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选时间在周末,里里外外的音乐声和对台词声不绝于耳,大家对艺术节的准备充分,季儒卿于无形之中诞生了压力。
居然还有道具,卡纸做的环境和泡沫粉刷过的大树充当背景板,服装一比一还原。
姚相理悄咪咪透露:“老师说小品不是最多的,最多的是神话组以及历史典故,比如女娲补天夸父追日荆轲刺秦王完璧归赵……”
“我还挺想看的,如果没有时间限制大概能演一天吧。”大家的积极性很高啊,季儒卿在气势上不能输。
两位选手的压力明显比她更大,好不容易磨合的演奏若是上不了艺术节他们俩会短时间的一蹶不振吧。
“我有点尿急。”孙号捂住小腹。
“你别关键时刻掉链子。”季儒卿一遍遍检查有没有漏东西。
“离我们还早,我去去就来。”孙号把宝贝吉他托付给她,一溜烟跑去厕所释放压力。
不会掉坑里吧,季儒卿摇摇头,把不好的想法抛之脑后。
姚相理面对着墙壁在脑海里反复练习,看起来镇定自若。
季儒卿在一旁深呼吸:“吸气、呼气,吸气、呼气……”
“你怎么比我还紧张。”姚相理的焦虑在她深呼吸时烟消云散,腮帮子圆鼓鼓的像只青蛙。
“当然了,我好歹陪你们练习了半个月,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吧。”季儒卿抱着孙号的吉他起誓,给它附魔保佑他们发挥超常。
如果他们过了,季儒卿以后就会过上一个人住还有猫有钱有时间有帅哥的幸福生活。
“放心一定会过的。”姚相理将自己的长发拨至耳后:“我今天特意打扮过的,不说多了,起码光外表得给个九十分吧。”
季儒卿眨巴着眼,愣了一瞬,旋即哈哈大笑:“我要是评委肯定给你满分,光是坐在那里就赏心悦目。”
今天的姚相理很素净,白色的长裙配上针织衫外套,脸上的淡妆保留着她原本的典雅。
此时天气较冷,她穿的有些单薄,孙号把自己的外套借给她,自己无畏严寒。
她被季儒卿夸过很多遍,抵挡不住她每次的夸奖句句不同,真诚的话语和欣赏的目光谁不喜欢呢。
“这样的话,他们光看脸啦,谁来听我唱歌。”
“肯定有的,很多歌手长的好看唱歌也好听啊。”季儒卿轻轻哼了一两句:“全都是泡沫,只一刹的花火~”
“你所有承诺,全部都太脆弱。”果然,只有唱歌的时候才不会紧张,姚相理把手放在心口处,原本因紧张情绪剧烈跳动心脏开始平缓。
孙号从厕所回来,听见她在唱另外的曲目:“咱们换歌了吗?”
他甩干手上的水珠,突然昂首挺胸,对着反光的窗户整理衣领。
“没有,只是唱歌的时候我会安心。”姚相理吐了吐舌头。
孙号而后左顾右盼,小声道:“我看见了唐寻,他和别的班一起演出,听说是大合奏,他也弹钢琴。”
钢琴是什么时尚单品么,出现的频率简直和季儒卿不相上下。
姚相理听出了另一层意思:“你不会又想和他比比吧?我们两个人怎么比?”
孙号暂时放下个人恩怨,以免被仇恨冲昏了头脑发挥失常:“等艺术节一决高下,届时观众可以投票选出一二三等奖,咱们不能被比下去。”
哇哦,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孙号能有这觉悟说明他成长了,季儒卿很欣慰:“看样子唐寻在你们前面,他结束之后就是你们了,加油哦。”
孙号虎视眈眈盯着唐寻,对方连一个眼神也没给他,走进去端坐在钢琴前,点点头示意准备演奏。
行云流水般的音乐从教室里传出,从前奏的开始季儒卿听出了旋律。
“野蜂飞舞。”她和姚相理异口同声。
姚相理透过窗帘的缝隙窥见部分细节,还有长笛与大提琴,有模有样的像个小型乐团。
“不过有些割裂啊,吹长笛的同学跟不上节奏。”
“节奏太快,气息跟不上。”孙号不了解他们团队是如何商议的,但他了解唐寻:“肯定是唐寻提出来的,方便他炫技,心机男。”
“起码人家有技可炫,我要是有技术,高低上去来一首唐璜的回忆。”季儒卿此时此刻承认他有两把刷子。
教室里的人七七八八走出来,唐寻瞟了一眼他们看上去随意的组合,两个人只有一把廉价的吉他,并没有放在眼里。
“说起来还得感谢艺术节,让阿猫阿狗都有机会上台表演。”唐寻轻飘飘一句话落在孙号耳朵里。
“什么意思啊你。”孙号勃然大怒。
“到你们了,先进去。”季儒卿拦住他,亏她之前夸孙号有长进,这么简单的攻心计居然没看出来。
孙号愤愤地屏息静气:“孙家的列祖列宗在上保佑我,拜托了孙悟空、孙尚香、孙策、孙权……”
他们老孙家还真是人丁兴旺,话说孙策知道他和孙悟空是一家吗?
