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仇琳妍见过面商谈的龚华东院长，真的不仅仅是五味杂陈，而是更加十倍还多的特殊感觉，那就是内心之中有着五十味的杂陈。
    曾经那么热情奔放而优雅动人的女孩！自己虽然是愧疚妻子，但是还是内心不自觉想要感受到仇家女孩的激情浪漫气息。
    龚华东院长在设想见面的感觉。为了避免那种太过随意而被对方感觉不尊重，所以他是真的有心收拾了下自己，打扮了下自己，特意理了发，还叮嘱理发师把自己的胡子拉碴彻底消灭。还找出珍藏的那身衣服。
    结果呢？！完全没有龚华东院长任何的预想中可能出现的情形，连一个眼神都没有预期到。
    即便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如果人与人之间，也会偶尔地，发生目光交错。无论说她怎么穿着，是怎么一袭淡蓝色的连衣裙也好，或者简约的衬衫和牛仔裤也罢，是优雅而迷人也好，也或者毫无优雅迷人可言也行，甚至丑陋的不行那种情形也罢。不管怎么样，那女孩子，也是值得去怜惜地的呀。人与之人间即便没有任何言语，只有瞬间的对视，作为男孩，再怎么样，也不能过于迅速地，似乎嫌弃恶心地移开视线。那太伤害人了。
    当然，类似的，女孩看到男孩，也或者他穿着帅气而自信，也或者他就是邋遢狰狞如恶鬼，生意场上，也看上半眼不行吗？
    他们的眼神瞬间碰撞出现了，但是没有任何的情感色彩，更没有出现仿佛时间在那一刻凝固的设想情形。而是普通的客套，然后加上职业化的超级客套，“尊贵的龚院长，您能亲自莅临指导，那是太看得起元顺药业了。”
    一切对话都是官方客套，眼神中所谓的浓郁热情，那不过是职业化的，无法再虚假的热情而已。
    对于龚华东院长，长期浸淫在心理治疗的老甲鱼而言，唯一的答案是，仇琳妍的身体语言在表达强烈的讯息，我们是完全陌生人而已。
    这完全超越了龚华东院长的意识和潜意识。不管是陈晓航在一旁陪同着，还是即便在只有两个人商谈合作事宜，也是宾客的神情颜色和语言。没有任何曾经熟悉交流深处接触的痕迹。
    难道自己是想要确定某种关系？龚华东清楚的否定了这一点，他指导今天是来商谈合作的。这个理性意识很清楚，然而喷出的内心感觉，是有些违背理性的，那种略带着特殊韵味的感觉，他此刻知道自己还是有所期待的，那种期待难以完全消散。但是对方的眼神中的假意热情和实际茫然，自己只能是低头抑制下了。
    这短暂的见面商谈，作为商业效果而言，那是很好的。两个人的对话过程，龚华东院长几乎可以确定，ai系统合作基本是可以拍板成形了。医院方提供基本的用房，内部装修要求和ai系统的安装调试由药业负责完成并承担费用。而有所争议的是，无非药业一方想要医院方能够无偿提供用房和维护费用及水电费用等等，而医院方想要免费提供软件和药品运行管理费用。最后大家来个一个反转，那就是提供用房的医院向药业收房租，药业一方，一切软硬件收使用费和维护费医院承担。这样大家的账目上清楚，而且合法合理向地方政府纳税，各自入账的收费发票信息清晰，那么不违法不违规，大家合作也彼此界限清楚。
    而且约定，所有销售业绩先进入医院账户，都归功于站点医疗人员业绩考核系统。考核之后，医院支付药业销售业务费用。至于那些潜规则，那些该给的额外灰色回馈，药业负责，医院方面闭上眼睛，装作没看见不知道。但是如果一旦曝光，那么医院就得按规定来办事。药房运营管理权归公司，但是必要要符合医院的各种业务需要，而且绝对不能违规违法进行操作。如果出现系统问题出现的额外劳务支出和投诉赔偿，医院先行垫付，药业复核实际存在再行转移支付。所有可以想到的细节，因为之前大家都深入的做了思考。而且陈晓航其中先行商议斡旋。加上龚院长始终有着还人情还亏欠的心理，而仇琳妍并没有非得要怎么为药业盈利，所以大家的尺度把握的非常愉悦同时是亲兄弟明算账，细致入微。这样子远比一般合作要界限清晰的多，连一分一厘都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看似无情实际上反而避免了日后的麻烦。那日后的合作会更加有机会机遇。
