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飘着雪花,天气很冷,西北风把遮挡在木格窗上的兽皮吹得“叭嗒叭嗒”直响。
室内却很暖和,火墙里的火正烧得旺。
这是入冬以来的第一场雪,从早晨就开始下,快小半天了还不停。
皇娥也呆坐了接近小半天了,自从她从蒙双部落回来,就经常一个人发呆。
她不知道,为什么玄律对她这样冷淡,按说就算玄律生自己的气,也不该这般态度对自己呀。
她的心碎了。
此刻,皇娥还在手里摆弄着那两枚干瘪的梨,回想着以前与玄律在一起时的快乐时光。
玄律啊,你知道我在想你吗?
一阵冷风裹着雪花扑进屋来——附宝开门进来,返身关好了门。
皇娥定了定神,忙从榻上站起身,掩饰地过来扑打附宝身上的雪花,道:“雪还在下吗?”
附宝道:“好像下得更大了。”
皇娥搬过木墩让附宝坐下,正要去倒热水,被附宝叫住了。就听附宝道:
“你别忙乎了,我也不是外人,客气啥!”
皇娥就在附宝身旁的木墩坐下,道:
“女娃是不是睡了,不然你老怎么有空过来?”
女娃是月蝶生的女儿,附宝的孙女。
附宝笑道:“让我刚刚哄睡。皇娥,我早就想来看看你,你好像很不开心?”
皇娥凄然一笑,道:“啥开心不开心的,活一天算一天吧。”
附宝道:“你还没有接受炎帝?”
皇娥道:“我心里只有玄律……”
附宝道:“我知道你对玄律的感情,可你现在已经是炎帝妃了……”
皇娥道:“你老别劝我了……我跟炎帝说过,他娶我,得不到我的人,更得不到我的心。我不过是他的使女……”
附宝道:“你还不知道吧?玄律秋天那会儿就与嫘祖结婚了,而且不久就当上了西陵族的族长,并把有熊族及几个附属部族都迁移到了西陵族部落。”
皇娥呆怔半天,轻声道:“真的?”
附宝点头道:“听说西陵族的大母神和族长已经去昆仑山隐居了。唉,玄律也真有主意,这么大的事和我连个招呼也不打!”
皇娥道:“你怪他吗?”
附宝叹道:“怪啥!他做得对,不然咱们的族众可怎么活呀!现在好了,到西陵族不愁吃穿不愁住。人家都说,西陵族的条件比这帝都还好呢!”
顿了顿,又道:“所以,你也别再苦着自己了……”
皇娥道:“不管他娶了谁,我都不会忘记他,永远不会……”
门突然开了,炎帝和玄律裹着冷风和雪花大步走进。
附宝和皇娥都惊得站了起来。
炎帝关好门,对附宝道:
“娘,玄律来帝都办事,想顺便儿接你去西陵族。”
玄律穿着一身皮袍,没有背剑匣,神清气爽,眉宇间透出勃勃的英气。
他连皇娥看都不看,对附宝道:
“娘,你知道了吧?咱们部族已经迁移到西陵族部落了……”
附宝笑道:“知道了。唉,这回族众省得受苦遭罪了。”
故意板起脸,又道:“可你娶嫘祖的事,怎么不事先跟我说一声呢,怕我不同意?你娘是那么不通事理的人吗!”
玄律道:“娘,你不怪我吧?”
附宝又笑了,道:“怪!要怪!玄律,你和你哥都长大成人了,娘总算放心了。往后,也不用娘跟你们操什么心了。你后土尊伯还好吧?”
玄律道:“恢复差不多了。”
炎帝道:“娘,你若是没待够,就多待些天吧。女娃也恋着你……”
附宝道:“我不走,我还没抱够我孙女呢!”
玄律道:“你不走,那就再多待些天吧。啥时候想回去,让他们派人送你。”
附宝道:“我在哪儿还不一样。孩子太小,我得帮月蝶照看着。”
玄律道:“那我就回去了。
附宝和炎帝送玄律出门去了。
皇娥仍然木桩似的呆立在那里。
玄律非但未与她说一句话,也根本一眼都未瞧她。
等附宝去而复返时,皇娥好像才如梦方醒。
附宝叹道:“你别怪他,有炎帝在旁边,他又能说什么呢!”
