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喏。”
阿微上前,拉了拉她的袖子,她早就告诉过公主,找太后没用,除非皇上取消,然,皇上已在朝堂宣布,岂能改口?
彰琪开始抽泣起来,大喊大叫,“太后,我不嫁,我不嫁,我从来没见过那位王子,我怎能嫁给素不相识之人?”
彰琪的话说中了寒英的心声,不由得想起,自己从乌孙嫁过来时,也是这般情形,但又无力护她,只得垂下头,心中百感交集。
太后不屑一顾,不耐烦摆手道:“拖出去,以后未经宣见,不得进来。”
彰琪最终被拖出去,然而,她脆弱的哭声久久回荡在白滢的脑海中。
彰琪哭着跑到御花园,对着回廊的石柱拳脚相加,发泄心中无助与屈辱,阿微站在她身后,不知如何是好,只得陪伴她哭泣,公主的心思她最了解,她最在意的婚姻大事还是发生了,只是,公主一贯蛮横,失去了原有的港湾,眼下,又有谁能护得了她?
咦,宁王?
阿微惊喜道:“公主,或许,你可以找宁王试试,他是皇上最敬重的二哥,他的话,皇上或许会听。”
“哼,你别提我二哥了,我早就找过了,他说此事乃机密,他不便回答。总之,让我安心。也没说会去替我向三哥求情。”
忽而,身后传来一阵脚步声,阿微回头,原是韩玥,她拂了一礼,“韩将军,你快来劝劝公主。”
韩玥一贯呆板,看她的眼神显得老实而笨拙,见彰琪作践自己,他上前制止,捉住她的手,原是她的手已被石柱的坚硬撞得肿红,甚至还鼓起血包。
“滚,你是来耻笑我的吗?”彰琪把怒气发在韩玥身上,
韩玥语气僵硬,“除了朝我发脾气,你就不会想别的法子。你这样又大又闹,有何用?”
“然,我没用。没有父皇母后,我什么都不是。”她朝他大喊,“你们见我无依无靠,就敢欺凌我。高文晏如此,彰华如此,你也一样。”
韩玥环顾四周,捂住她的嘴,“你疯了,这是皇宫,到处是皇上的眼线。你可知直呼皇上名讳,乃是大不敬之罪。”
顿了顿,又道:“你是公主,婚姻从来由不得自己做主,这是命运。”
“胡说八道,若是父皇健在,他绝不会让我远嫁。”
“可惜,造化弄人。”
韩玥的话让彰琪发怒,“你滚,用不着你这东黎人来提醒我,我恨你,我不想看见你们。”
她语无伦次地发泄着,韩玥却也不恼,而是抓起她手腕,“你若真不想嫁,何不去找莲贵妃,她是皇上至爱,她的话,皇上或许会听。”
韩玥的话惊醒了彰琪这梦中之人,找白滢?
一旁的阿微听了,瞬间会意过来,“韩将军说得极是,这皇宫唯一能说动皇上的人,只有莲贵妃。走,公主,我们现在就去玉壶天。”
“可是?”彰琪有点难为情,眼角还染着泪水,“可是,我之前那样对她,她未必肯帮我。”
韩玥目光柔和,鼓励她,“去试试,如今只有她能助你。”
彰琪仿佛在黑夜中找到一丝明亮,点点头,“我去,就算让我给她下跪叩首,我也愿意。只要她愿开口。”说完对韩玥笑道:“谢谢你,韩玥。”
说完拉起阿微的手,朝玉壶天跑去。
韩玥瞧见她远去的背影,抿嘴一笑,随即出了皇宫。
刚回府,就见高文晏在门外等他。
他刚下朝,换了一身轻松的外袍。
两人在大厅就坐,小厮端来酒菜,两人一如既往,彼此的话并不是很多。
韩玥忽然问道:“少相忽然来找我,有何贵干?”
高文晏瞥他一眼,笑道:“你心情不佳,作为同僚,我来看看你,问候几句。”
韩玥冷哼一声,“公主就要嫁去西凉了,适才在我面前哭泣,扬言宁可死,也不愿离开上宁。你不关心她,居然还跑来关心我?”
“也对,想想她的确不必关心。没爹没娘,就连他二哥,也在此事上装聋作哑,真不知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高文晏听言,对于他的指责却也不恼,韩玥一向憨厚呆板,此刻竟然滔滔不绝,忽然笑道:“你喜欢她?”
韩玥仿佛被说中了心事,瞪他一眼,“胡说,我只是见她无人相助,实在可怜,不愿见一个好端端的人,就这么——”
顿了顿又道:“西凉王子乃是何人我不知,但公主性格,我略知一二,连我这种人都未必能忍受她的坏脾气,何况一外人?她嫁过去,必会吃苦。”
高文晏听言,叹口气道:“可自古以来,皇室公主,婚姻大事从来不得自己做主。”
韩玥冷笑,语气开始有点冲,“哼,若非你和皇上存有私心,她岂会离开上宁?你们为了自己的私心,为了那莲贵妃能开心,就把另一个无辜的女子送入火坑。”
“这并非火坑,西凉国力不抵南翎,公主嫁过去,定会以她为尊,总比东黎要强。”
韩玥指着他,怒目圆睁,“你跟皇上只顾着那莲贵妃,可想过公主的感受?”
高文晏哑然。
在两人大吵时,彰琪已在玉壶天,哭得撕心裂肺,
白滢心中不忍,将她扶起,彰琪趁机抱住她的腰身,“三嫂,我曾经讨厌过你,伤过你,就是因为嫉妒,你得三哥喜欢,得高文晏喜欢,所有人都向着你。如今,你已经是皇兄的宠妃,我才知,我的嫉妒与担忧是多么可笑。以前都是我的错,但求三嫂能在皇兄面前为我求情,我不愿嫁到西凉。”
白滢站在她跟前,她就像一个孩子,跪在她身前,却将脸蛋靠在她腹上。
白滢心中复杂,彰华与西凉联姻,对他的亡图霸业定是有利,可儿女情长,碰上家国大业,她如何选择?
她不敢直接答复,“此乃政事,我一妇人,不敢有把握。”
彰琪瞬间绝望,只听她安慰道:“然,我会尽力一试。”
白滢暗自叹气,她自个儿也还在和彰华置气呢,也不知他愿不愿听自己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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