季儒卿似乎也有点想去厕所的冲动,希望回来时能听见好消息,季家的列祖列宗在上也顺便保佑一下吧。
唐寻撂下一句话之后拍拍屁股走人,他活着的最大乐趣就是给人添堵。季儒卿秉承的人生宗旨是人不犯我我不犯人,唐寻秉承的人不犯我我要犯贱。
铺满白色瓷砖的走廊没有人来往,原本熙熙攘攘前来海选的人演出完后渐渐散去。
季儒卿的运动鞋走过激起回音,鞋底海绵似的挤压声一步一响,滋啦滋啦伴随她一路往厕所走去。
她从卫生间出来洗洗手,听见争吵声在耳边回响,空无一人的活动教室里,唐寻毫不留情讽刺那位吹奏长笛同学的毛病。
窝里横也不关门,事先说明季儒卿不是想听,是他声音太大吵到了季儒卿的耳朵。
吹长笛的是个男生,泪水在眼眶中打转,强忍着没留下来。
他个子不高,站在唐寻面前气势不足,甚至抬不起头与他对视,只是在反反复复道歉:“对不起,我身体不太好,跟不上节奏。”
唐寻皱眉,继续得理不饶人:“我不想听你的借口,身体不好可以退出,偏偏要等到海选通过才说。我给你一条路,退出,然后找个替补。”
教室里只有三个人,吵出了十个人的声音,男生的同班同学听的火气上涌:“明明是我们先敲定好的曲子,你横插一脚要和我们组队,挤掉了原来的钢琴手,现在又要把他换掉,你怎么有能耐你一个人独奏呗。”
唐寻低笑了一声,夹杂着嘲弄:“没有用的东西为什么要留着,演出当然要以最完美的状态上台,看在音乐老师要求让更多的同学有上台机会,我才勉强与你们合奏。”
“真把自己当回事了,笑死人,以为地球公转围着你转呢。”女生恨不能扛起大提琴往他头上招呼。
唐寻没功夫和她纠缠,他看向比他矮了一个头的男生:“决定好了没有,别浪费我时间。”
男生软软弱弱的声音带着不舍,他先是拿不定主意望向女生,对方的口型在说别理他。而后他战战兢兢看向唐寻,对方的眼神不耐烦,时不时发出啧的语气词。
“我……我退出。”
“凭什么,该走的人是他。”
“老师钦点的钢琴手是我。”
里面又开始了新一轮的争吵,女生暴躁到就差扬起手给他一大嘴巴子,唐寻不痛不痒回敬她几句。
“烦人。”唐寻在争吵间推搡了女生,她没站稳腰部撞到了后面的桌角。
“嘶。”她吃痛低呼一声。
唐寻不以为意,有人看见他动手了吗?没有。仅仅撞到腰而已,又不是后脑勺。
他还在喋喋不休:“我的选曲不比你们的致爱丽丝好多了?不会以为选首大众耳熟能详的就能博观众喜欢吧,事实上他们都是俗人,对音乐一窍不通,只有难度高节奏感强的曲目才能让他们叹服。”
季儒卿出现在门口,她大概算唐寻口中的俗人一个,但音乐对妈妈对小姚来说意义非凡。
“说这么多不就是想装个大的嘛,顺便用音乐来喂饱你可笑的虚荣心。美其名曰为了观众,实际上披着高雅的外皮掩盖腐朽的思想。”季儒卿倚在门框上,加入他们无休止的争吵:“贝多芬听了你的话都得从地里爬起来给你两巴掌。”
“把其他人当作陪衬你的绿叶,完成以自我为中心的舞台,你老师没教过你学艺先学德吗?”
季儒卿的出现使唐寻扭转矛头,他对于季儒卿的多管闲事见怪不怪:“不去守着那两个阿猫阿狗,有空管别人,你还真是狗拿耗子。”
“我也是第一次听到有人说自己是耗子的。”季儒卿连带着帮孙号出气:“能和阿猫阿狗同台,你算什么啊,跳蚤?虱子?蝼蚁?”
“与其在这里大放厥词,不如关心一下你们的节目能不能当选,连上台机会都没有,说你们是阿猫阿狗都算高估你们了。”唐寻目的达成,头也不回的走了,和季儒卿斗嘴浪费时间。
“没关系,能看到跳蚤弹钢琴也不失为一种乐趣。”季儒卿不在背后说人闲话,跟着唐寻走出去在其背后稳定输出:“喂,以后去给别人发丧怎么样?正好整天丧着一副棺材脸。”
管他听没听见,脏话说出来嘴巴就干净了。
“说再多也没用,把人都赶走了,他脸皮厚不在乎。”女生背起大提琴:“倒是你和我们练习这么久,到头来却上不了台。”
男生摆摆手:“能一起练习我就很开心了,他说的有点道理,比起在舞台上出现漏洞,不如早些退出。”
“屁嘞。”女生揉揉眉心:“如果你拉小提琴能跟上的,因为没有长笛才让你换乐器。他倒好,在老师面前一句挑战自我,把我们的努力付之东流,所有人陪他从头开始,结果倒打一耙怪你跟不上节奏,靠,气死我了。”
唐寻大王八蛋人人得以骂之,他们和孙号一定很有话聊,受唐寻迫害的联盟又多两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