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测此时的感觉玄妙异常。
他同时有两个身体，就像左手和右手的关系...
只是现在他还不能熟练操纵，一旦专心于原来的身体，楼顶上小雅的身体便有些呆滞，即使他能毫无阻隔地同时感受两边的情景。
看来，得练练老顽童的“左右互搏”啊......莫测心里暗自说了一句，便对安德烈说：
“有点累了，我回车里歇歇。”
他推开车门坐进副驾驶，打了个哈欠，便依靠在座位上，似是睡着。
这倒没引起安德烈怀疑，本来经过一夜的混战，莫测符源几乎消耗一空，脸上也满是倦色...安德烈只是随口应了一声，当然不知道他只是集中精力在另一具身体上。
......
楼顶上，乔不死返回最里面的暗室，对着一片灵魂水晶催动符源之后，不多时便有近十个身穿各种制服的酒店工作人员上来...
这些人和乔不死打了一声招呼，便各自忙碌，处理因战斗留下的各种痕迹。
莫测此时正操控小雅的身体，将这一切看在眼里。
打扫的人有男有女，有的是酒店保洁，有的是前台，还有几位身穿白色厨师服的厨师。
见“乔老爹”回到房间，莫测重新坐回藤椅，盖上毯子，找了几位舒服的姿势，笑着说道：
“爸爸，给我沏杯茶呗。”
声音空灵，和小白一般无二...莫测这时候才有精力注意到这些细节，心下断定这小雅的确是个灵偶。
乔不死闻言，脸上顿时扭曲了几下，开门对着外面的一人喊道：“王大龙，去给老子沏茶，最好的红茶！”
“昊雷您内，老板！”王大龙应了一声，转身便回到屋内，嬉皮笑脸地煮茶。
一边工作还一边看向莫测...这小子似乎是咽了一口唾沫，对乔不死讪讪说道：“老板，小姐真是...真是太漂亮了！”
“可惜我现在不会做梦了，不然每天晚上都能梦到小姐...嘿嘿嘿。”王大龙不知道是不是耳濡目染地学会了老骗子的猥琐，几声干笑后又是一阵怅然：
“可惜，我已经没有身体了，不再是个男人...”
啪~~~乔不死一巴掌抽在他后脑勺，骂道：“滚滚滚，专心干活，别打老子宝贝女儿的主意！”
王大龙悻悻地哼了一声，端起烹好的茶，毕恭毕敬地放在乔不死和莫测面前的桌子上，这才不情不愿地出门。
一步三回头，不时打量“莫测”。
这些人有自主意识...莫测对这个王大龙露出一丝微笑。
当然，莫测是不知道自己如何地一笑倾城，只是王大龙直接呆了，一脚踩空，摔倒在地。
莫测呵呵笑了起来......声音曼妙动听。
乔不死起身，气哼哼地直接把门扣上，不再看那个王大龙。
这才重回坐回莫测对面。
“别客气，老爸！”莫测笑了笑，端起茶杯惬意品尝。
乔不死瞪了莫测一眼，恨恨道：“开这样的玩笑并不好笑。”
莫测叹了声，将茶杯放在桌上，问道：“这些人...都是死人了吧！”
乔不死默然点了点头，沉声说道：“这些人都是有缘人吧...都是在濒死的时候遇到了我。”
“我给他们选择，问他们愿不愿意放弃原来的身体，继续以这种形式活下去，当然，这要求他们为我这盛华服务。”
莫测想了想，继续问道：“他们的身体...你是怎么做到的？”
乔不死叹了一声：“是的，他们的身体都是契约物品！”
“‘魂灵’这个符源之语可以在铁民濒死的时候，将他们的灵魂和意识抽出来，在不断输入符源的情况下保持一段时间，当然，这些被抽出的灵魂没有身体，是终将慢慢消散的。”
“...许多年前，我找到了另两件符源之语，是‘附身’和‘生存’...他们的身体都是由‘生存’构成的，你所见到的那些陶俑，还有稻草人，布熊...这些都是‘生存’，这符源之语可以赋予一件物品类似于生物般‘活着’的属性！”
“然后，再让这些灵魂‘附身’到这些被“生存”制造出来的‘身体’上！”
莫测听的目瞪口呆。
盲生...我貌似听到了一大堆华点！
