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辰展开神识,见叶寒衣正站在碧霄峰最高处——紫气金顶上,冷眼旁观着碧霄广场上所发生的一切。
他身后盘坐着三位气势雄浑、道法天成的老者。
东辰瞧了片刻后,运起身法径直向玉皇顶奔去。
正行间,一道紫色光影从一座剑峰上飘了下来,挡住了东辰的去路。
东辰抬头一瞧,见是一位身穿紫袍,背负寒刀的中年汉子。
汉子微微一笑,拱手说道:“凌少侠,你好大的手段。以一己之力,攻破了我凌霄宗四道防线。依尊驾之意,莫非是想以一人独挑我整个碧霄宗不成?”
东辰淡淡道:“倘若今日凌某不能手刃叶寒衣那厮,只怕非‘独挑’二字可以了局。”
紫衣汉子一怔,道:“那少侠还想如何?”
东辰眉头一蹙,道:“凌某不介意血洗你碧霄宗。”
紫衣汉子哈哈大笑一阵之后,神色一凝,道:“圣女招亲一战,少侠已名动天下,我等是既敬又佩。但少侠若想以一己之力灭我碧霄宗,那无疑是痴人说梦。我碧霄宗自建宗以来,历经万年,所经风浪无数,但至今仍屹立不倒,少侠可知这是为何?”
东辰道:“还请赐教!”
紫衣汉子道:“那是因为我碧霄宗的实力绝非外人看到的那么简单,所暗藏的底蕴和底牌深不可测。我见凌少侠侠肝义胆、义薄云天,谢某人打心底里佩服,这才如实相告。还望凌少侠莫要被仇恨遮住了双眼,而作下无可挽回的事情。”
东辰道:“多谢好意!但凌某心意已决。我见阁下谈吐非凡,气质超群!不知阁下是‘碧霄宗五老’中的哪一位?”
紫衣汉子神色一凛,道:“老夫‘碧霄宗五老’排行第三,‘追风刀’谢非凡!”
只见他凌风而立,黑发飘飘,气度不凡,颇有一副睥睨天下之姿。
东辰瞳孔伸缩了几下,道:“我与叶寒衣那厮仇深似海,不共戴天。今日若是杀不了他,晚辈宁愿自绝于碧霄峰顶。”
说罢,他手指一晃,祭出太渊神剑。
面对七窍玲珑七重境、战力超群的谢非凡,他丝毫不敢大意。
谢非凡捋了捋额下短须,叹道:“可惜,可惜!”
东辰眉头一蹙,淡然道:“诸位,倒也不必躲躲藏藏,都出来吧。”
一阵震天动地的笑声过后,只见四个中年汉子,从四座不同的剑峰上径直飘了下来,与谢非凡并排而立。四人和谢非凡一样,都是身穿紫袍,背负寒刀,也都是七窍玲珑七重境修为。不同的是其中一人头发已经花白,一人脸上挂着一条长长的刀疤,一人断了一臂,最后一人则少了一眼。
东辰微微拱手,道:“诸位前辈,还请通传姓名。”
白发汉子拱手回礼,道:“碧霄五老‘撼天刀’胡天。”
刀疤汉子拱手道:“老二‘裂地刀’方夜鸣。”
独臂汉子拱手道:“老四‘斩云刀’沈百里。”
独眼汉子拱手道:“老五‘覆雨刀’林如晦。”
东辰眼中眸光一凝,道:“也别车轮战了,一起上吧。”
五人一听这话,神色不由得一凛。对视一眼后,‘追风刀’谢非凡轻喝一声,道:“注意了!”
