彰琪从小娇生惯养,在皇宫里,只要她说一,没人敢说二,此刻见韩玥非但不向她致歉认错,还出言训她,一时之间面子挂不住,更加不依不挠,“大胆恶贼,你不但目中无人,还非礼本公主,我要叫二哥三哥剁了你的手和脚。”
韩玥听她提到“公主”几字,目光从她身上扫视而过,此女言行乖张,堪称跋扈,哪点像皇家高贵的公主?
他不屑摇头,扯唇笑笑道:“你是公主?在下怎么觉得,姑娘是邻家哪来的野猫,专门爬在别人家的头墙上逗鸟呢?”
望着韩玥不以为然的表情,彰琪感觉莫名的受到质疑,还敢说自己是野猫,“你才是野猫的,既然住在东厢房,那就是王府的客人,快说你是哪冒出来的,竟敢藐视我,就不怕我叫我三哥,把你撵出去吗?”
韩玥闻言,瞬间一怔,“三哥?”是了,燕王乃三皇子,在兄弟众人中排行第三,难不成此女真是燕王的妹妹,“你是王爷的妹妹?”
见他终于反应过来,彰琪洋洋一笑,犹如山中鸟儿般张扬而又可爱,她得意道:“怕了吧?快向本公主道歉,我便让我三哥饶了你,如若不然,有你好受的。”
还未等韩玥发话,一阵清越的声音沉沉传来,“琪儿,不得无礼,这是韩将军。”
二人同时侧头,彰华已长身玉立,站在院子门口,随彰华跨步走进的,还有彰逸。
彰华目光深邃,脸上淡淡的未有笑容,仿佛冬日玄霜,叫彰琪感到深深寒意;犹如月下幽潭,她不知等待她的,是坠入深不见底的陷阱,还是温柔入骨的连波,她这位三哥,一向令她捉摸不透。
而彰逸就不同了,随和谦逊,彰琪脚步朝彰逸迈去,扯了扯他的袖子,“二哥,你看,这人好生无礼,欺负你妹妹我。”
彰逸一笑,目光从彰琪身上移开,投到韩玥身上,“想必这位就是韩将军了?”
韩玥拱手,朝彰逸鞠了一躬,“韩玥拜见宁王。”
彰琪恍然,原来他就是韩玥,听闻三哥从东黎招了一良将,不仅为人忠厚正派,而且还骁勇善战,他与三哥即将在半月后接受封赏,如今住在燕王府上,想来是此人无疑,她这才仔细打量他,身形高大,威武凛冽,只可惜,不似高文晏那般雅士,“你就是韩玥?”
韩玥朝她微笑点头,不料她下一句便道:“看起来也不过一草草匹夫,三哥他到底看上你哪点呀?反正我要嫁的,肯定不是你这种人。”
彰逸拍拍彰琪的脑袋,与彰华对视一笑,“女孩子家家的,整天讨论嫁人,也不害臊。”
彰华仍旧淡淡道:“公主年幼,韩玥,你莫往心里去。”
韩玥摇了摇头,“臣不敢。”
彰琪见他“乖”了许多,眼珠一转,尽是调皮的模样,这样一双眼眸,落进韩玥眼中,犹如流星泛光,闪动无尽神采;桃花晃抖,漾起点点春光,那一刻,他竟然再次出神。
彰华一整天都在王府陪伴彰逸,直至彰逸携彰琪离去后,他方才想起,那人还在相府,这两日忙着与众人寒暄,竟把她落下了。
心动不如行动,来到相府后,把白滢带走,来到郊外迷津河旁一处荒废的林园。
他拉着白滢的手,在雪地上肆意狂奔,白滢步伐跟不上他,他这般肆无忌惮,叫她累得气喘,最终他只得将她横抱而起,在雪地上炫了一圈。
她紧紧搂住他脖颈,就怕雪地一滑,二人坠落在地,然彰华脚步极稳,健步如飞,她这才明白,被他搂着,根本无需担心。她望着他略略泛红的脸庞,轻轻一笑,与在旁人面前的稳重不同,这人在她面前,永远是个贪玩的少年。她依偎在他怀中,闻着他身上清新的气息,心里涌起一阵蜜意。
云雾散开,月光拂照在雪地上,清雅闪耀,彰显此刻的安然。
两人在松树下追逐,虽无香花点缀,然而树枝上的皑皑白雪却别有一番雅致。
白滢受彰华感染,从未有过的放松与快乐,白滢看着树上雪球,突然出了神,彰华趁机搂住她的腰,她这才发现,彰华手上始终拿着一个包裹,不等她相问,他打开包裹,从里面取出一件雪白的裘衣,为她披上,暖意顿时袭来,他青衣落落,外披了一件玄裘,握住她的手问道:“还冷吗?”
白滢摇了摇头,他的吻迫不及待地落下,两人同时倒在雪地上。气喘吁吁,他将她压在身下,静静地看着她,她脸色潮红,竟比秋江盛开的莲花还美。“滢滢,我很开心。”
“我也一样。”他呵呵一笑,将她抱起,凉风不时吹来,白滢却未感觉寒冷,不由得低头一看,“这裘衣好暖。”
彰华一笑,“此乃白狐裘,用选用白色的狐狸皮毛做成,仅仅一件,就需上千只狐狸。且这些狐狸,不是贡品,是我往年上山打猎积攒下来的,今年夏天开始,我就命上宁城最好的衣坊师傅着手制作,直到最近才完工。”
白滢鼻子一酸,心中却是甜蜜,为他系了系领口,“那岂不是比你身上这件狼裘还珍贵?”
彰华抓过她的手,在嘴边长长一哈,一股热气顿时吹来,他看着她,眼中充满柔情,“那是自然,我辛辛苦苦打来的猎物皮毛,只能给我的女人用,旁的女人,叫她们自己去寻织坊。”
两人无声地坐着对望,彼此情意绵绵,这时,白滢忽然想起一事,正打算发问时,却见彰华悠悠道:“我已经安排好了,明日,我们便一起前往哀牢山,探望那白佶。”
白滢垂下头,“我知你一向有本事,可我这两天总心神不宁,就怕那大叔出事,你尽快带我去看看他,嗯?”
彰华却饶有意味地道:“知晓?这自古以来,帝王争权夺势,真真假假的,你就不怕,我在这其中,做了什么手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