皇娥慢慢地在木墩上坐下,幽幽地叹息一声,道:“只要他好,我心里也就……”声音哽咽了。
祖儿这时闯进室内,对附宝道:
“女娃醒了……”
附宝急忙转身欲走,又对皇娥道:“有空我再过来,想开点儿吧。”
附宝走后不多会儿,炎帝走进屋来。
皇娥起身帮炎帝脱下外衣,挂到一旁,又转声道:“你喝水吗?”
炎帝坐到榻边,道:“不喝。”
皇娥又道:“你有什么事吗?”
炎帝道:“你坐下吧。”
皇娥道:“我整天净坐着了……”
炎帝叹了口气,道:“玄律的事你都知道了?”
皇娥道:“刚才你娘已经告诉我了。但我对她说,不管玄律娶了谁,我都不会忘了他,永远不会!”
炎帝口气漠然地道:“那我们就总这样?”
皇娥低下头,道:“除非你让我死!”
炎帝挺身站起,取了外衣,开门走出,“砰”地摔上了门。
炎帝当然气恼,他与皇娥的夫妻关系仍有名而无实;现在玄律已经结婚,皇娥依然故我,丝毫没有回旋余地。
炎帝离开内院,又来到了太阳殿。
大殿内空荡荡的,只有两个侍从在烧着陶盆里的火。
炎帝在御座上坐下,浩叹一声,以手加额,心里仍然气恼难平。
这时已是下午,朝会议事已经散了。
想到玄律今天前来所提出的要求以及群臣的议论,炎帝心中又添烦躁。
玄律是带巨灵胡、玉女和昆吾部落那两个高手来的。
那两个高手叫羌挥和钟牟,曾经到帝都来告过状,说刑天、共工、相柳、浮游四人欺压昆吾部族之众。
玄律来的目的,是想让炎帝允许他带人到昆吾部落除掉刑天四人,为昆吾部落讨回公道。
炎帝一听就挺不悦,道:“羌挥,钟牟,我已经派传旨大臣到九黎族,责令蚩尤前去阻止刑天四人胡作非为。你们为何还要去找玄律出头?既然他能够除掉刑天四人,你们何必还来找我!”
羌挥和钟牟顿进哑口无言,面红耳赤。
巨灵胡却道:“禀告炎帝大尊,请玄律出头是草民的意思,与他们无关。我以为,蚩尤可能与刑天四人狼狈为奸,让他前去阻止刑天四人作恶,肯定白扯!为了早日让昆吾部落之众脱离苦海,还应该派人前去摆平他们。我以为,刑天就怕玄律,玄律去当然最合适。就这样便鼓动玄律来请战了。大尊要怪就怪我巨灵胡一人好了!”
炎帝道:“蚩尤是不是与刑天四人狼狈为奸只是你的猜测,他能否阻止刑天四人尚未可知。所以,在蚩尤没有消息之前,我们不好再采取什么行动!”
仓颉附声道:“况且现在已到了冬天,去昆吾部落路途遥远,谁前去惩治刑天四人都会受到风霜寒冷之苦。再说若刑天四人闻风逃匿,前去之人还是白辛苦一趟。让蚩尤去阻止四人乃明智之举,就算他们之间有所勾结,炎帝大尊下旨,他们也会收敛,也省得我们另外再派人了。”
顿了顿,又道:“如果蚩尤阳奉阴违,真的与刑天四人同流合污,待春暖花开之时,我们再派人前去平定也不为迟。”
玄律思忖道:“蚩尤怎的都会给炎帝大尊一点面子。那就先等蚩尤的消息吧。”
就这样,羌挥和钟牟被玄律打发走了,他们要返回昆吾部落,玄律当着众人面对二人道:
“你们回去看看,如果蚩尤阻止不了刑天四人,你们再来求助炎帝大尊。”
言外之意,炎帝到时候不管,他也会强出头,前去摆平刑天四人。
在羌挥和钟矣离去之后,玄律便说去看母亲,炎帝就陪他去了。
送走玄律等人,炎帝回到太阳殿,听群臣正议论纷纷。
有的说玄律这回当上了西陵族的族长,更加盛气凌人,一点也不把炎帝放在眼里。
有的说玄律要去昆吾部落,是以除刑天四人为名,要趁机夺取昆吾部落,霸占铜矿。
有的说干脆下旨让玄律率众迁移到昆吾部落去,免得在身旁是个威胁。
却有人反对说那样玄律带人得到铜矿,打造完铜制兵器,再杀回来,加上西陵族富足实力,会强上加强。
炎帝知道群臣已对玄律有了戒心。
他没有表示什么意见,让朝会散了,便去见皇娥,谁知在皇娥处又惹了不愉快。
炎帝不承认玄律会对他帝位有什么威胁,但对玄律我行我素,一向不服天朝管的作风也心里感到不舒服。
别的不说,他接任西陵族族长,又把有熊族及附属部族迁移到西陵族部落,事先根本连个招呼都不打。
不说他眼里有没有,至少他心里根本也没有自己这个炎帝!
