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路西行,来到回廊,却止住了脚步,平心而论,她无法真心地去祝福崔念云,这也是她不让梓吟跟过来的原因,正犹豫着要不要前进时,就在这时,白滢听到石阶方向,传来一阵仿佛磬石般稳重的脚步声,不由得回头望了一眼。
石阶上,出现一道青色的身影。她知道,是彰华。
他正朝着崔念云的寝殿而来,也是朝着她走来,他的脸色显得喜悦而略显忧愁,是因崔念云的喜脉而悦,还是因见到自己而欢欣,她已无从知晓。
然而在他越来越靠近白滢时,彰华的脚步却逐渐加快,片刻,已来到白滢跟前,他的目光紧紧将她锁住,适才,他在启铭殿听石莱来报,说是崔念云被张苟诊出已有一个多月的身孕,他便匆匆赶过来,事情来得太突然,叫他无法准备。
一路上,他仔细回想着当晚的经过,那晚,他只进入崔念云的内室,便感到头晕目眩,身子逐渐发热,紧接着走到她身旁,记忆只停留在这一刻,作为男子的直觉告诉他,这其中必有蹊跷,只是他这一月多来一直不动声色,若是崔念云真有什么把戏,迟早有一天她会露出狐狸尾巴。
彰华从未与人行过敦伦之礼,除了与白滢停留在表面的肌肤之亲以外。
他暗忖,若是真与崔念云发生过什么,他不可能一点记忆都没有。
他赶着过来问个究竟,却见白滢站在回廊,朝清浅的方向望去,她,可是听说了什么?一阵子没脸见她,刻意躲避她,此番见到白滢,彰华岂能不高兴,此番,他恨不得将白滢拖回启铭殿,将她好好揉上一番,沉淀许久的思念幻化成河,浅浅在白滢周边流淌,“滢滢,你,怎会在此?”
她不能在此吗?他是怕她被崔念云见到,会惹来那位侧妃的不悦吗?
一个多月前,他将她从相府带回,当时在启铭殿信誓旦旦地说“我不会宠幸别的女子,我只想同你生儿育女,你记住,我心中只有你一人。”
言犹在耳,转眼间他与旁人就有孩子了,既然如此,他为何还要来招惹自己,当真是觉得自己傻瓜,无法离开他,因此,任他摆弄吗?
白滢勾唇一笑,果然是生长在帝王之家的男子,朝三暮四乃是家常便饭,换女人就如同换衣服一般。
她此刻的容颜就像冰山上的雪莲,凝霜刺眼却又娟娟若画,叫彰华心生寒意却不忍将目光移开,她,是不是知道了,彰华垂下眼眸,目光落在回廊的地板上,暗忖,要不要同她坦白,并告诉她此事颇有疑点,然而,还未等到他启口,白滢眼光幽幽,站在彰华跟前盯着他,“王爷今日,似乎很高兴,可是遇到什么喜事,能否说出来同臣女分享?”
她语气中的生疏,叫彰华更加确定,她知道了。彰华方才就察觉出她神色异样,与之前见到他时判若两人。
他忍不住问了声,“你是否知晓了?”
“王爷觉得臣女知晓了什么?”白滢应道,勾唇一笑。
彰华听出她声音的幽怨与疲惫,心事重重,迟疑了下,走上前握住白滢的手,“滢滢,我知道你不高兴,你之前见到我不是这样的。念云的事,是个意外。我对你的承诺,从未变过。”他指的是要迎她入府,做燕王妃之事。
他到现在还以为,对她“高滢”来说,做燕王妃是何等荣幸之事,在听到他同时与自己和别的女人交往时,她应该还眷恋着燕王妃之位,而且他竟然不否认,只要他愿意说“不是”,她就愿意相信。
“怎会,”白滢道,“你是天之骄子,有多少女子等着入你府邸。崔侧妃有喜了,臣女在此恭贺王爷,早日喜得小世子。”彰华听了出来,她生气了,然他不恼她,这对他是一种在意,总比之前的漠然要好得多,左一个“臣女”,右一个“王爷”,明明就是酸了。
他抬起她的下颌,带着几分笑意道,“吃味了?”
他竟然还能笑得出来,也是,他是王爷,宠幸自己的姬妾何错之有,她不悦道:“臣女不敢。”
“我闻到一股酸味。”
白滢冷笑道:“吃味的该是王爷的姱儿,顿了顿又道王爷若没有别的事情,臣女打算回相府了,叨扰数日,实在受之有愧。若是让崔侧妃看到,见王爷与臣女还牵扯不清,恐会影响胎儿康健。”说完,推开他就朝王府的大门走去。
这一推,的确触怒了逆鳞,彰华拉下脸面,笑脸相待,她却连听他一句解释都不肯,就句句讥讽,难道这么久了,他对她的心思她仍旧不明白?
她可知,这一个多月来,因为同崔念云不清不楚的,知道自己对不住她,有些愧疚,琼姑无故死亡;父皇逼迫他娶西凉公主;崔念云怀的绝不是他的孩子,为何硬要塞在他头上,种种意外焦虑已让他身心疲惫,她连对自己的一点信任都没有,他还未作表态,她就开始迫不及待地要回相府,彰华一阵恼怒,抓住她的手臂,用力一拖,便将她扯进怀中,瞬间就吻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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