说罢,背上长刀‘铮’的一声,已然出鞘。身子缓缓右转,左手持刀向上提起,刀身横于胸前,左右双掌掌心相对,如抱圆球。
东辰见他寒刀未出,已然蓄势无穷,当下凝神注视。
谢非凡左手刀缓缓向前划出,成一弧形。
顿时,谢非凡四周刀气纵横,空气扭曲,似有吞天吐地之势。
东辰只觉一股森森寒气直逼过来,若不还招,已势所不能,说道:“得罪了!”看不出他刀法中破绽所在,只得虚点一剑。
突然之间,谢非凡刀交右手,寒光一闪,向东辰颈中划出。
这一下快速无伦,但他如此奋起一击,东辰已看到他胁下是个破绽,长剑刺出,径指他胁下“渊液穴”。
谢非凡长刀竖立,当的一声响,刀剑相交,两人都退开了一步。
东辰但觉对方刀上有股绵劲,震得自己右臂隐隐发麻。
‘斩云刀’沈百里“咦”的一声,脸上微现惊异之色。身子忽然一晃,向东辰纵来,行至中途,拔出长刀,在身前连续划了两个圆圈。
东辰见他刀劲连绵,护住全身,竟无半分空隙,暗暗惊异:“这‘追风刀’果然不负盛名。我从未见过谁的招式之中,竟能如此毫无破绽。他若以此相攻,那可如何破法?”不由得额头渗出汗珠。
沈百里右手捏着刀诀,左手刀不住抖动,突然平刺,刀身急颤,看不出攻向何处。
他这一招中笼罩了东辰上盘七大要穴,但就因这一抢攻,东辰已瞧出了他身上三处破绽,这些破绽不用尽攻,只攻一处已足制死命,顿时心中一宽:“他守御时全无破绽,攻击之时,毕竟仍然有隙可乘。”
当下长剑平平淡淡的直刺对方左眉。
沈百里倘若继续挺刀前刺,左额必先中剑,待他长刀再刺中东辰时,已然迟了一步。
沈百里招式未曾使老,已然圈转。突然之间,东辰眼前出现了几个十几丈大小的白色光圈,大圈小圈,正圈斜圈,闪烁不已。
他眼睛一花,当即挥剑向对方刀圈斜攻。当的一响,刀剑再交,东辰只感手臂一阵酸麻,二人各自退后三步。
‘覆雨刀’林如晦眉头一皱,长刀一斜,在胸前划了一个圆圈,幻化出数个刀影。
他长刀继续轮转,刀上所幻的光圈越来越多,过不多时,他全身已隐在无数光圈之中,光圈一个未消,另一个再生,当真是犹如满天密雨,绵绵不绝。
他长刀虽使得极快,却听不到丝毫金刃劈风之声,足见刀劲之柔韧已达于化境。
这时东辰已瞧不出他刀法中的空隙,只觉似有千百柄寒刀护住了他全身。
林如晦纯采守势,端的是绝无破绽。
不仅如此,这座刀锋所组成的堡垒刀海却能移动,千百个光圈犹如擎天浪潮一般,缓缓涌来。
林如晦并非一招一招的相攻,而是以数十招刀法混成的守势,同时化为攻势。
东辰无法抵御,只得退步相避。
他退一步,光圈便逼近一步,幸亏东辰身法绝妙,否则定会被卷进刀浪之中。
顷刻之间,东辰已连退了七八丈。
他心念一动:“天下武技虽然千变万化,但万变不离其宗,不论对方的招式如何精妙,只要是有招,便有破绽。”
随即又想:“无论招法如何,先刺出一招‘风卷城楼’再说。”
说罢,剑尖轻挑,化为一道漩涡剑光,向刀海飞纵而来。
剑光一入刀海,如同龙入长空,声彻九霄,不停嘶吼,咆哮,顷刻之间,搅得漫天刀海天翻地覆。
霎时之间,两人四周十里方圆,剑气纵横激射,寒光洞穿九天,十里树木花草,山峰湖泊,乱作一团。
一盏茶功夫后,只听得“砰!”的一声巨响,漫天刀影和漩涡剑光,一哄而散,散作了漫天劲气,余波将两人冲出十几丈开外,分别撞在两座山峰上。
“噗嗤、噗嗤!”几乎同时,两声轻响,东辰与林如晦嘴角都喷出一道血箭,沿着石峰滚落在地。
片刻后,两人又几乎同时,一跃而起,一前一后落在先前对战之地,隔空相望。
林如晦抹了抹嘴角的血渍,赞道:“好快的身法!”
东辰也擦拭了嘴角血水,答道:“好精妙的刀法。”
这三人的刀法虽然都是以柔,以守为主,但招式却大不相同。
其中‘追风刀’谢非凡的刀法以‘快’为主,讲究为快不破,以攻为守。
‘斩云刀’沈百里的刀法以‘虚’为主,虚虚实实,似幻似真,让人真假难辨。
而‘覆雨刀’林如晦的刀法则以‘密’为主,层层叠叠,绵绵不绝,犹如满天密雨,让人避无可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