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洛南温和地对他点头:
“林郎君谬赞。
昨日匆忙,忘了向你道谢,听凝凝说,你那日在茶楼危急时刻拉了她一把,才没有被刺客刺中……
谢谢你救了凝凝一命,你住在这里若是有些需要的,可以与我提,不必客气。”
林樾听到魏洛南的话,愣了一下,而后戏谑似的眼神地看向元凝。
元凝装作没看见,反正林樾看谁都是这副样子,她干脆将眼睛移开了。
两人的确是在茶楼的那次事件中认识的。
她总不能说这位就是当时行刺的刺客吧?
总得要有个合理的身份才能让人待在这里,所以昨晚她就对夫郎说这位是茶楼里给客人倒酒的,因为茶楼被封,他没有了工作,家里又远,暂时不能回去,才让他先回自己家住。
见元凝躲开他的视线,林樾一本正经地对魏洛南道:
“这不过是举手之劳的事情,魏郎君不必记挂。倒是在下得感激你们的收留……”
元凝听着两人客气的你来我往了一会,发现魏洛北一直像木头桩子一样站着,她不由多看了他几眼。
之后两人结束对话,魏洛南说告辞后,才与元凝一起与他们俩错身离开。
离开前,她还能看到林樾与魏洛北眼神中的敌意。
她觉得,这两人肯定有故事。
两人到了元南绯的住处,魏洛南将元凝的打算与他说了一遍,顺便将一千两银票交出去了。
元南绯听到元凝有如此打算,非常欣慰。
他看了魏洛南一眼,知道他是不忍心让元凝失落所以才隐瞒了两人之前的打算,于是将一千两给收了过来。
因为这件事谈到了元凝搞的事业,所以元南绯不免多问了一嘴,怕她被骗,又怕她累坏了。
毕竟虽然他生意做得好,但是也知道一千两不是那么容易挣到了,所以不得不多问几句。
听到元凝说这是用她费了很多时间才写出的故事挣来的,而且银子是一个多月以来积累的,时间并不短…他这才放下心来。
“就是你经常与小吉他们说的那些故事?”元南绯问。
显然,对于元凝写故事前做的‘欢迎度调查’和写完后的‘抢先版调查’,他是有所听闻的。
元凝点头。
阮淑棠要发奋图强去了,她就少了个观众。
两人最多也只能在信件上关怀一下她最近的情况,然后问一下简单的问题。
后来,阮淑棠说她最近在搞事情,因为害怕连累她,让她少与自己联系,最后连信件也少了后,元凝也停了信件。
不过虽然少了联系,但是元凝时常还是在学院听到她的光辉事迹的。
比如因为这次的税金改革,出现了很多不好的言论,还有人开始轻视那些家里比较贫困的女子……
阮淑棠就出手了,在一次诗会上将那些高高在上的女子怼得哑口无言,怀疑人生。
强识院中的学生家世背景不一,偶尔能听到富家学生或崇拜或妒忌的话语,至于那些像元凝一样的平民学生,简直将阮淑棠奉为了偶像,脊背也挺直了几分。
知道阮淑棠过得好,元凝也就安心了。
但是没有观众后,她就只能将自己的几位小侍当成观众,偶尔会与他们讲一下自己刚写的故事,然后听他们的反馈。
元南绯闻言点头:“好,爹知道了,凝儿果然聪明,爹非常欣慰。”
他笑容中带着骄傲。
沈春博还说他女儿不学无术,现在还变得不知礼数,比沈家圆差。
简直是瞎了眼。
他去过学院几次,遇到夫子他们无不是夸她进步的。
现在还能用文字赚银子,那沈家圆能吗?
她就只会吃喝玩乐,哪里有自己女儿厉害!
魏洛南见元南绯脸上的骄傲都要溢出来了,忍不住与他说了另一件事情。
元南绯听完后诧异地看着元凝:
“这么重要的事情怎么现在才告诉爹啊?
那位居然还是凝儿的救命恩人?不行,我现在就得去好好感谢他一番。”
他说干就干,当即就想出去,被元凝拦下了:
“爹您等等,这不急,我方才瞧见林大哥似乎是要出门去了,等他回来再说也成。”
元南绯闻言停下脚步,看了元凝一眼,道:
“那好吧,爹去给他准备一些冬服,可怜的孩子,怪不得穿着这么薄的衣服,原来是工作丢了,没钱买。”
元凝被自家老爹略带不满的眼神看得有些尴尬。她之前也想说的啊,这不是,还没有编到嘛~
林樾出门在外,身份全靠她编的,也不知道他有没有感动?
不过老爹他们对他好就对了。
这人来的莫名其妙,而且刺客自然是手上有沾上几条命的角色。
他不走,元家人对他客客气气的,总好过大家在她不在的时候和他产生矛盾。
到时候万一他生气想动手怎么办?
吃人嘴短,拿人手短,他们以礼相待,好好将他送走就成。
元凝还不知道哪位来了就不想走了,此时解决了心中的担忧,就安安分分地去上学去了。
元南绯见两人离开,看着手中的一千两银票,心中突然有点不得劲。
他将女儿养到这么大,还从来没有花过女儿挣的银子呢。
没想到魏洛南这小子的父母倒是先花上了。
元笠多机灵啊,瞬间就知道自家老爷这是吃上远在边境的亲家的醋了,于是上前笑道:“老爷,小姐可真聪明,居然能靠写几个故事就挣来这么多银子!
而且听小姐说,后续还会有银子进项,奴才听着就觉得羡慕呢。”
元南绯听他夸元凝,心中那点不得劲早就抛到了犄角旮旯,笑得骄傲:
“那是自然的,凝儿天生就该是我女儿,和我一样聪明!”
元笠接着说:“哦,奴才倒是想起来了一件事情,忘记与您说了。
那日小姐突然过来问奴才您是否已经准备好的冬衣,还问奴才您喜欢什么东西来着。
当时奴才以为小姐是担忧您,于是让她不必操心,说您已经准备好了冬衣,若是缺什么,奴才也会补齐的……
如今想想,小姐肯定是因为您的东西已经备齐了,才想到了远在边境的亲家了!
瞧奴才这张嘴,早知道就该告诉小姐您喜欢什么东西了!”
元南绯一听,心中彻底熨帖了,满意地笑了笑才板着脸说了元笠一句:“你这张嘴真是!
不过凝儿下次若是还问你,你可以向她透露一点,但是还要劝她不必太操心……”
元笠老老实实听着,连连答应。
见自家老爷终于重新开心起来,他就安心了。
元南绯其实也只是想要一个心意,知道女儿还是惦记着自己,他就满足了。
满足后的元南绯让下人准备了厚被子,打算等林樾回来就将他带出去买厚衣服。
结果他终于将人等回来后,却见他已经换了一套新衣服,不过布料依旧薄的可怜。
他摸着林樾的手,摸到凉凉的温度,当即就怜惜地要带着他去买新衣裳。
刚从成衣铺回来的林樾无法对元南绯解释自己天生就不怕冷,面对这么热情的元南绯,只能被他拉着又去了一趟成衣铺,然后换了一身厚实的衣服回来。
他摸着身上这件厚实的,穿起来热得烦躁的衣服,一脸生人勿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