也能弄个官儿当当，鱼肉百姓。”沈慧娥晶莹剔透的双眸看着他们说道，“流水不腐、户枢不蠹。这样才有活力，力争上游。”接着又道，“简单说，能者上，庸者下！朝廷还招贤纳士呢！不也是这个意思。”
    张继先眼睛瞪的溜圆不可思议地看着她。
    黄仲昌眼睛闪闪发光地看着她，“我有时候也这么想，凭什么呀！人家军队，有军功爵制度，为啥文官就没有。”抬眼看着县衙的方向道，“长这么大，我就没进过县衙，见到县令大人的次数，没有！”提高声音道，“一次都没有。”
    “军功清晰明了，你杀人多，军功就多。”张继先找到自己的声音道，“这文官，庶民大字都不识一个。”
    “所以才要学呀！学种田，学律法，学算学，什么都能学。”沈慧娥晶亮的眼眸看着他们说道，“给千千万万的庶民一上升的出路。不用一辈子被困在土地上，面朝黄土背朝天。”
    “你这太异想天开了，真是闻所未闻。”张继先一副看疯子的样子看着她说道，“你可真敢想啊！治理国家谁不是靠贵族。”
    “你急什么？”沈慧娥微微抬眉看着他说道，“怎么我刨他们祖坟了，断了他们换身官服继续做贵族，骑在庶民头上作威作福！”咔咔的歪了歪脑袋，“天下大乱，咱们都造反掀桌子了，当然按我的来。”
    “他们会激烈反抗的，他们汇集起来的力量不容小觑。”张继先好心地提醒她道。
    沈慧娥食指摩挲着下巴说道，“儿子，你希望有机会做官还是当官的都是贵族出身，代代为官。你没有任何机会！”
    “当然希望有做官的出路了，那样我会拼命学的。”大虫小胸脯挺的高高地朗声说道。
    “英雄莫问出处。”沈慧娥温润的眼眸看着他们说道。
    “你要这样给他们机会，他们会死命的跟着你干的，为子孙后代争一争的。”黄仲昌眼眸冒着精光看着她说道。
    “对呀！一代人牺牲和努力，都是为了下一代人的人生进步和成长。”沈慧娥清明的眼眸看着他们说道。
    “不是封妻荫子嘛！”张继先黝黑的眼眸看着她说道。
    “你家几代了？”沈慧娥笑眯眯地看着他问道，“老话说：富不过三代。”
    “呃……”张继先紧抿着唇，一声不吭的。
    “这咋个意思啊！不好回答吗？”沈慧娥清亮的眼眸看着他好整以暇地问道。
    黄仲昌黝黑的眼眸看着他问道，“你要不好意思说，我替你说，这有什么不能说的？”
    “两代，家父是国相。”张继先深吸一口气看着他说道。
    “在你父辈成为国相之前，肯定也经过几代人的努力。”沈慧娥清明的眼眸看着他说道。
    “这倒是。”张继先闻言点点头道。
    “封妻荫子，真以为就高枕无忧了。躺在父辈的功劳簿上，作威作福，迟早完蛋。”沈慧娥轻哼一声道。
    “至于你说的贵族，那些狗屁醪糟的事情多着！”沈慧娥深邃不见底的双眸看着他们说道，“手中的权利让他们为所欲为，你应该清楚明白，这里面就没有违法的事情。”似笑非笑地看着他说道，“天子犯法与民同罪！”
    “咳咳……”张继先给惊得直咳嗽，止住咳嗽声音沙哑地说道，“天子犯法与民同罪！那都是骗人的，谁信谁傻瓜。”
    “我知道啊！这看执行力在谁手里了。”沈慧娥深邃幽暗的眼眸看着他说道，“我把它变为现实不就好了。”
    “你认真的？”张继先剑眉轻挑看着她说道。
    “那么惊讶干什么？”沈慧娥黛眉轻挑看着他们说道，“知道我们最痛恨什么？”竖起食指道，“贪官污吏。”直白地说道，“这么说吧！这世上的贪官污吏挨个砍可能有被冤枉的，隔一个砍一个，肯定有漏网之鱼。”
    “你这样站在贵族的对立面，会很难办的？”张继先一脸为难地看着她说道。
    “你说贵族多，还是庶民多？”沈慧娥清澈透亮的双眸看着他说道。
