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王是不会,”彰华眼神漆亮如墨石,“但这莲花乃本王心爱之物,今日裁剪出日夜挂心的东西,不过是水到渠成之事。”
白滢失笑不语,不再接彰华的话,垂头继续剪缕花。
然彰华不打算就此作罢,他静静沉吟片刻,对身旁的人儿道:“滢滢,其实本王的愿望是……”
“王爷,哥哥不是说了,愿望不可随意透露,说不来就不灵了。”白滢躲避着彰华的目光,将脸蛋埋下。
彰华不再言语,只是目光注在她身上,不曾移开。
白滢被他盯得发麻,心中犹如住进一只活泼的小兔子,东走西顾,扑哧跳跃,手都快麻木了,哪能剪出什么东西,最后别出心裁,剪下一轮圆月。见着模样还行,白滢急忙将这缕花放下,闭眼许愿。
愿高府一世平安,如月美满;
愿我早点寻回记忆,守得云开见月明;
愿我如星君如月,夜夜流光相皎洁。
见她嘴唇微微翘起,犹如浸过春雨的桃花瓣,脸颊仿佛被冬雪莹过,是那样的白皙动人。彰华克制逐步起伏的心潮,沉声道:“你许了什么愿望?”
白滢看了彰华,又望着高文晏一笑道:“我许了三个。”
“哇,你这人好贪心呀,小心被佛祖嫌弃,以后烧香拜佛都不显灵。”彰华揶揄道。
“是人都会贪心的,佛祖见多识广,肯定能包容我这小女子。再说了,多许几个可以保本,要不然今晚许愿的人多了去了,佛祖与菩萨怎么忙得过来。”白滢挑眉一笑,眼中尽是调皮。
这时,下人放的烟火腾空而起,一片璀璨的艳光悬浮在上空,瞬间化为无数花朵,纠结降落,白滢奔跑到院子里,望着满空的流光溢彩喊道:“哇,好美啊,哈哈哈……”
彰华与高文晏不约而同地望着白滢,只见她脸上爬满幸福,似乎这是她醒来后,最开心的笑容。彰华跟着笑了起来,滢滢,过去的已经过去了,不管往后如何艰难,我都不放开你。后来,他才知道,比艰难更难的,是她的恨。
皇宫内
崔念云独自进宫赴宴,喝完酒后在御花园中游走。宴席上,她看着那些皇亲国戚们成双成对,心中不是滋味。
“王妃,王爷他八成是去相府了。”清浅为侧王妃叫不平。
“我知道,当年他娶我,只是因皇上赐婚,因我父亲战死沙场,我崔家累积的战功,跟随他多年,我一度以为他只是不近女色,未曾想到他也会金屋藏娇。”崔念云脸上闪过一丝苦笑,“昨夜风开露井桃,未央前殿月轮高。平阳歌舞新承宠,帘外春寒赐锦袍。古人的春宫怨念颇深,以前待嫁闺中只觉得是没有努力争取的后果罢了,而今读来,却觉得,很多事情不是努力了,就能有收获。”
“那是侧王妃将心思用错了地方。”身后一道声音幽幽响起,崔念云回头,一名壮汉已将清浅拉往一旁,距离几十步之遥。
崔念云看着来者意犹未尽的笑意,皱眉道:“楚王,你这是何意?”
彰赫走近崔念云,见她站在一旁,身穿一件水碧色裙装,衣襟与领口都绣着木兰花纹,头发梳得极为整齐,并簪着一枚玉钗,显得精致典雅,他含笑道:“侧王妃端庄娴雅,你说三弟放着这么个美人不管不顾的,这心呀未免也太狠了。”
崔念云别过头,没好气地道:“王爷不在宴会上与诸位皇子饮酒作乐,不会是专门来耻笑妾身的吧。”
“侧王妃言重了,美人是用来欣赏的,本王可不像三弟那样铁石心肠。”说完,彰赫走近一步,将崔念云的身子扳正,迫使她面对自己。
“王爷,请自重。”崔念云环顾四周,开始挣脱。
彰赫索性发力将她揽到怀中,“有一美人,清扬婉兮;邂逅相遇,适我愿兮。云儿,当年本王一眼见到你就喜欢你了,只不过被彰华抢先一步。”
“王爷,你再这样我要喊人了。”眼见着挣扎不开,崔念云声音轻颤道。
彰赫不为所动,反而越发得寸进尺,“你不会,你若真的讨厌本王,刚才一见面就会躲开本王。”他将崔念云禁锢在怀中。
“皇上!”崔念云一叫,果真将彰赫吓得急忙放开,回头一看,哪有什么人。
只见崔念云扬起手,差点就打下来,最终放下手,道:“把我的侍女放了。”
“乌获,放开她。”
清浅急急跑到崔念云身旁,主仆二人一起离开,上了马车后,崔念云略带警告地道:“今日此事不能向外人透露半句,否则你我死无葬身之地。”
彰华就这么看着她到鸡鸣时刻,白滢已经累得趴倒在桌子上。
高文晏轻轻推搡,唤道:“滢儿?”
彰华在一旁笑道:“还说守岁呢,这就睡下了。”
“让微臣带滢儿回房?”
“不,让本王来,你退下。”彰华断然道。
他的语气是那么合理自然,仿佛白滢注定是自己的女人一般,他呵护她的动作,是如此娴熟轻快,他将自己的青袍褪下,披在白滢身上,并将其抱起走向后院。
高文晏望着两人背影,从怀里掏出一个用剪纸剪的小象,小象的人有着盈盈的笑意,有着俊俏的眼眸。
彰华在下人的引领下,第一次来到白滢在相府的房间。这房间虽小,却配置齐全,干净舒适,白天的阳光照进来,必定明亮温暖。他知,她是他心仪的女子,相府必定不敢怠慢了她,而且以她素来倔强的个性,就算身处泥泞,也能将自己的生活打造成诗意的篇章,从她的身上,彰华看到了自己。
他将她放在床上,抚摸她嫩滑的脸颊,“你只有在睡觉时,才会变乖。滢滢,你要本王拿你怎么办。”
这时,默娘走了进来,见彰华如此,急急奔到他身边,差点将剑拔出,却见彰华不急不缓,道出一句:“菱香,你应知晓,本王爱她如生命。”
默娘不屑一笑,比划道:“你既然爱她,又为何要伤她。你是她的仇人,却心安理得地缠着她,你可有想过,若是公主有朝一日想起一切,她能否承受得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