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小厮,不是别人,而是女扮男装的白滢。此刻,她面色紧张,神色摇摇欲坠。
彰华咬紧唇,随即见那两名侍卫不明所以,正了色道:“此事交给本王处理,尔等出去,若敢泄露半个字,斩立决。”
两侍卫面面相觑,已明白眼前这小厮身份非比寻常,自是不敢多言,急急退出。
白滢坐在地上,泪眼朦胧,彰华叹了口气,上前伸手相扶,他疑惑不解,她当日不是被他迷晕过去,如今二人应该相隔千里才对,她怎会混进军中的,“你这小狐狸,越发长进了,这样也好,别等到我回上宁城时,你已经忘了我。”他唇角牵扯。
彰华才刚刚伸手,坐在地上的女子用力将他的手掌打开,自己站了起来,她眸中有怒,眼角夹出两滴泪珠,“早就忘得一干二净了,还用等到你回去。”
彰华眼光晃动,他极少地露出愣愣而又惊喜的神情,犹如一个清澈的少年。
“滢滢?”时入十一月,天早已发冷。
彰华发凉的手指触碰到白滢那润滑的脸颊时,轻轻一抖。这不是梦。他微微向前走进两步,叹息道:“你真是越发狡猾了。”
白滢走上前,捶打他的胸口,眉头都染上怒意,“燕王更胜一筹,欺瞒的手段令人防不胜防,还给我点了安神香,你真够狠的,你就不怕我一觉睡到永久,再也醒不过来么?”她话里藏怨,语气却软软糯糯,像是重回怀抱的少女。
彰华再也忍不住地上前,一把将她扯进怀中。“高小姐请放心,就算你到了奈何桥,本王也能追到忘川,将你带回。有本王在,阎王若敢收你,本王定掀开那十八层地狱,叫那群孤魂野鬼无处可去。届时,看谁敢带走本王的女人。”
白滢想推开他,想责备他一顿,想对他不理不睬几日,可想起他对自己的爱,伸出的手却情不自禁地抚上他的背,声音也变得梗咽了,“你个无赖,你不是很固执吗,不是对我锲而不舍吗?我都爱上你了,爱得无法弃了你,难道你不该趁势追击,将我牢牢拴在身旁吗?就像当初说什么都不愿放开我一样,现在为何还要留我在上宁整日为你提心吊胆?”
“傻丫头。”彰华将她脸蛋深深地贴在他胸膛,她身上的清香将他从战火中抽离,“当初说的‘将你牢牢拴在身旁’,是因我能掌控全局。可这次不同,两军交战,你死我活,局势千变万化,下一刻我就有可能身首异处,我再如何锲而不舍,也不能将你拉来同我置身于危险之中,有高文晏护着你,我很放心。”
白滢推开他,背过身嘀咕道:“你再怎么为我打算都于事无补,都晚了,我已经偷偷跟过来了,你要不想让我平白无故在战火中丧命,或是在九泉之下看我嫁给别人,你就安心地同陆将军击退东黎人,别再胡思乱想地将我推开。”
彰华一语不发,乖乖地站在她身后任她责备,直到她不再发火,才从身后拥住她,嗓音厮磨缠绵,“看到你过来寻我,我很开心。”
白滢眼中又水汪汪的了。她飞快眨眼,不叫泪珠掉下。彰华下颌抵在她的颈窝,这是令他牵肠挂肚的女人,也是他的一帘幽梦。
“安神香的剂量可让你安然入睡,你为何能醒来?”他分明看到她昏睡,离去时也未见她苏醒。
白滢火气又冒了上来,“那是因为我不傻。”
相处已久,她早已将彰华的秉性摸得一清二楚,他很会藏,但她也会猜。只不过她无法准备预估,便提前准备,又知晓彰华必定舍不得用手跺她后脑,更不可能用烈性药物,她提前把醒神补脑的薄荷膏交给梓吟,称是她有隐秘的疾病需要准时用此膏,并嘱咐她两个时辰后一定要给她用上,如此就算她昏迷着,梓吟也会给她用上。
梓吟一向老实呆板,定无法察觉她的心思。等她醒来,便换上了准备好的军服,买通一名小兵与他互换位置,成功地挤进军中。一连十几日,长途跋涉下来,她差点倒在半路,要不是为了见到他,陪伴他,她铁定走不完这趟路程。
“你啊,真不知说你什么,万一你被人发现,乱棍打死怎么办?你可知,军中若发现可疑奸细,格杀勿论的?”对于她鲁莽而又勇敢的行为,彰华实在无可奈何。“高文晏就没拦住你?”
“我哥是你的人,他怎会纵容我,我是偷偷跑出来的,梓吟被我绑在房间里,等我哥发现,我早就跟着你出发了,哈哈哈哈……”她得意地笑了起来,为自己的聪明果敢而沾沾自喜。
事已至此,彰华只能放纵自己想让她陪伴在身旁的私心,“如此,你若强行留下,可曾想过用什么办法?军人行军打仗女眷绝不能跟随,你要换回女装怕是不行,然若是穿着军衣,整天无所事事待在我的军帐中,早晚有一天会遭人疑心,只怕还是会暴露。”
白滢垂下头,“这……”
彰华眉头紧锁,道:“不如,我将你调至炊事营,帮助军中的伙夫做饭如何?也就这个,稍微适合你。其他的,我实在想不出你能胜任的岗位,除了做我的人。”
说完,彰华俯身逼近,鼻尖热乎乎的气息洒在白滢跟前,叫她心颤不已。
他眼中有火,语气暧昧,一时之间叫她不知如何招架。
帐外寒风呼啸,帐内烛火通明,他的脸庞此刻格外光滑,有棱有角,如此英俊的男子,怕是任何女子都无法拒绝。
只是这是在军中,总不能稀里糊涂地给他要去。思索间,彰华贴近她的耳边,“高小姐,你千里迢迢跟过来,难道不是为了我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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