有一点炎帝不能不承认:就是有熊族及附属部族与西陵族的合并,势力已经非常强大。
以前,许多人都看出与西陵族联姻的重要,现在验证这种看法是正确的,得到嫘祖也会得到西陵族。
而若得到西陵族就有了争霸天下的资本,这也是不争的事实。难怪群臣对玄律有了戒心。
此刻,炎帝也不由扪心自问:玄律会依仗强大的实力与自己争天下吗?
就在这时,皇娥轻轻盈盈地走进太阳殿。一边走来,一边笑道:“我就知道你躲在这儿。”
来到炎帝身边,又道:“还在生人家的气呀?”
炎帝讶道:“你怎么让我觉得像变了个人似的……”
皇娥嘟起小嘴,撒娇道:“你又这么说人家。每当人家要和你和好,你都疑神疑鬼的。现在,玄律已经结了婚,人家哪还会三心二意呀!”
炎帝道:“真是莫名其妙。”
皇娥拉住炎帝的一只手,道:“好了,消消气。今晚上你就恩宠人家吧。我不仅把要身子给你,还把心也给你。从今往后,天天开开心心地陪你!好吗?”
炎帝道:“我怎么听,这些都不应该是你说的话。你如此反复无常,时风时雨,实在让我难以理解。你去吧,我想一个人静静地想点事情。”
皇娥却仍不松手,道:“原来你这么讨厌我,那你为啥还……”
炎帝抽回手,截声道:“我有时甚至怀疑,你精神是不是出了问题!”
起身,拂袖而去。
望着炎帝离去的背影,皇娥俊美的脸上掠过一抹幸灾乐祸的带有邪味儿的笑。
蚩尤终于有消息了。
不过,已经是又一年的初夏。
这一天,帝都太阳殿里的早朝刚开始,有武士进来禀报,说九黎族族长蚩尤和昆吾部落大母神方妼求见。
炎帝立即宣见。
蚩尤和一个中年美妇遂走进太阳殿,到御案前跪拜炎帝。
蚩尤恭声道:“臣蚩尤拜见炎帝大尊,祝大尊寿与天齐,福比海深!”
中年美妇道:“臣昆吾部落方妼拜见炎帝大尊!”
炎帝道:“赐坐。”
蚩尤和方妼遂起身,在一旁的木墩上坐下。
蚩尤道:“禀告大尊,臣接旨之后,带人亲往昆吾部落,欲制止刑天四人胡为,但到了那里一看,情况却并非像有人说的那样。便请来昆吾部落的大母神,想让她对大尊及满朝文武官员面陈。”
炎帝投目方妼,道:“是怎样的情况,你据实讲来吧。”
方妼道:“我们昆吾部落与九黎族结盟,为的是抵御强悍的荤粥族。结盟之后,我们两族互通有无,和睦相处,双方都得到莫大的好处。期间,刑天也到我们部落去过,曾协助我们开矿炼铜,因他生性风流,和我们部族许多女孩子都有情缘。这些女孩子中就有羌挥和钟牟以前的情人,所以刑天乃是挥、牟二人的情敌。”
炎帝截声道:“你是说羌挥、钟牟是出于私愤,对刑天四人诬告?”
方妼道:“确是如此。挥、牟二人心胸狭窄,又不是刑天对手,唯有使出这借刀杀人之计。”
炎帝道:“可他们说刑天自封族长,逼迫族众开矿炼铜,极为残暴,又是怎么回事?”