    “这不是单纯的比人多人少？”张继先哭笑不的地看着她说道。
    “这天下是天下人的天下。”沈慧娥璀璨夺目的双眸看着他们说道。
    “你？”张继先闻言黝黑的眼睛瞪成了铜铃，“你这话喊出去不怕有一天有人反你们啊？”
    “这故去皇帝才走了两年啊！他生前还想着千秋万世呢！可现在呢？”沈慧娥明亮的眼睛看着他好整以暇地问道，“天下已经烽烟四起了。”
    张继先闻言苦笑一声，无话可说。
    “先帝为何能灭了其他国家，而一统天下呢！”沈慧娥突然开口问道。
    “这话题太大，三天三夜都说不完。”张继先闻言一愣，随即说道，随口说道，“总得来说几代人的努力。”
    “因为他灭了贵族，调动了所有人积极性。”沈慧娥琉璃色的眼眸看着他们说道。
    “所有人都为战争干活。”黄仲昌黑峻峻的眼眸轻轻流转道。
    “啪……”沈慧娥拍了下手嘴角噙着笑意看着他说道，“没错，全民皆兵。”
    沈慧娥柳眉轻挑瞥了一眼黄仲昌说道，“守业更比创业难！培养不出合格继承人，迟早化作历史的尘埃。”
    “喂喂！”张继先着急地看着她食指抖动道。
    “客观事实有什么不能说。”沈慧娥乌黑的瞳仁轻轻流转看着他说道，“你应该很清楚的。”柳眉轻挑道，“你以为我会跟他们正面碰撞啊！”
    “那你打算怎么办？”张继先满眼好奇地看着她说道。
    沈慧娥深邃清澈的眼眸滴溜溜地转转，红唇轻启，缓缓吐出四个字，“击鼓鸣冤。”
    “呵呵……”张继科给惊得直咳嗽，眼睛差点儿没瞪脱了窗，结结巴巴地说道，“你……你……”
    “咱们有必要亲自下场吗？”沈慧娥笑眯眯地看着他说道，“这叫为民除害！”
    “你够狠！”张继先眼睛贼亮地看着她说道，双手抱拳道，“佩服，佩服。”
    他们清楚的知道冲进府衙和贵族府邸的庶民，真是如洪水一般淹没一切。
    张继先紧咬着唇瓣，眼睛眨也不眨地盯着她。
    “你看我做什么？”沈慧娥纯净的眼眸看着他问道，低头看看自己身上的羊皮袄子，“有什么不妥吗？”
    “你就不怕有一天这一切用到你自己身上。”张继先黑眸眨也不眨地凝视着她说道。
    “现在的皇帝，为了私欲，置民生与不顾，在一次次加征粮，征民夫中肆无忌惮，最终被反噬了。”沈慧娥深邃不见底的双眸看着他说道，“真以为当了皇帝就可以为所欲为啊！”食指点着木桌道，“竹简上记录的昏君，暴君，都有一个相同的点，那就是自私自利！”轻哼一声道，“坐在这个位置上，就得一心为公，爱民如子，无我、忘我、舍我。达不到这种境界，趁早歇了这心思。不然迟早丢了身家性命。”
    张继先瞠目结舌地看着她，好半天找到自己的声音道，“你能做到？”
    “尽量做到。”沈慧娥如实地说道，“我的私欲没那么重！”明亮的眼睛看着他说道，“况且我的欲望只是让自己住的舒适一点儿，顺带着还能赚钱。”
    “这还不是谋私利啊！”张继先不厚道地说道。
    “这私利你们先看看。”沈慧娥温润如玉的眼眸看向大虫他们道，“去给你阿爹拿来看看。”
    “什么？”黄仲昌看向儿子问道。
    “拿来就知道了。”大虫兴冲冲地跑进屋内，将牙刷和猪胰子拿了过来。
    “这是什么？”黄仲昌拿着两样东西看向他们问道。
    “这个牙刷清洁牙齿的。”大虫手指比划着刷牙道。
    黄仲昌吸吸鼻子，看着方块大的，滑溜溜的东西道，“香香的。”
    “这个猪胰子，洗手、洗澡，洗衣服，都可以用。”狸奴黑葡萄似的眼眸看着他们说道，“猜猜它们是什么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