查理的目光始终注视着江渚,似乎想要从他的脸上看出什么答案,只是江渚却恍若未觉一般,自顾自吃着盘子里的食物。
“查里兄今天的作为,的确当得起勇者之名,我很佩服。”江渚轻轻放下手中的木叉,神色平静地对查理笑了笑,“如果查理兄如果对我的同伴们有兴趣,在下一定会帮忙介绍的。”
他隐约记得,那位魔王军四天王之一的龙女,曾经说过 ‘勤勉勇者格林’,自己当时并未太过在意,如今出现了第二位勇者……慷慨、勤勉,似乎的确是取自教会定下的七美德。
江渚摸了摸鼻子,他的确见识到了不同勇者的性格会有所不同,查理与格林…在某些方面可以完全说是两个极端,但就仅此而已吗?江渚不太相信,他有理由怀疑“背负了不同美德”后,勇者们可能会有着独特的能力?
“哈哈哈哈,不必这么麻烦,克里斯兄弟有这份心我已经很开心了。”查理却是摆了摆手,“我解决完手上的事儿,也会前往王都,早晚会见到其他勇者的。”
正当江渚与查理“相谈甚欢”,准备再打听点情报时,一个大嗓门的声音突兀地打断了江渚的思路。
“哦!老板!你也在这里啊。”
江渚浑身一激灵,差点被刚喝下的啤酒呛到,他别过头咳嗽了几下,这才缓过劲抬头向门口看去。不出所料,格林正迈着六亲不认的步子越过酒馆吧台,往自己这边走来,手里还拎着一根硕大的烤猪腿,正吃得满嘴油光。
“看来查理兄不必等到去王都了,这位就是我的同伴,勇者格林。”江渚看着格林那一副不着调的样子,即便是自觉脸皮很厚,他也感到了一丝丝尴尬。
“哦?”查理却是眼前一亮,站起身便准备迎接一下这位素未谋面的勇者。
“我刚准备买点吃的回营地呢,你在这儿真是太好了。”格林歪着头撕下一大片猪肉,似乎并没有察觉到一旁起身的查理。
“阁下就是克里斯的同伴吧,鄙人查理·康斯坦丁,是一名勇者。”查理的脸上依旧挂着自信的浅笑,目光平静地注视着慢步走来的格林
“诶??你也是勇者?”格林将手中的大猪腿放下,瞪大了眼睛上下打量着,那满是油渍的脸几乎要贴到查理的衣服上了,“不像…你不像勇者。”
见格林如此说着,查理身旁的两位佣兵队长却是各自停下了动作,满脸怒容地看着格林。一旁的江渚也是无奈,明明看上去你才是最不像勇者的吧。
“诶!”查理伸手制止了快要发飙的两名手下,脸上依旧挂着一副好奇的笑容,“为什么我不像勇者?”
“嗯…”格林抱起猪腿又啃了一口,似乎在思考,“啊…因为你没什么干劲吧。”
江渚眼见那位叫作梅的短发女队长,脸已经冷到要下冰雹了,知道再不制止二愣子勇者说胡话,说不定要打起来,便连忙站起身,“那个,我的同伴不是很有礼貌,他……”
“哈哈哈哈哈,无妨无妨。”查理却是一点也不生气,抱着胳膊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跟我相性这么不和…你一定是勤勉勇者了,对吗?格林兄弟。”
“诶?你怎么知道??”
“排除法。”查理轻描淡写地笑了笑,从一旁的女侍手中接过一杯还在冒着泡的啤酒,递给了格林,“吃肉怎么能不喝酒呢?来喝一杯?”
“你要请我喝酒?啊!你这家伙原来是个好人啊。”格林见此也不客气,接过了酒杯吨吨吨便灌下了半杯,这才舒爽地呼了口气,完全无视了那两位佣兵队长难看的脸色。倒是查理完全没有介意格林的无礼,还夸赞起了格林真性情、很纯粹。
“对了现在不是喝酒的时候,老板!艾米又病倒了,我们带些吃的回去看看吧。”格林放下酒杯挠了挠头,似乎想起了什么。
“艾米没有吃药吗?”江渚也是眉头一皱,按理说之前每日服用老约克配置的药品,艾米已经好几天没有发作了,怎么会突然又烧起来呢。
“吃了…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柯琳斯正在营地照顾她。”格林用满是油渍的手挠了挠头。
“你们的同伴病了吗?”查理有些奇怪地看着江渚。
“嗯…算是病吧?情况挺复杂的,我们正在找能够治疗她的药物。”江渚想起老约克解释的病因,一时间也没法和查理说清楚。
“这样啊…我的佣兵团里有一位萨满医师,不嫌弃的话我带她一起去看看?说不定能帮上些忙。”
“那真是太感谢了。”
…………
查理让佣兵团的部下们继续在酒馆用餐,自己则是叫上了一位带着古怪饰品的矮人女性,和江渚等人一起来到了集市外落脚的营地。
秋日的晚风带着些许凉意,轻轻拨弄着路边的草叶。离营地还有段距离,江渚便闻见了一阵药香,小牧师挽着袖子正在火堆边烹煮着什么。
“柯琳斯!我们回来了。”格林已经将那根猪腿啃食了大半,老远见到小牧师的身影,便挥舞着半根骨头跑了过去。
江渚一直好奇地打量着那位查理口中的那位“萨满医师”。对方并没有言语,只是半睁着眼睛走在查理身后,手里还抱着一根缠绕了蛇形雕刻的木杖。他倒有些怀疑所谓的萨满医学,会不会是像前世那种“跳大神”般的玄学疗法?
很快格林便和柯琳斯介绍了这位请自己喝酒的好人,还带了医生过来。小牧师见查理的谈吐、仪态都很得体,也是对其颇有好感,带着几人进了帐篷。
不大的帐篷里只布置了两张简单的地铺,和一盏老旧油灯,艾米正躺在地铺上,面色微红皱着眉,一副痛苦难受的样子。
“今天的药已经吃了…但还是烧了起来,我准备再煮一些药水试试。”柯琳斯轻轻摸着艾米发烫的额头,更换了女孩额头上的湿布。
而那位一直老态龙钟的矮人萨满,则是一进入帐篷,眼睛便咻地睁开,眼珠子转来转去,如临大敌般在帐篷里寻觅着。
“泽卡大师…您是发现了什么吗?”查理见这位萨满医师如此紧张,也是有些好奇轻声出言询问。
“嘘!”泽卡却是头也不回地比了一个噤声的手势,另一只手挥舞着蛇头木杖,单脚立在地上,一蹦一跳地在帐篷里来回逡巡着,口中念念有词。
整间帐篷里只剩下老萨满身上那些牙齿饰品,随跳动而相互碰撞的声音。江渚皱了皱眉,心想这真的是在跳大神?怎么看都带着一股不靠谱的气息。
泽卡蹦跳着走到艾米身前,伸出蛇杖掀开盖在女孩额头的湿手帕,随即舔了舔并拢的食指与中指,用蘸了口水的指尖摁在女孩的眉心处,闭上了眼睛。
江渚的眉毛都要拧成一坨了,这是什么奇怪的诊疗方式。然而下一刻,萨满医师猛然开口,情绪变得十分激动。
“是呼唤!是它们在呼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