梓吟同她坐在车内,见白滢眉头紧锁,叹气道:“殿下不知为何,要送小姐到北齐?千里迢迢的,莫不是不想再见到小姐?”
见白滢不回话,差点落下泪来,又自知口误,改口道:“其实殿下也并非无情无义,派有侍卫,医者,厨子,就连护卫长也亲自护送,还让少相到汴京城陪你,可证明,殿下心里是有小姐的,或许,过几日殿下心软,就会把小姐接回来。”
白滢闻言,噗嗤一笑,摇摇头,似自嘲,似失落,总之,眼睛里看不到希望。
这时,马车渐渐停下,高文晏见周围的人实在太多,骑着马来到车旁,小心护着里面的人。
石濑在前方勘察路况,冲后方的人喊道:“人山人海的,马车实在难以前行,少相,小姐勿急。”
其实她一点也不着急,若非彰华执意要将她送走,她也不想离开上宁。
她挑起帘子,高文晏温润的脸庞出现在她眼前,朝她宽慰一笑,“莫怕,哥哥在你身边。”
她微微颔首,朝他道:“有哥哥在,我很开心。”
这时,石濑也骑着马跨过来,他对白滢一向没有石莱热情,此番见她,心情更为复杂。想起殿下的话,若她出了任何差池,你不用再回到孤的身边,自行了断即可。
他不是讨厌她,而是怕有朝一日,会伤害殿下,她是唯一能逼死殿下的人。
只听高文晏道:“今日踏春的国人众多,前方堵得水泄不通,一个时辰之内我等也难以出城,不如在原地停驻,容后再行?”
石濑环顾四周,觉得此话言之有理,片刻,他翻身下马,知晓白滢爱吃糕点,又知她此刻想必心中苦闷,就跑到路边小摊,为其买了一袋莲子糕。
与此同时,梓吟扶着白滢下了马车,两人在车上坐得腰酸背痛。同时,医者,厨子,还有几名小婢也跟着从另一俩马车下来,数十位侍卫也从马上跃下,等候前方人群疏散。
白滢站在路旁,目光放在行人身上,见少男少女拥在一起,男子为怀中的女子簪花,感受到那份浓浓的情意,她的嘴角也露出笑容。
高文晏见状,走到她身边,轻声道:“你若喜欢,我也可以为你簪花。”
白滢脸色尴尬,摇摇头,“那怎能行,你是我哥哥,那不一样。”
石濑走了过来,将莲子糕递到白滢跟前,“高小姐,这是莲子糕,出了上宁城,想要吃到如此地道的风味,怕是没有了。”
白滢接过,捏起一块送到嘴中尝尝,只觉香气扑鼻,清甜爽口,又示意高文晏品尝,男子冲白滢温和笑笑,也陪着她吃起莲子糕,片刻,两人的欢声笑语传进石濑耳中,他好奇地盯上一眼。
殿下为她魂不守舍,不知是忍下多大的痛苦,才将她送走,而她似乎挺开心的,转眼就和别的男子聊得绘声绘色。
石濑有些为殿下不甘,冷哼一声,偏头不理。
歇息片刻之后,众人又重新上了马车。
这时,前方又有一对人浩浩荡荡地从左边插进,似乎是迎亲队伍,身穿喜服,有小厮敲锣打鼓,有媒婆高喊欢呼,还有乐师吹曲奏乐,好不热闹。
石濑见状,更是皱了眉头,照这幅模样,整个上午怕是得耗在这人群当中,出不了城了。正思忖间,也不知哪来的鞭炮,掉到队伍中的马车前,噼里啪啦,噼里啪啦,伴随着震耳欲聋的乐曲声,马儿开始嘶鸣起来。
滚滚的浓烟随着鞭炮声不断涌起,犹如白色烟云缭绕在整个队伍中间,石濑坐在马上,使劲地拉住马缰,一只只马儿仿佛受到惊吓,左右摇摆。“大家小心,保护高小姐!”
石濑已经看不清周边路况,只听到小婢们的惊呼声,马蹄的鞭挞声,以及鞭炮的爆炸声,突然,周边开始有人喊道:“救命啊……”
仔细一听,似乎有人被马车撞倒,石濑于迷雾中摸索到高文晏,只听见高文晏惊喊道:“滢儿呢,我怎么找不到她——”伴随着鞭炮作停,烟雾开始褪去,石濑定睛一看,梓吟摔倒在地上,而高滢乘坐的那俩马车已经不知所踪,
侍卫赶紧上前将梓吟扶起,高文晏睁大眼睛,盯着梓吟呵斥道:“小姐呢?”
梓吟刚刚从车上摔落,还未回过神,片刻,只听见石濑喊道:“在前面,马儿似乎受到鞭炮声的惊吓,在人群中狂奔。”
迎着石濑的视线望过去,果然,那俩马车正以飞奔的速度冲出城门,人群见状,都惊慌失措,急急躲闪。
眼看着马儿不受控制地狂奔,白滢想必还在车上,高文晏顾不上其他,就在后方赶去。
石濑命人回去向彰华禀报,自己也跟了上去。
只见二人狂奔了一阵,一群黑衣剑客,冲了上来。
周边已一片狼藉,有人抱着头,躲在墙角,有人拖着摔伤的身体,不断爬滚……石濑与高文晏被剑客相缠,余光瞧见马车已冲出城门,大哄道:“住手,我乃太子府禁卫,尔等若敢造次,就是与太子殿下为敌。”
众人这才罢手,石濑与高文晏追了上去,直到城门大树下,马车已被掀翻,那抹娇小的身影,已经不知所踪,石濑跺脚,与高文晏分为两路,各领几个人追寻而去。
却说白滢这边,方才在马车上一路惊魂,幸好她速战速决,跳下路边的菜摊上,身体被软绵绵的菜花垫住,才不会那么疼。倒是苦了这菜摊老板,白滢于心不忍,将身上的一点金叶子递给他,他从未见过这么多的银子,一喜之下,也就不同白滢计较了。白滢已经跑出城门,顺着人群,走向迷津河。
彰华一路追寻白滢,也是被困在路上,正遇到回来禀报的侍卫,得知此事,他暗自咒骂石濑的办事不力,又怒又慌,眼下,找回白滢才是最要紧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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