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的天黑得很早,夏暖把露营灯挂在遮阳棚正中央,一点没影响她吃晚餐。
不冷不热刚刚好的温度,淅淅沥沥的小雨,热腾腾的烧烤,再配上加了冰块的快乐水,夏暖觉得自己还是很喜欢下雨天的。
如果雨里没有那股味儿就更好了。
夏暖是个没情调的人,她享受完晚餐之后不想睡,就就着外面的气味看电影。
灾难片,讲火山爆发的,对于现在被酸雨包裹的夏暖来说,属于视觉和嗅觉的双重享受。
电影拍得挺好,夏暖甚至认真思考了一下火山爆发到底要怎么逃生,等她把每一步的动作和逃生路线都规划好了,才想起来南市这一块没有火山,只有放火烧山。
嗯……前段时间火海过境的烤山也算吧。
想想自己差点被蒸熟在山洞里,夏暖默默的呸了三声。
为了寻求玄学力量的支持,夏暖还找了块木板桌面敲了三下,一丝不苟地完成了整个驱邪仪式。
这可不能乌鸦嘴,她这辈子都不想再碰到火海过境了。
晚上夏暖在床边和山洞口撒了一圈雄黄,特意没把门关死,听着外面的白噪音睡了个好觉。
第二天一早,夏暖是被门吱嘎晃动的声音叫醒的。
外面的风刮起来了。
东风轻柔,带着雨丝慢慢悠悠地走。
夏暖的门有点儿厚重,遮阳棚的两侧还支了膜布遮挡,那风只能从缝隙里钻进来使力。
风推门推得艰难,只有隔三差五攒了力气,才能让门跟着晃两下。
夏暖站在山洞门口一口包子一口豆浆,在风吹过来的时候小心谨慎地往里退了两步。
今天是没法在外面待了。
她把门推开,找了个陶土盆抵在门边,想着缩在山洞里看看雨也不错,总好过又闷头闷脑地把自己关家里。
夏暖看准了风最小的那一阵出去,刚把陶土盆放下,就有风带着雨水从两侧膜布的缝隙里溜了进来,夏暖手上好巧不巧落了几滴。
蓝星这几年脾气是真不大好,就连偶尔一场看着软绵绵的和风细雨,一滴一滴掉下来的也都是温柔刀。
夏暖用肥皂洗过手,摸摸缩在洞口边上往外看的悟空,坐到了悟空边上开始和悟空盘算什么时候带它出门。
酸雨都下了,变异动物很快就会大批出现,悟空和龟儿子出现在人前时,身上就不会再贴着“储备粮”的标签了。
不过它们一个小一个还带着厚壳子,就是想吃也没有白雪来的肉多。
蓝星的温柔刀细细密密地落了四天才停,曾经干裂的土地也被这阵雨抚平了心里的燥郁,开始孕育新的生命。
石缝里有触角伸出左右试探,洞穴深处的毛团子抖了抖耳朵,刚完成淋雨环节的动物表皮泛光,在湿润的土地上欢快地打了个圈。
深棕色的泥土地里,逐渐有不起眼的嫩芽,从各个缝隙里探出了头。
酸雨过后的温度停在了一个相当舒服的范围内,大家的出门时间终于不再受限,大中午也能在外面随意走动。
山上有不少植物都开始冒头,夏暖等人也不急着恢复陷阱,只把预警系统重新装好,其他都得等植物长个大概再说,不然陷阱布了也是白布。
中午的时候,众人齐聚一堂,来了一个简单的聚餐。
他们下山捡了几块没怎么被腐蚀的木板回来,把木板外头的漆削一削劈一劈,在大山洞门口升起了一个小火堆。
陆雨彤他们下水的时候见东西就捞,温度正常之后也是没事干就在附近转悠捡点东西,家里的物资种类之丰富堪称一绝,提供了不少引火材料。
火堆升起来大家架着锅煮起了火锅。
他们在水下捞了不少火锅料,但是因为食材缘故,大家都是拿火锅料煮面条的多。
今天大家凑在一起,凑了些菠菜和韭菜花,再切几盒午餐肉罐头,配上海带、豆皮、粉丝,看着还挺像模像样。
天气算不上凉快,大中午的坐在火堆边上涮火锅难免会出汗。
但这几天外面的风一直没断过,偶尔一缕跑错地方吹进洞口,带着火苗来回晃的同时,也给大家送来一阵清凉。
这种不定期的小惊喜还挺有意思的,配着热腾腾的火锅,舒爽程度超过窝在山洞里吹小风扇好几倍。
“可惜易武他们不在。”萧晃吸溜一口,把一块吸满汤汁的豆皮收容进嘴里。
说到易武两人,夏暖突然想起来:“那他俩的菜怎么办?!!全部留种吗?!!”
“我问过他俩,这次先留种。”牧丰夹了一筷子菠菜:“我正要说这事呢,我想着我们现在的菜不多,活一茬就能吃一茬,但是总要为以后考虑。”
陆雨彤咬着筷子没说话。
她心里总还期待着灾难只是区域性的,南市乱了可总有没乱的地方。
或许用不了多久,政府的救援就会到来,一切都会重建。
一天两天,她可以安慰自己是通讯不方便的缘故。
一周两周,她可以说服自己是因为受灾地太多,南市的灾情或许并不是最严重的,政府一时腾不出手很正常。
可是一个多月过去了,她连救援人员的影子都没见过,陆雨彤就算再天真,也不会继续抱有这样的幻想了。
这样大的灾难,只要华国政府还在,就不会放任不管。
这么久了都没等来救援,只能证明……以后或许都不会有救援了。
好在她也不是没有过这种心理准备,日子怎么都得过下去。
听牧丰说到以后,陆雨彤也只是为自己的幻想破灭而小小地难过了一下,就开始认真思考最现实的生存问题。
陆雨彤就问道:“你是说,晒菜干吗?!!”
牧丰点点头:“现在我们的菜熟了也就是一顿的事,但我那些种子又不是白留的,以后总有一时半会吃不完的时候,吃不完总不能浪费吧。”
说完牧丰又笑道:“希望会有那一天,也可能是我自寻烦恼。”
这事牧丰考虑过很多次,他稍微放缓语速,像是在组织语言。
“就怕再来个零下八十度或者大旱三年什么的,我刚刚说的话都成了自寻烦恼,那才最麻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