    在理性协商后，双方做了文字备忘，然后商定，尽快能够在一周之内，如若各自获得单位集体认同合同，那就协议。因为这些建设需要一个字，快。
    如此满是期待的合作，明明是大好事，但龚华东和仇琳妍两个人外在表现，似乎是彼此的内心感觉区别恐怕很大。
    仇琳妍的笑容灿烂，语言声音玲珑可爱。而明明不吃亏，甚至还表面占便宜的龚华东闷声不响。签了初步意向合同后，龚华东连走路都显得萎靡，毫无一丝原本走路带风的痕迹。
    在被客套规范地送出公司大门之后，原本龚华东以为的药业请自己吃个便饭，或者自己做东请客的场面没有了。陈晓航陪着看似开心但是内心黯淡的龚华东院长，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话，然后上磁悬浮高铁回到国际中立区。
    那近两个小时的时间里，龚华东院长的内心始终感到不舒适，走不出那种感觉。难道那一夜，如同流星划过夜空，短暂而耀眼。他们或许根本没有见过面？或许以后也永远不会再相遇？就这样，成为彼此生命中的毫无存在感的过客。难道那一瞬间的共同合体，居然你心中，都没有留下了淡淡的痕迹吗？无论在表面上，还是在内心感觉上，龚华东院长有痕迹，但是对方给出的回答是没有痕迹。
    陈晓航一直陪着龚华东，沉默的喝酒，很是沉闷，陈晓航几乎都到了内心要哭的那种感觉。一个那么会说调皮话的陈晓航，居然啥话都感觉是在和木头人说那样。这样的喝酒还有个啥劲道呢？
    陈晓航深吸一口气，然后说道：\"龚大哥，容小弟说一个看法，或许您不会那么难受，或许您根本就不需要去难受的！而是需要害怕。\"
    他的话让龚华东愣了一下，原本还沉浸在痛苦中的他，被这突如其来的话语打断了烦乱而不得其门而出的思绪。
    “大哥，团建的那天，您估计被下药了。我不知道您是不是不有这样的感觉过？你的身体被下药，而现在你灵魂也被下药了。”陈晓航的语气异常认真，仿佛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力量。
    龚华东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地看着陈晓航。他无法想象这个年轻人竟然能如此肯定说出被下药的那种话。这种猜疑自己是存在过，那种冷汗出过。但是自己没有特别的感觉是用毒品后的那种期待和渴望体验呀。但是龚华东还是震惊于陈晓航的说法，毕竟陈晓航怎么可能感觉得到呢？
    陈晓航接着解释道：\"我猜测您大概感觉不可思议，或者您可能觉得我是在吹牛，但请相信我，我几乎可能确定您被下了一种叫做情人之心的药。就是lsd的最新版本，ndlsd，去甲基脱氧麦角酸二乙酰苯丁胺。我不知道您是否听说过。“
    龚华东暗自感觉陈晓航绝非一般之人。莫非是那个人？那么年轻的？不可能呀？在震惊，愕然，疑惑，迷茫和某种期待的复杂心绪里，他叹了口气，”四十功名尘与土，三万里路云和月。“
    这次轮到陈晓鹏傻眼了，”大哥，您这话应该是三十功名尘与土，八千里路云和月。“
    龚华东遗憾地又叹了口气，说，“是的，晓航，这句改编自岳飞满江红的词句，有着深刻的内涵，或许意思是我龚华东，四十岁的人了，跨越了三万里，来到这西非州，总算是功名有所成就，难道一切都会化为灰烬吗？”
    陈晓航一下子明白了，这是龚院长大哥感叹人生呀。真的看不出大哥是否或许是还有别的意思呢？
    龚华东看着陈晓航问，”你说的那个ndlsd我有听说过，价格非常昂贵，但是没有接触过这样的案例。据说目前只有在最顶级富豪中，才有可能用得起。“
    陈晓航点头称是，”原本最贵的毒品排行榜的第一名lsd,麦角酸二乙酰胺 3000美元\/克（约人民币元）强烈的半人工致幻剂。而新型的ndlsd的价格据说1g要高达三万多美刀。\"
    龚华东院长反问，“晓航，你怎么那么熟悉这个药物？”
    “大哥，您知道我是药学专业的。我本来是要报考钱塘省药理毒理专业研究生，就是那位魏浩然教授的研究生。他的最新研究方向就是新型毒品的毒理毒力研究，成瘾机制研究，脱瘾机制研究，瘾的脑细胞功能变化研究等等方面。所以我当时详细研读这方面的最近进展。而且我考试成绩是第一名。但是我的一位学姐，她的无法就业让我感到读研的迷茫。”