猫叔的“附身”？这老骗子怎么会有？对了，这老家伙手里貌似不止一件自己见过的符源之语，还有，这灵魂怎么可能会使用契约能力？普通铁民都无法使用，更别说这些普通铁民的灵魂了！
见自己的“女儿”错愕连连，乔不死慢悠悠地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这才面带神秘地看向莫测：
“我这盛华大酒店...呵呵，所有来这里住过的契约者，差不多都被我弄到了符源之语，你猜的没错，这‘附身’正是从你那猫同事那里得来的。”
真是猫叔！
莫测不禁惊异，不过，他强行保持着平静，听乔不死继续解释：
“小雅...额，莫测。”乔不死似乎有些出神，在回忆往事，回过神来后却一不小心脱口而出，连忙改口之后说道：
“那只猫...当时还不是一只猫，是一个铁民！也是一个惩罚者新人，而且不是热泉市惩罚者！他来热泉市应该是被借调过来的，当时正住在我这盛华大酒店。”
“我迷晕了他，用灵偶的读灵得到了他的契约称号‘附身’，然后...嘿嘿，我有一次在暗市交易的时候，正好买到了这个‘附身’的源石编号。”
“你不会怀疑我有灵偶吧，呵呵，我活了上千年，弄一只灵偶还不是很容易的事。”
乔不死脸上有些得意，莫测在契约能力习惯化的作用下，几乎不用读心术也能大概确定，对方说的是真的！
而且，这附和逻辑...灵偶的确只能读取契约者的称号，而得不到源石编号，不过这对于乔不死来说就足够了，他有交易渠道...他活的够久，只要有称号，早晚也会买到符源之语的源石编号。
没想到，猫叔还是铁民的时候，竟在某个晚上被乔不死算计过...这也许就是那个什么扑棱蛾子效应，多少年前一个不经意的经历，对未来带来了自己猜测不到变化。
怪不得...怪不得乔不死手里有许多莫测曾经见过的符源之语，兴隆山庄黑风衣的空气墙，猫叔的附身，最初刺杀自己的那个巫毒灰风衣的“蔓藤”...这些人估计都和老猫一样，在盛华大酒店落脚过，这才被乔不死弄到了符源之语。
见莫测出神，乔不死像是猜到了他的心思，面神秘地压低了声音：
“你是不是在想，为什么铁民的‘灵魂’能使用符源，使用契约能力‘附身’？毕竟，这是其中无法解释的一环。”
莫测皱起了好看的眉头，看向乔不死。
乔不死呵呵笑了一声，脸色转为难以言说的严肃，几乎是一字一顿地向莫测说道：
“契约者契约能力的来源是源石，只是，这些源石并不是隐藏在他们的身体中，而是在灵魂中！”
“契约者死后析出的源石，也是从灵魂析出的，只是被误认是在身体内...”
莫测感觉自己娇弱的身体猛然一僵...
这个结论，和他从老骗子话中预先推测出来的结果一致，不过，他更惊讶于这个结果成立后能得出的结论。
他抿这嘴唇，沉声反问道：
“也就是说...其实普通的铁民，灵魂中也包含着使用符源的契机？只是他们在觉醒之前，是无法使用契约能力的！”
老骗子乔不死意味深长地笑了一声，对莫测说道：
“你猜的差不多，但是不完全对！”
“每个铁民出生之后，能否成为契约者就已经是确定的了...你可以把这契约能力看成是一种天赋，当这个天赋在某个时候觉醒了，便成为了契约者。”
“但是，没有天赋的那些人并不是零，而天赋不够，仅有的这些天赋不足以让他们成为契约者，但是却让他们其实具有一定操纵符源的能力，只是这能力隐藏在灵魂之中，而不能成为契约者后表现出来...毕竟，契约能力的本质不就是操纵符源么！”
原来是这样......灵魂才是契约能力的源泉，或者说意识才是，不过，这东西听上去玄之又玄，莫测皱眉沉思。
不过，这倒也是说的通，猫叔的“附身”就是一个显而易见的例子，老猫的“灵魂”附身到了别人的身体，所以把契约能力带了过去，而老猫原来的铁民身体被搞死了，但是猫并没有失去契约能力。
“我们姑且将这天赋称为操纵符源的能力吧！”
乔不死很是尽责地扮演起“父亲”的角色，用教导的口吻对莫测解释，不知道是不是把莫测当成了小雅：