方妼道:“刑天不是自封族长,而是我任命他为代族长。因为我丈夫伶伦,也就是现族长,受乐师荣将引诱整天沉迷于音乐和歌舞之中,不问族内之事,我有时苦于无法控制局面,就只好让刑天代行族长之权。而他们惩治的也全是邪恶刁钻之徒。”
顿了顿,又道:“至于让族众抓紧开矿炼铜,是我们和蚩尤族长商议后决定的。我们想为帝都尽快多打造出一些铜制兵器,因为不知道外敌何时入侵,为了保护各部族,我们愿尽到最大的努力。”
蚩尤插话道:“方妼大母神此次前来,已顺便护送来一马车新打造出的铜制兵器敬献炎帝大尊。”
炎帝闻言,目光一亮,道:“原来是这么回事。倒累得我们白为你们担忧一场。”
投目蚩尤,又道:“我就知道,你不会令我失望。既然昆吾部落与你们结盟,以后你们就要多加来往,给他们更多的帮助。”
转对仓颉道:“辅相,你去查收下那些铜制兵器,再选些东西回赠给昆吾部落。蚩尤族长办事得利,理当奖赏,你就酌情办理吧。”
蚩尤忙道:“臣为大尊效劳,理应尽心尽力。大尊的满意,就是对臣最好奖赏!”
炎帝展颜一笑,道:“你们去客院休息吧。”
蚩尤和方妼再次施礼,退出了太阳殿。
仓颉由于要查收兵器,随两人一同走出。
炎帝扫视群臣,笑道:“一天的云彩全散了。这可是我们料想不到的啊!”
火神道:“那叫挥、牟的两个小子欺道路遥远,音讯难通!真差点让他们蒙骗了!”
羿道:“待蚩尤和方妼离去时,还要下旨,委派他们严惩那二人的欺君之罪!不然何以树大尊的威严!”
至此,炎帝和群臣都以为昆吾部落的风波已经平息了。
孰料,刚过十天,玄律带玉女、巨灵胡、钟牟、羌挥还有自称是方妼女儿的芳雪芳草,来到帝都的太阳殿。
玄律一脸悲愤之色,对炎帝漠然道:
“昨夜羌挥、钟牟从昆吾部落赶到我们西陵族,他们说蚩尤根本未制止刑天四人作恶。而且,刑天还奸杀了昆吾部落大母神方妼!”
炎帝和群臣无不动容。
炎帝道:“蚩尤和方妼十天前才离开帝都。蚩尤带方妼来,陈述昆吾部落的真实情况,说挥、牟二人出于私愤对刑天四人是诬告。而现在你们又说方妼为刑天所害,你们让我相信谁说的是真的。”
羌挥跪在御案前,双手举起一个兽皮包袱,道:“臣恐炎帝大尊不相信,特带来方妼大母神被刑天砍下的人头,请大尊验看。”
旁边走过一名侍从,取过兽皮包袱,放到炎帝面前的御案上。
炎帝伸手打开包袱,里面果然是一颗血淋淋的人头,触目惊心。
他把人头又包上,叹道:“如果这人头是真的,那么几天前来的方妼就是假的。”
仓颉道:“焉知这人头不是假的!大尊还需三思,慎重决断!”
转对羌挥、钟牟道:“据说你们的情人被刑天抢去了,可有此事?”
钟牟道:“何止我们的情人,族内凡有姿色的女子,谁能逃脱他们祸害!”
仓颉道:“那方妼说,你们诬告刑天,企图借刀杀人。你们怎么解释?”
钟牟道:“诬告?我们说的都是实情。”
羌挥急道:“方妼大母神已经被杀,哪又冒出一个方妼来?分明是蚩尤寻个貌似大母神的女人,冒充来欺骗你们!”
仓颉道:“我在让你们回答是不是诬告刑天?”
钟牟悲愤地道:“我们可以对天发誓,若说的有一句不实,让我们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顿了顿,又道:“我们的情人,姐妹被那四个畜生祸害,我们当然痛心疾首。可更无法容忍他们那禽兽不如的行径。刑天因一个女子和他欢好时不笑,把一根正烧着的木棍捅进那女子的下身。共工偏喜残害幼女,有三名幼女被他活活奸死。相柳和浮游也有过之而无不及……”
炎帝截声道:“不要说了。”
投目玄律,道:“这人头是假是真,我无从知道,因我们谁都没见过方妼。挥、牟二人是不是诬告,也无法对证。所以,我要派人前去调查……”
玄律截声道:“我愿受命前往!”
巨灵胡急忙道:“我已经成了玄律族长的贴身侍卫,专门负责为他背剑。我当然得跟着去。”
芳草和芳雪齐声道:“我们也想回去看看……”
炎帝道:“至于派何人前去调查,我还得与群臣商议一下……”
玄律挺身站起,沉声道:
“无需商议,你们让我去,我也得去;不让我去,我也要去!你们没有任何理由不让我去!如果我去年冬天前去,也许方妼大母神就不会遇害!”
