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哈！”
离开中军后，陆凡也不装了，直接笑出了声。
今晚袭营非常的成功，虽然达不到击杀阿史那布奇的条件，但也让北蛮援兵损失惨重。
尤其是一把火烧了对方的粮草，还放跑了对方数百匹战马。
接下来一段时间，这帮北蛮援兵应该顾不上正宁城内的北蛮守军。
只要脑子不蠢，接下来的几天应该要找机会攻城了。
按理来说，这样的功劳足够自己连升两级。
不过因为分了一部分功劳出去，加上刘盛唐刻意打压，升两级是别想了。
但是，成为副千户已然是板上钉钉的事情，毕竟自己现在的境界，达到了六品。
一旁，赵大鹏也跟着笑了起来，他见四下无人，便道：“百户，你刚刚看那老小子跟吃了屎一样的表情了吗，想要算计我们，他还嫩点！”
回过神来，陆凡想起那些死去的弟兄，神色变得有些落寞：“大鹏，咱们一共战死了多少兄弟？”
“呃……百户，我还没细数，等咱们回去点一下名册，就知道了！”
“唉！”
陆凡幽幽的叹了口气，也不再多想，直接骑上那匹缴获来的白额红鬃马。
“大鹏，军营里的弟兄们应该等着急了，咱们还是快回去吧！”
“好嘞！”
与此同时，正宁城西侧驻地。
除了重伤昏迷的人外，其余五十人全都坐在驻地前观望着远处。
这时，一名二十来岁的士卒，跟身边的人小声嘀咕道：“怎么还没回来啊，陆百户他会不会……”
“闭上你那个乌鸦嘴，陆百户人这么好，必然能够长命百岁，怎么可能出事！”
年轻士卒赶忙给了自己一巴掌：“瞧我这张破嘴，我真该死！”
尽管只是年轻人的无心之言，但不少人都当真了。
从他们回到驻地，已然等了将近两个时辰，而驻地距离北蛮军营，也不过几里路程。
这么长时间过去了，若是人真活着的话，怎么可能还不回来？
只不过，在没有见到尸体之前，所有人都不愿意相信罢了。
毕竟陆凡一死的话，估计下一位百户，就不可能有这么好了。
“快看，那里有两匹马，其中一匹是陆百户之前骑过的！”
忽然，人群中有人喊了这么一句，所有人都激动了起来。
“你们眼神好的，都看清楚了吗，是陆百户回来了吗？”
众人放眼望去，只看见一个人在跟前牵着两匹马，看身形和陆凡似乎有些出入。
其中一匹马上，似乎还用毯子裹着一个人，莫非……
“马革裹尸，不，我不相信，陆百户不会死的！”
“一定是看错了，陆百户那么好的一个人，怎么可能会死，天道不公啊！”
所有人痛呼哀号，捶胸顿足，替陆凡鸣起了不平。
甚至有部分激动者，直接抽出长刀往外奔去。
李觉眼疾手快的将人给拦了下来，质问：“等等，你们拿刀想做什么？”
“都是那个该死的将军，没事要我们夜袭，现如今陆百户死了，我要他下去陪葬！”
“算我一个，他娘的，就没见过这么欺负人的，哪儿有让一百步卒去袭营的，根本就是让咱们送死！”
“既然让我们不好过，那大家就别过了！”
李觉和牛朋二人，在悲伤的同时，觉得头疼无比。
士卒造反去杀将领，先不说能不能成功，光是这个举动就是诛九族的大罪。
他们身为副百户，若是知情却不加以制止，怕是要按同罪论处。
到时候，可就是人头滚滚，血流成河了！
“奇怪，你们几个拿刀想做什么？”
这时，一道熟悉的声音传到了每个人的耳朵里。
众人闻声看去，只见陆凡从马身上支棱了起来。
虽然看上去面色苍白无血色，一副虚弱的模样，但跟死一点也不沾边。
“陆百户，您没事啊，吓死我了！”
“你可太坏了，明知道回营，竟然躺在马上！”
啊？
听着众人的埋怨，陆凡委屈的同时，也很是疑惑。
当李觉解释了一番，他这才恍然大悟：“不是，我他妈就躺在马上休息一下，你们以为我死了？”
“咳咳，百户，谁没事躺马上，还裹着一条毯子！”
“就是，裹着毯子躺在战马上很不吉利的，下回可不许再犯了！”
“我……”陆凡一时语塞，也不想过多计较。
他下马后，吩咐道：“李觉，你去把咱们人员的花名册拿过来！”
“是！”
李觉答应一声，很快就取了一本花名册回来。
陆凡怀着沉重的心情，清点了一下，发现有十八人留在了战场上。
而回来的人中，有五具尸体以及六人因病情太重最后不治身亡。
陆凡那双拿着花名册的手，微微有些颤抖。
李觉是过来人，开导道：“百户，士卒牺牲是常有的事，您不必过多介怀，另外还有抚恤会送到他们家人手上！”
“抚恤是多少？”
“普通士卒是二…二十两银子，算上他们立下的战功，每家应该能分到三十两左右！”
“整整二十九人失去了生命，他们都是家里的顶梁柱，可现在……三十两一条人命，真贱啊！”
众人听见陆凡真情流露，不免也有些触动。
他们心想若自己是这些死去的人，家里人分到了三十两，能过得好吗？
大周境内，一家三四口的普通农民，一年的花销差不多是二两。
这是扣除掉耕地里自产粮食的基本花销，还没有算上天灾、人祸、得病等。
尤其是这三十两抚恤，经过官府的层层克扣，最后能有十两给到这些牺牲士卒的家人，都算是多的了。
陆凡深吸一口气，随即道：“李觉，你把这些牺牲士卒的家的地址记下来！”
李觉不敢有丝毫怠慢，赶忙将花名册上记载的姓名和地址摘抄了下来。
由于士卒们都盼着自己不幸战死后，抚恤能够送到家里，因此地址都是真实的。
陆凡将这张名单揣进心口处，继续道：“弟兄们，在上战场之前，我曾跟你们说过，若你们牺牲了，那么你们的家人就是我的家人，你们的父母妻儿我会照料！”
“我陆某人向来都是一言九鼎，现如今我已经将牺牲将士们的家庭地址放在心口，除非是我死了，否则这个誓言将会陪伴我一辈子！”
这一举动，彻底征服了在场众人的忠诚。
他们泪眼婆娑感动不已，丝毫没有怀疑陆凡在作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