“每个铁民都有操纵符源的能力，而这种能力隐藏在各种铁民的灵魂中，当铁民两个人生孩子的时候，他们操纵符源的能力进行了一次结合...也就是说，这孩子的操纵符源的能力进行了一次重组。”
“结合之下，有的孩子正好操纵符源的能力大大提升，超过了成为契约者的门槛，所以在未来某个时候觉醒了...而有的孩子结合之下能力没有提升，和爸妈一样或者还不如爸妈，所以只是普通铁民。”
“明白了吗这正好解释了为什么一对普通铁民夫妻的孩子能成为契约者，而父母确不能！”
说道这里，乔不死相当得意地看向莫测：
“这是我千年经历中慢慢总结出来的规律，恐怕就连潘多拉对此都没有确定的认识！
“就算潘多拉有所发现，估计也没我总结的全面！”
莫测默然不语...乔不死的“理论”让他大脑中仿佛山呼海啸。
见他不说话，乔不死仰望窗外，似乎在看着天上的星星，很是高深地说道：
“在我看来，契约能力，或者说操纵符源的能力，简直就是铁民灵魂中不可分割的诅咒，如影随形。”
这乔不死果然是个宝藏！
莫测心下叹了一声，这家伙，竟然对契约者和符源研究到这种程度。
不过，让他刚才头脑风暴的并不是这套理论，而是...乔不死所谓的“灵魂天赋论”似乎...有点熟悉啊。
先后联想，莫测这个文科生费尽了九牛二虎之力，这才联想到这种熟悉感的来源。
这契约能力的灵魂天赋论很想高中生物课本上学到的基因遗传啊。
他对此很不确定，只是直觉上感到熟悉，不就是父母把契约能力，或者说操纵符源的能力遗传给孩子么，遗传好的能形成1加1大于2的效果，成为契约者，反之亦然。
这种规律很像啊，就如同遗传不好，两个契约者夫妻也生不出一个契约者孩子的情况。
莫测对具体基因遗传之类的理论不是很清楚，只是直觉上感觉类似，他前后想了想，把这件事记在心里，向乔不死问道：
“然后，就可以让灵魂水晶中的人使用‘附身’了？”
乔不死闻言连连摇头：
“当然不止了，普通铁民灵魂能够操纵符源的力量有限，无法达到使用契约物品的程度！”
“所以，我又增加了一个符源之语...嘿嘿，叫‘倍增’！”
“用这个符源之语，可以让目标倍增某一方面力量...我用倍增激活灵魂水晶，让这些普通铁民的灵魂强度达到足够操纵契约物品的程度！”
“然后再使用‘附身’，就可以让这些灵魂附身在‘生存’的人形契约物品上，然后，在用一些伪装的符源之语，将这些契约物品伪装成为铁民形态，额...这类似于你的面具。”
莫测心下连连称奇，当然，更多是对乔不死的赞叹...也只有他这样活了上千年的老家伙能有时间收集到这些稀奇古怪的契约物品，能把人的灵魂收集，并以如此形态“重生”...
还有那个“倍增”。
“至于微笑刺客和黑暗主厨...”乔不死越说越高兴，随后又解释了一句：“他们本身是契约者，灵魂本身就可以使用契约能力，通过契约物品附身布熊和稻草人身上...和你打架的时候没拟态铁民形态，只是为了不暴露身份，毕竟，你是监察署的人，知道隐榜信息...”
“当然，我也是为了吓吓你，可惜，还是被你猜出身份。”
莫测被乔不死的话打断了思路，不过，他并没有忘记刚才想到的那个关键点，对乔不死颔首后，追问道：
“你刚才说的那个‘倍增’，能用在普通铁民身上吗？”
乔不死这才从滔滔不绝的状态中脱离出来，见莫测询问，几乎没有犹豫便点了点头：
“当然能！”
“契约者用这倍增制作的契约物品操纵铁民，便能增强他使用符源的能力，达到契约者的水平...”
“虽然只是勉强达到，不过，也足够让普通铁民有使用契约能力了。”
就是这个！
莫测沉默着颔首，心中缓缓浮现那个影子。
艾良！
当初艾良这个普通人却可以小范围的操纵符源，会不会就是用了这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