顿了顿,又道:“你们没见过方妼大母神,我见过!我确认这人头就是方妼大母神!”
芳雪泣道:“这人头真是我母亲,她耳朵后面有块黑痣……”
芳草也泣道:“请大尊为我母亲报仇啊。”
玄律又接声道:“现在可以肯定,那个和蚩尤来的方妼是假的,有可能是刑天等人欺骗蚩尤,也有可能是他们合伙欺骗你们!”
巨灵胡道:“刑天等人骗不了蚩尤,因为蚩尤对方妼比刑天他们更熟悉。要我说,他们就是狼狈为奸!”
仓颉道:“谁去调查理应由炎帝大尊决定,弄不好就会引起部族之间的争战,又会有人死伤和流血。而那是炎帝大尊最不希望的,因为普天之下都是他的子民……”
玄律截声道:“照辅相之意,连坏人作恶也可以不加惩治,就让他为所欲为了!刑天之流作恶多端,与其姑息养奸,后患无穷!”
加重语气,又道:“你们可以派人去调查,也可以用你们的方式去解决,不管怎么样,我都要去,我有自己解决的方式!我不受命于你们,你们也不应阻止我前去!”
火神怒道:“玄律,莫非你就可以凌驾于炎帝大尊之上吗?”
玄律把头一昂,朗声道:“我相信真理,我维护正义,可我不崇尚强权!”
火神道:“你这是对炎帝的公然对抗!你可知犯了欺君的死罪吗?”
玄律沉吟一下。
火神又道:“你要好好反省一下,你是不是做得太过份了!你别以为现在实力强大就可以无法无天!炎帝宽容大度,一直对你忍让,你别以为谁都不敢惹你!你也是炎帝的子民,你没有任何理由不听从炎帝的号令!”
玄律投目炎帝,冷下脸,道:“你无需对我忍让,我罪犯哪条,你惩处便是!”
火神霍地站起,一指玄律,怒道:
“你不要太放肆!”
玄律瞥了火神一眼,道:“我一直尊敬你是德高望重的前辈,不然,我才懒得听你数落。”
炎帝冷道:“如果你心目中还有我,现在就带人回到西陵族去!是否派你去昆吾部落,我会派人去通知你。”
玄律正要说话,旁边的玉女起身,对他道:
“咱们回去吧。炎帝不会让你失望的。”
玄律便头也不回地先自走出太阳殿去了。
羌挥带了方妼人头,随巨灵胡等人匆忙离去。
直到玄律一行人走出,群臣俱沉默不语。
火神又坐下来,浩叹道:
“也不知土神怎么管教的,这小子越来越狂妄自大了!”
夸父道:“他说了,让不让,他都要去。还不如就让他去。”
常仪道:“他执意要去昆吾部落,显然是为了铜矿,给他夺回几车铜块也是损失啊!”
共鼓道:“现在他们兵强马壮,加上铜制兵器,更是如虎添翼了。”
雍父道:“绝对不能让他去昆吾部落。我看,咱们可派高手去调查刑天,另一方面还可以防止玄律打铜矿的主意。
棣首道:“咱们不让他去,他若私自前去,便知他谋反之意已决!”
转对炎帝,道:“大尊,臣斗胆进言,非是离间你们兄弟之间的感情。我们对玄律不能不防!从他那傲态狂言上可看出,他非但未把大尊视为炎帝,甚至也未把大尊视为兄长!”
炎帝微微色变,淡淡地道:
“你言重了。”
投目仓颉,道:“辅相怎么看这件事?”
仓颉思忖道:“玄律是否要壮大自己,意图谋反,臣不敢妄言。可他执意要去昆吾部落,若说单为平刑天四人之乱,也实难令人相信。依臣之见,不妨让火神、偓佺和海牙三位前辈去一趟西陵族。明则找土神叙旧,实则摸一摸玄律的底。”
顿了顿,又道:“若真的发现玄律图谋不轨,也好早定应对之策。若玄律只是出于义愤,要为天下除害,不妨当即通知他前去昆吾部落。妥否,还得由大尊三思而定。”
炎帝思忖道:“就照辅相说的办。为防止玄律私自前去,明天一早,火神你们三位就快马赶去西陵族,见机行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