彰华捏了捏她的脸颊,微微皱眉道:“胡闹,我身为一军人,岂可带着女眷上战场?”
白滢嘴角轻勾,缓缓道:“我并非燕王的女眷,我还未嫁与你,不是你的王妃,怎可算数?”
彰华笑容渐浓,“说得对,燕王女眷乃陆姱,崔念云之辈,然而却非彰华的女人。”
白滢听言,放在彰华腰身的双手略微收紧,面色红晕,青年的眼光越发灼人,她忍不住一笑,垂下头去,犹如红莲羞月,柳丝拖雾。
彰华见她这幅可爱的模样,笑着摇了摇头,看着窗外耀眼的天色,道:“滢滢,听话,别跟过来,我答应你,等战事一结束就立马回来。如今快午时了,你先与我用午膳,我今日一整天都在相府陪你,可好?”
白滢一愣,望着房中沙漏,道:“好,那你两日后真的不能带上我吗?”
彰华稍微低头躬腰,与她平视道:“别再讨价还价了,我说了,不行就是不行。”
傍晚,默娘身子已有好转,只是手臂与右腿仍旧疼得入骨,无法起床。
鸠浅走了进来,神色凝重,“我与子明打算启程前往东黎,菱香,你跟我们走吧。”
默娘摇摇头,比划着,“我要和公主待在一块。”
鸠浅无奈地叹息,似乎在哀婉眼前人的愚蠢,“你还没看明白吗?你在猛兽口中消失多日,滢儿想来忧心忡忡,她必定有拜托彰华帮忙寻找你的下落。可你看近日,燕王府可曾出动一兵一卒?”
默娘眼中的光渐渐黯淡,不敢直视鸠浅的眼眸。“彰华摆明就是不想管你的死活,之前觉得毒哑了你,你不说话便不会兴风作浪,可他漏算了你对白氏与北齐的忠诚,这种情况下,你若再回到滢儿的身边,他岂能容你?越王勾践为了复国,愿卧薪尝胆,屈于人下。我完颜弼自然也能忍辱偷生,厚积薄发。这也是我将勾践的表字‘鸠浅’取为名称的原因。”
默娘眼中含泪,透出无尽的不舍。
鸠浅摇摇头,“我知你放心不下滢儿,可我又何尝不是。不过在这南翎,只有彰华才能护得了滢儿与陛下。而滢儿对彰华意义非凡,暂无大碍。君子报仇十年不晚,你跟我们走,迟早有一日,能再见到你家公主。”
默娘终于点点头。
院中,寒风更盛,但抬眼望去,天高云阔,让人豁然开朗。鸠浅拍着方围泥墙,望着满院的枯叶落花,叹道:“一年多过去了,哎,我流浪了一年多了。”
子明忙过来笑着,“主子万福,等我们到了东黎后,定能旗开得胜。”
鸠浅盯了他一眼,微笑道:“你都准备好了?”
子明点头道:“主子,小的已准备妥当,今晚丑时即可出城,我们定能赶在燕王之前,到达楚城。”
鸠浅道:“那便好,你先早点去歇息,等丑时一到,咱们即刻动身。”
晚上,石濑来到相府,向彰华禀报,已准备就绪。
彰华与白滢正在回廊谈笑,见石濑在不远处打出手势,知诸事妥定,放下心来,又低声对白滢道:“先回房歇息吧。”
白滢微微一笑,与彰华目光相触,嘴角轻勾,在青年的揽抱下,向屋内走去,不再说话。
由上宁东隅至城门的地带,十余里路,摊贩与门堂早已关门收摊,皆由暗卫与皇军提前清道,此刻空空荡荡,空无一人。
鸠浅站在草芳斋的门口,极目四望,寒风吹得他的白袍依依作响,他的发丝更是被风吹得再耳边轻扬。道路上平坦宽敞,薄薄的月光下,一片耀眼的明晃晃。
鸠浅眯眼看着铺满道路的月光,呼了一口气,也未说话,关上门。子明在门口差点惊呼出来,鸠浅捂住他的嘴巴,“赶紧收拾,带上默娘,我们即刻就走。”
顿时,一群黑影犹如云团般轻轻罩在院中,石濑领群落下,长剑直指眼前之人,“鸠浅先生,你想去哪里?”
鸠浅一步步走来,脚步沉稳,道:“护卫长远道而来,这是要来杀我吗?”
石濑冷笑道:“我家王爷体恤鸠浅先生辛苦,为避免先生出城奔波,特地命我来送你们一程。”
鸠浅脸色从容,仿佛早已做好准备,勾唇一笑道:“是吗?”
石濑双目猛然睁圆,道:“鸠浅,你私通外敌,企图盗窃南翎机密贩卖给东黎,好向旁人邀功,今日草芳斋,便是你的葬身之处。”
鸠浅笑道:“究竟是我叛乱谋反,还是他彰华嫉妒心发作,容不下我,世人已无法得知。”
室内,默娘适才听见石濑的声音,便使劲起身来到门槛后方,静悄悄地听着二人谈话,果然,彰华还是不肯放过鸠浅,他是真的要赶尽杀绝。
鸠浅带着子明,一步步越过石濑与众多暗卫,从他们身边擦肩而过,走向默娘所在房间。
石濑恰趁此时,对身旁的众人道:“动手。”
鸠浅心中一动,再见石濑已悄然移至身前,长剑直接朝他刺来,他猛然将子明推进房间,三指扣圆,做了个手势。等到要避开时已是躲闪不及,左臂被石濑硬生生地划过一剑,顿时鲜血淋淋,他趁机朝石濑踢了一脚,石濑被击得连连后退,两名暗卫朝石濑方向顶去,这才接住石濑的身躯。
而这边,子明不知在室内做了什么动作后,也拿着剑出来协助鸠浅与众人搏斗。众暗卫纷纷涌上前去,由于个个都是高手,敌众我寡,鸠浅与子明很快就身负重伤。
石濑站在一旁,在回味着鸠浅与子明方才的手势与暗语,瞬间,目光一凛,冲那群暗卫提醒道:“有火药,快杀了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