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梓吟拉住白滢,“我们还是先回去吧。”
白滢摇摇头,仰望漫天的春光,迈步而去。
此刻,戏子在唱曲,引得众人大笑,红绸言道:“这戏子长得极奇异,与小臣竟然有点相似。”
那戏子虽是男子,却一脸媚笑,尽显女相,拿石莱取乐,石莱故作女子的娇羞之色,“小人可比他俊多了。”
石莱乃能言善道之人,见众人高兴,也揶揄了一番,果然引来众人开心。
“咦,护卫长何在?”
石濑与石莱一直跟随彰华左右,有人提了出来,众人面面相觑,看向彰华。
彰华淡淡道:“此人自以为是,自作主张,孤让其闭门思过,还有,石莱虽然是小奴出身,但他乃孤身边的得力助手,今后,谁都不得开这种玩笑。”
言毕,红绸脸色大变,而身边这些人,笑声戛然而止,见识自是不凡,彰华此言,是在警告,他看重的人,岂可随意取笑。
自打他当上太子,君王的严厉之色一一显露,变得越来越难以接近。
容妃脸色一暗,彰华这句自以为是,自作主张是在暗中指着,她这个母亲管得太多了吗?绿绮,陆姱纷纷朝她看来,只有彰琪拍手叫好,“三哥说得对,你是太子,谁敢不听你的话,都要严惩。等你当了皇上,谁敢不服,一律——”
话还未讲完,也不知脑袋遭何物一锤,疼得彰琪一“嘶”,剩下的两字再也叫不出。
她本意是想亲近彰华,却见众人脸色一沉,心下一惊,知道自己又讲错话了,彰逸看着这个妹妹,真是口无遮拦。
正在众人都处于尴尬之际,有小厮来报,“禀殿下,高小姐求见。”
场面再次寂静,容妃,陆姱不由得侧目,朝园林外那人看去。
白滢身着素服,站在一株刚开叶的柳树下,身形纤细瘦弱。
这里除了陆姱,寒英,其余众人都是自她回府以来,第一次见到,却见她脸色发白,犹如摇摇欲坠的浮萍,一副尚在病中的模样,楚楚动人。
众人自是不会疼惜她,尽管彰华这几天都在刻意疏离她,但仍旧怀疑,彰华随时会与她旧情复燃。今日她来此,不就是来挽回殿下的心吗。
她们目光如刀,又带着不屑,最终把目光投到彰华身上,看他作何反应。
彰华冷冷瞥她一眼,然后,垂下眼眸,掩盖起心中的情绪,半晌才说道:“不见,叫她离开。”
小厮跑回去回话,众人松了口气,脸上又浮起笑容。
寒英微微皱眉,彰华这是说变就变?
陆姱虽无表情,对于彰华的心思,她其实也十分不解,她仔细地观察彰华神色,他一脸漠然,好似对谁都漫不经心,可他双手紧紧握拳,让她屏息凝视,她不知缘故,但彰华绝非表面上那般冷漠,他似乎有难言之隐,只是在极力压制,且他擅长掩盖,喜怒不形于色,没人知道他在想什么。
陆姱与他相处多时,那时为了救出母亲,经常刻意接近他,对他有些许了解,他看似沉静从容,实则心狠手辣,虽然无情无义,却又能一心一意,对于入了他心间的人,他连命都可以不要。她曾以为她能取代白滢,最后才知,白滢早已在他心上根深蒂固,想要让他喜欢自己,绝非易事。
陆姱脸带微笑,深吸一口气,起身来到彰华面前,“殿下,高小姐求见必有要事,请殿下见上一见,以免日后追悔莫及。”
彰华抬眸看她,脸色难看到极点,尤其是最后一句,陆姱早已料到,“追悔莫及”是她有意说出,果然,见彰华瞬间僵住,然她却目光真诚地与彰华对视。
“你退下,”他朝陆姱摆摆手,又淡淡道:“孤的家宴,岂可让一外人打扰。”
又看向石莱,“你去告诉她,孤做的决定,不会更改。她身子修养后,必须离开。”
石莱摇摇头,朝白滢的方向走去,陆姱心里百思不得其解,却也回到席位。
众人听后,暗自放心,“高滢”终是当不了太子妃,还被彰华赶走。
容妃听言,冷笑起来,心中总算落下一块大石。
彰逸看了彰华,又看向不远处的白滢,没有说话。
乐音再次奏起,气氛由方才的压抑,开始亢奋起来,彰翰擅长调动人心,片刻之间,豪言壮语一大堆,逗得众人一乐,又说三日后上元节,殿下与东黎使臣在城外寒山庙祭天,他虽无法出席,却十分期待着,引得众人啧啧暗叹,真是会讲话。
陆姱并未去在意周边氛围,她的目光一直落在彰华身上,不知他心中是何想法。
石莱跑到白滢跟前,“高小姐,你先回玉壶天,等宴会一过,小人会劝说殿下来看望您的。”
彰华不见她,她早已聊到,而石莱的客套之词,她岂会不知,她看起来文弱,实则骨子里有一股倔强,越是艰难之事,她越要克服,想不到被彰华拒绝时,自己会这么难过。
她没有离去,而是站在树下,痴痴地望着他,她无论怎么也想不明白,鸠浅那日来见自己摆明就是有人诱导,智慧如他,他怎么就会看不出来,还小题大做,要把她送走。
他一定是跟上回一样,等她主动示好。
既然她爱他,放下点面子又如何。
石莱与梓吟对视一眼,梓吟去拉走她,她也不肯动。
梓吟看着石莱,酸涩道:“小臣,要不,你再去跟殿下说说。”
石莱又跑到彰华跟前,在其身旁细语。
彰华瞪他一眼,也不说话,眼神阴暗,拿起酒杯一饮而尽。众人见这一幕,也觉得那高滢真是不要脸。
彰翰呵呵笑道:“殿下,这位高小姐对你真是用情至深啊。”
他的话,惹来众人不悦,彰琪几乎叫道:“皇叔休得胡言乱语,那高滢怎配嫁入皇室,三哥明明不要她了,她还这般死缠烂打,真是一点礼义廉耻逗不懂,”
彰逸拉着手,示意她别说了,果然,见彰华重重放下酒杯,瞪着彰琪道:“住口,再敢胡言,撕烂你的嘴。”
但见彰华起身,朝白滢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