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楼不应,就想跪着,还重重磕了个头,“陛下,臣有罪,是臣教子无方。”
宣夜阑无语了,“那行吧,朕且听听你犯了什么错!”
叶楼闻言抬起了头,“陛下,是臣失言,自小就跟犬子开玩笑说,肖家的姑娘是他的媳妇,所以…”
宣夜阑揉了揉眉心,“所以你儿子当真了,三番五次骚扰人家姑娘,毁人家姑娘的清誉?”
“臣有罪。”
“咚”的一声,就是在一旁看着的卢宇都感觉到了疼。
“既如此,就去肖家找人家姑娘赔罪,来找朕作甚?”
不会想让他去当和事佬吧?
叶楼闻言,抬起头,露出他那长满络腮胡子的脸,额头有些红,看样子是用了真力气。
“陛下,辰能不能托您给皇后娘娘求求情,让犬子再回学院啊?”
卢宇闻言笑道,“叶大人,你儿子可是肖大学士做主同意的。”
“皇后娘娘现在,”卢宇顿了一下,摊开手,“娘娘现在还不知道这事呢!”
“这…”叶楼犯了难,他家一家子都是武夫,好不容易就有这个叶泽有点读书的天赋。
千方百计送他去读书他还不知道珍惜,才读了两年就被赶回来了。
“而且据我所知,”卢宇看了一眼宣夜阑,“你儿子被退学是因为毁坏公物,扣光了学分。”
说到这个,叶楼就反应过来了,“对啊,犬子是因为跟人打架,既然是打架,又为何只扣犬子一人得学分?”
宣夜阑白了卢宇一眼,“事情的具体经过,朕问了当时在场的同学,确实是令郎先动的手。”
“但是,是安宁郡主挑拨在先!”
“啧,”这是宣夜阑还真没办法抵赖,还真是安宁先动的嘴。
“但是据我所知,最开始是令郎先找了肖姑娘麻烦,安宁气不过才动嘴的。”
“这…”叶楼也知道自己儿子什么德行,无缘无故的,安宁郡主干嘛针对他?
宣夜阑见叶楼没话说了,看了看卢宇,“朕还听说,他们矛盾的根源是因为令郎觉得皇后办学院,改律法是罪过。”
“还说真和卢大人是被皇后迷惑了,才陪皇后胡闹了。”
“甚至当众说要是没有皇后,肖大姑娘已经是他的妻子了!”
宣夜阑每说一句,叶楼的脸就白上一分。
怎么回事?那小兔崽子可没说还掰扯到皇后娘娘了!
叶泽的确没有说清楚事情的经过,叶楼也只知道,他风风火火跑回来,要他去肖家提亲。
但是律法明文规定,女子十八岁之前不得谈婚论嫁,肖大姑娘才十七,叶楼是不敢去。
一听叶楼不肯去,叶泽口不择言骂了他一通。
叶楼的脾气一上来,噼里啪啦打了叶泽一通,还命人把他送回了学院。
哪知刚送走,又回来了。
这次可倒好,竟然直接被退学了。
叶泽说是因为肖大学士徇私,看他不顺眼。
叶楼自是不相信这么荒谬的理由,又打了叶泽一顿呢。
这下才知道是因为打架毁坏公物,扣光了学分被退学的。
至于为什么打架,叶泽没说,他也没问。
叶泽和肖大姑娘的矛盾还是他听小厮说的。
这为了能让叶泽上学,叶楼马不停蹄就往宫里来了。
此时听宣夜阑说完事情经过的叶楼想回去抽自己一巴掌,怎么就没好好问问呢?
叶楼一咬牙,藏在衣袖里的手拼命拧自己的大腿根,“陛下,臣有罪。”
“嗷”一嗓子,叶楼就哭出来了,“犬子年轻气盛,求陛下饶恕他这一次吧!”
宣夜阑叹了口气,“叶卿,这事真不是朕能插手的,你可以去肖家问问,或者找安宁,他们点头了,令郎才能回去。”
“好,”叶楼蹭的一下站起来,“臣这就去找他们。”
看着叶楼离去的背影,宣夜阑摇了摇头,“太直了。”
“不仅直,还笨,蠢。”卢宇在一旁评价道。
碰巧柳和递上一封密信,卢宇看了之后直摇头。
“叶将军打仗还行,但是在皇都是真的不行。”
这话就是在问宣夜阑什么时候让叶楼回边关了。
叶楼本来常年镇守边关,今年这是叶老太太求了恩典,宣夜阑才让他回来了。
凑巧是中秋宴前那一天回来的,所以叶家人都告假了没来。
“这才待多久?”叶楼回来还没两天呢。
卢宇摇了摇头,“不是赶他走,这皇都水太深,他家那个儿子也不是什么省油的灯,为了你的江山稳固,叶将军在边关安全些。”
宣夜阑又何尝不知道,裕王现在虎视眈眈,学院里的事还没解决呢。
宣夜阑想到,“不如趁这个机会,让叶家一块前往边关?”
卢宇忍不住敲了一下宣夜阑的脑袋,“你傻啊,叶老太太多大岁数了,边关那么远,老太太受的了长途颠簸?”
“更何况,一家人都走了,这要是埋伏在半路上,岂不是一网打尽了?”
“哦,对哦,”宣夜阑揉了揉刚才被卢宇打疼的地方。
“所以啊,叶将军不能在皇都,但是他家人都得在。”
“不对,也不必都在,”卢宇一顿,“叶泽那小子不是年轻气盛,还巴不得肖大姑娘嫁给他吗?”
宣夜阑会意,“你想让他也去边关?”
卢宇点了点头,“总比在皇都要好。”
二人看着刚才暗卫递上来的东西,齐齐叹了口气。
“哐”一声,御书房的大门从外边打开了。
叶楼逆着光站在门口,脸上的表情是从未有过的凝重。
宣夜阑把密信往身后一藏,“叶卿怎么回来了?”
叶楼没说话,把御书房的门关上了。
“陛下,卢大人,你们刚才说的话,臣都听见了。”
宣夜阑和卢宇对视一眼,说道,“想问什么就问吧。”
叶楼也很直接,“臣想问为什么让臣带着犬子去边关。”
“臣有五个儿子,四个都是大老粗,就这个幼子好不容易有点读书的天分。”
“臣不想一家子都是肚子里没有墨水的莽夫,所以…臣从小就对这个幼子寄予厚望,盼着他能考个功名回来。”
宣夜阑叹了口气,把手里的密信递了过去。
叶楼哆哆嗦嗦接过来,神情凝重的把信看完。
叶楼识字,宣夜阑是知道的,每次边关的消息,都是叶楼亲自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