    龚华东院长是清楚的。这方面的专业人士稀缺，但是需求量也极小。毕业了大概到毒理研究室做助教继续做研究，或者就到疾控部门做化验员或者毒品脱瘾管理人员。那都不是啥舒服的工作。
    尤其是服务对象，或者管理对象，所接触的人，都是罪犯或者倒霉蛋。
    龚华东沉默了片刻，眼中闪过一丝希望的光芒。他意识到，眼前的这个年轻人或许真的能给他带来别样的光芒。然而，他也明白这其中的风险和代价。“晓航，那么你是怎么分析判断出这被下药的结论的呢？”
    陈晓航递过手机，那是一张照片，是龚华东在喝酒猜拳的时候照片。
    陈晓航点了点被放大照片说，“大哥您看，您的瞳孔，虽然模糊不太清楚，但是，是不是可以感觉有点显得有些小了？”
    龚华东本就是这个专业的认识，当然意识到这意味着什么。但是他还是疑惑，“是的。我感觉到危险的可能性。所以我是做过尿检，但是没有征象提示啊。”
    陈晓航说，“大哥您做过尿检，说明您很敏感，这点我很佩服。因为这种新型的情人之心很迷惑人，不像那种毒品太过猛烈，无色无味无嗅，溶于水或者酒精油脂，而且还是目前还无法毒检成功的。这也是为什么这款新型毒品价格特别昂贵，且只在富豪圈流行的原因之一。还有这个情人之心有个特点，不留记忆痕迹，所以大部分只感到断片和疲乏而已。一般都以为是过度醉酒而断片的。”
    龚华东感到陈晓航越来越有内涵和深度了。“晓航，那么昂贵的且无法检测的金贵毒品，为什么要给我下药？图什么呢？”
    陈晓航摇摇头，“大哥，这个我可真说不出来。当然我的分析判断仅仅是根据您那晚上的征象和瞳孔变化，这是因为我和您接触了那么久，感觉到您的酒量，酒后表现，我感觉平时的您，就算喝那么多混酒，你的言语表达和当时团建的状态完全是不同的人，区别太大太大了，所以做出的猜测。并没有客观的依据。如果真的被下药，我也无法猜测，您到底有啥隐私秘密或者特权，需要用这样的方式来搞定您。”
    龚华东想着既然现在啥都没有线索，也没有特别的被要挟的感觉，这个话题只能胡乱猜测了。
    陈晓航似乎看出了龚华东的顾虑，他拍着胸脯保证道：\"大哥，这就当是我在胡说，您放心，也不要太难受了。因为今天我也感觉我们仇副总和那天的状态极大的区别。似乎她有心想要和您保持距离。而且她今天还故意装扮了丑了很多。我想你也感觉到了吧？“
    龚华东默默点头，内心确实如同陈晓航所说的，明明那天感觉仇琳妍不丑，虽然体型一般般，但是不至于今天，一看，脸上有些斑点和坑坑洼洼，像被老鼠咬过还长了灰色霉菌斑块的番薯。而发型穿着呢，加上瘪嘴的模样，真的很像个大妈。
    陈晓航露出了满意的笑容，他知道自己已经成功打破了龚华东内心的壁垒。接下来，他要做的就是证明自己的实力，能够帮助龚华东找到真相。”大哥，我最近那次和副总汇报工作，我看着清清楚楚，她和今天的模样，区别很大很大，感觉是故意在你面前装出一副丑陋模样。“
    龚华东点头问，”为什么要故意装扮丑陋呀？那晓航，你怎么看呢？“
    晓航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丝难以捉摸的笑容，轻声说道：“这其实是一种不婚不育主义者特有的表达方式。他们用这种方式来传递一种特殊的信息给特定的对象。”他顿了一下，眼神中闪过一丝深意，接着说：“它就像是一个信号，告诉那些他们希望对方感受到信息的人，请别记住我，因为我早已将你忘却。”说完，他又露出了那暧昧不明的笑容。
    是呀，如果不是这样。那又会是怎么样呢？
    这样的解释，似乎化解了龚华东害怕被要挟控制的内心恐惧，但是也感到悲哀。自己虽然不应该，但是还是不自觉地把那女孩当成是女孩，是人。而对方呢，把自己当成是牛郎工具。
    那一千美刀原来是这意思，这种感觉，感到自己被出卖了肉体的工具感。无以言表的伤感。
    自己真的是，为什么会动感情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