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暖第二天依旧选择了出门。
    她打着储备燃料的旗号，在超市广场那里排队，一排就是一整天。
    只要购物窗口那边的开门了，夏暖必然就已经在广场上面等着了。
    中午饿了就啃点饼干、面包、干脆面，只要购物窗口不关，执勤的士兵不走，她是绝对不会回家的。
    夏暖就这么像是打卡上班一样的过了两天。
    她的这份执着劲看得萧晃好奇不已，他有些纳闷的问夏暖：“我记得，你之前买的煤也不少吧？！！是不够用了吗？！！要不要我先匀一点给你用？！！”
    虽然这两天的风就没停下过，温度也是一天比一天低，烧煤取暖的消耗确实比以前大了不少。
    甚至，现在有很多人半夜还得起床一次，重新检查一下炉火里面的燃烧状态。
    温度实在太低了，如果真的就这么一觉睡到天亮，说不定炉子里的火就直接灭了。
    而炉火一灭，那离人灭也就不远了。
    在萧晃的印象中，夏暖家里的煤炭比他应该只多不少才对，他自己的煤炭都够用了，不可能夏暖的会不够用啊。
    除非她天天在家里像点篝火似的，把那些炭堆成小山一样的烧。
    萧晃之前一直没有停止购买的动作，他在家里的使用量也保持着尽量不浪费，目前他的存货还有不少。
    所以，他现在虽然依旧是跟夏暖一起出门，一起排队买煤，但他其实是没那么急迫的。
    到晚上，也基本都是看着时间差不多了就不排了，不会像夏暖一样硬等到窗口关闭。
    只是想着一个人回家不安全，所以，他每次都会等着和夏暖一起回去。
    夏暖每天非要等窗口关闭，执勤的士兵全部离开再回家的行为，是需要一个合理的解释的，她就等着萧晃忍不住来问呢。
    萧晃的询问一出，夏暖就压低了声音：“你还记得我俩前几天约好出来买东西，在超市和小区的外围绕了一圈，然后看见有士兵在往超市里面搬东西的事吗？！！”
    萧晃疑惑：“记得啊，不过这跟那有什么关系？！！难道窗口要增加商品种类？！！还是确定要提高无烟煤的购买额度了？！！”
    夏暖看了看四周，然后凑到萧晃的耳边，小声地把她对于救助点的猜想说了出来。
    不过她也没把话说死，只说自己不小心看到了士兵们运的东西，看上去很像是集中供暖时需要的设备，因此就有了官方可能会改建一批集中供暖点的猜测。
    天气冷成这样，小煤炉已经逐渐开始要顶不住了。
    每天除了出来排队买炭的人，还有不少人加入了砍树的行列。
    小区的绿化带已经快变得光秃秃的了。
    除此之外，这几天小区里面的雪坟包也变多了不少。
    这些情况萧晃也同样知道，他觉得夏暖的这个猜测很有道理。
    他和夏暖对视了一眼，有些不确定的问道：“所以，你是觉得，如果官方真的有建造……的打算的话。”
    萧晃的手比划上下了一下，没有把“集中供暖点”这几个字说出来：“那么入住的顺序和位置？！！”
    夏暖点点头：“只有可能是先到先得，不然肯定是要出大乱子的。”
    这么短的时间里，华国政府要在华国土地上改建出那么多个救助点，需要的资源绝对会超乎所有人的想象。
    北方城市的建筑物墙体较厚，可能一整栋建筑物都可以作为居民安置区的救助点。
    可是，南方城市的建筑却不行，南市靠近南方，也是同样的情况。
    南市建筑物的外墙墙体厚度相比北方城市要薄不少，想要抵御零下六七十度的极寒，简直就是在痴心妄想。
    如果官方不想把有限的珍贵资源，浪费在和外面的寒风来回做拉锯战的这种破事上，那么救助点就只能往地底下或山体里面安置。
    地下车库，地铁站，防空洞，这些封闭性强的地方，才能让官方费尽心力弄出来的暖气留存的时间更长一点。
    按照之前华国官方公布过的信息，南市拥有的大中小型防空洞近千余个，加在一起大概可以容纳将近三百万人。
    南市各大地铁站也曾号称可以容纳几百万人避难。
    可是，南市实际上有一千多万的人口。
    防空洞、地铁站里面能够容纳的人数，对于南市的常住人口数量来说完全不够，简直是杯水车薪。
    可想而知，只南市一座城市需要的救助点数量，就得以千计数。
    而且，每个救助点里都要安装空气循环系统、供暖系统、供电系统、清洁系统甚至是排水系统等等，需要的资源更是普通群众无法想象的。
    这种情况下，如果还要指望官方在救助点里给每个人搭好床、隔好房间，那就有点过于离谱了。
    可想而知，救助点里除了靠墙的位置能稍微好一点，住在其他位置的那必然四面都是人。
    如果不是各凭本事先到先得，而是按照现住房或是别的什么划分的话，没能轮到好位置的人势必会闹起来。
    现在机会就放在所有人面前，大家人人平等，你自己如果没有抢到，那就怨不得官方了。
    夏暖前世是跟着商场的同事一起进的救助点，当时她去的那个救助点里面已经有不少人搬进去了，像是墙边以及靠近墙边的地方早就住满了人，她最后只能住在人堆里。
    那个痛苦程度，现在让她在想起来都觉得后怕，脑瓜子嗡嗡的，跟住在鼓风机里面也没什么区别了。
    只要想起当时的体验，那夏暖宁愿现在天天在外面挨冻受累花冤枉钱的排队，也要尽一切可能的，抢在在救助点的消息公布的第一时间登记入住。
    她是再也不想重复一次住在人堆里的日子了。
    夏暖把救助点的细节情况模糊之后，向萧晃简单的描述了一下可能会出现的几个生活场景。
    萧晃顿时觉得，自己的脑瓜子也开始嗡嗡响了。
    萧晃只要稍微的想想，就能明白为什么救助点的居住环境不会太好，自然也明白为什么救助点的位置只能先到先选。
    也正是因为他明白，所以他才知道，夏暖说的那些场景，很可能真的会出现。
    如果他们猜测的这件事是正确的话。
    夏暖偏偏头，示意萧晃去看广场上执勤的士兵，问道：“这几天要跟我一起等吗？！！”
    萧晃搓搓脸，想想可能会住在人堆中间的日子，他咬咬牙：“等吧！！！万一你的猜测是对的，那多等这几天绝对物超所值。”
    夏暖两手往两边一摊：“反正你现在也被我耽误了那么长的时间，还不如继续等等，你就别紧张了。”
    萧晃想起自己这两天都是早早的就起床，跟着夏暖跑出来排队吹冷风，忍不住伸手捶了夏暖一下：“你也真是好意思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