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高贵,面色和气却又不失威严,她虽已过而立之年,然却风韵犹存;陆姱脸挂笑容,端庄典雅;一向冷漠的寒英也虽人群望去,有担忧,也有失落,心思让人无法捉摸。
片刻,队伍已至,马车来到宫墙下的广场上,士兵下马行礼,随行官员也下车行礼,马车帘子挑起,举世瞩目,一身正红的娇艳女子出现在众人眼前,在场的人没有不惊呼的,这等绝色,除了莲贵妃,恐怕无人可与她比肩。
礼服华美绚丽,绣纹闪亮,一顶乌黑的头发犹如乌云,玉簪闪闪,举止从容,步伐稳重,身姿窈窕,世间竟有此美貌的人,在这之前,只有莲贵妃才叫人感叹惊呼。
如今,皇宫又多了一个大美人。
在众人的瞩目下,西凉公主在侍婢的搀扶下,走下马车,跟随众人的脚步拜见皇上。
广场瞬间安静,礼袍飞扬,彰华缓缓走下城墙,一如既往的盖世风华。
片刻,他走到西凉公主跟前,朝她伸出手。
西凉公主按照礼节,未曾抬头,搭住他的手缓缓起身,这时,乐师,舞师伴奏演绎,众人欢畅。
陆姱看着这一场景,恍惚回到两年前,他也迎着她入府,当日他也笑颜如玉,可她是妾,不是妻,阵仗自是无法与今日相提并论。
她的目光放在西凉公主身上,十七八岁的少女,脸上还有着羞涩与稚嫩,跟白滢一般,有着神女般的美貌,她心里酸涩,却有些开心,她当不上的皇后,白滢不也照样没当上吗?况且彰华对她,她嘴角笑笑,她在彰华心里的地位已经无法撼动。
彰华和西凉公主走上高台,接着繁琐的祭天礼节开始,大概半个时辰后,礼完毕,彰华与公主分别坐上华车,朝宫内而去,婚礼这才开始。
皇宫的布置焕然一新,两人并排前进,沿着高高长长的台阶,走上大殿,他们与高位上就坐,大殿一片肃穆,众人纷纷立于几案边,礼官唱起滔滔不绝的礼歌,这一唱就是半个时辰,接着两人共食,小厮从几案上,取下方才的祭祀之肉,分为两块,放入二人的食盘,分别食用,接着饮交杯酒……饮毕,仪式已算完成,公主即为皇后,先行退下。
须臾间,乐师开始奏乐,大殿兴高采烈,众人入席,美酒膳食,好不快活。
彰华留在高位上,陪臣工,使者。众人神色松弛下来,气氛活跃,纷纷向皇上敬酒,彰华一一相对,但骤然间却抚住额头,笑道,以自己身子不适为由欲退,令高正松招待各位。
陆吾虽然交了兵权,但仍是有名望的朝臣,自然会出息皇上婚宴。他见彰华头疼发作,嘴角浮起一丝冷笑,目光与许久未见的赵绅相撞,并朝他使了眼色。
两人刚踏出大殿,陆姱的声音便从身后传来,“父亲。”
陆吾不动声色,“姱儿,有事?”
陆姱道:“皇上近来一直神色恍惚,医者说可能是忧思过度,才会导致龙体抱恙。女儿想拜托父亲与赵大人,有时可到皇上面前走动,多多开导皇上。”
赵绅听完,贼贼一笑,“必是皇上年轻气盛,太过纵欲,才会身体虚耗。”
陆吾瞪他一眼,又对陆姱颔首,“我会尽力而为,不过你也知道,自打你哥哥一死,陆家已今非昔比,有时我就算有心也没这个能力。”
“如此,女儿谢过父亲。”陆姱行了一礼,见陆吾离去,这才冷笑一声。
大殿乐声不断,陆姱望着殿内的音容笑貌,灯火摇曳,她知道,黑暗之中,已潜伏了无数暗卫,他们蓄势待发,手持利刃,只为等待嗜血的时刻。
她不知彰华作何打算,可她知道,彰华不打算留下父亲了。
她义无反顾地站在彰华这边,她出卖了自己父亲,不仅因为爱着他,更是为母亲讨回公道,她要让陆吾付出代价。她又做对了一次。那日,陆吾走后,她便将陆吾近日不断向她打听彰华近况的事告诉彰华,他自是惊讶,因为彰琪一事,他已然愤怒,那一刻,彰华按住她的肩膀,郑重道:“谢谢你,姱儿,你为我做得太多了。”
他第一次在她面前自称“我”,这意味着他们二人的距离又近了一步。
简单的一句话,她知道,她又成功了一步,第一次是背叛家族,第二次是拼死相救,这一次,便是真情坦白。他的父亲,从不值得她尊重与爱戴。是死是活,又与她何干?
彰华,已经在布局,不管陆府如何,她在宫里的一切,不会有改变。
男人对于权力的追求总是孜孜不倦,像彰赫一样谋反又如何?然却没想到,有了臣弑君,便会有君要臣死。
更不曾想到,皇上大婚,他的阴谋还未来得及开始,就被围攻。
夜深了,上宁大街安静祥和,就连红馆酒家也关门,除了皇宫,仍旧灯火辉煌。陆吾独自回到陆府,赵绅留在宫中,按事先安排,两人分头行动。
陆吾一身便服,英气不乏当年随彰华在北齐征战,他那年是镇国将军,大败北齐,虽然彰华的功劳最大,但他领导有方,重挫北齐,这对当时的南翎而言,也是一大军功。
也在那时,他违背彰华的命令,动手焚杀了白桓与众多白氏子弟,一跃声名赫赫。他的势力曾达到顶峰,如今势力被彰华蚕食得所剩无几,他岂肯放过彰华?弑君,又如何?
陆吾手持长剑,立于庭中,在他身边,还有同僚,家臣,以及偷偷养的私兵,他左右踱步,终于等到了赵绅的密信,时辰已到。
他的谋划十分简单,趁彰华身子不适,众人毫无准备时,杀进皇宫,来个措手不及,彰华大婚,众臣接在宫里,这就是机会。
皇宫侍卫仅仅两千人,他的私兵便三千,加上赵绅拉拢的朝臣侍卫,韩玥的军马在郊外,但他留了不少人在那边使绊,此刻,韩玥定是无法走进上宁。
陆吾曾立下不少战功,在军中威信极高,有不少人愿听从,此刻,郊外那个东黎人,不足为惧。那些大臣,他怎会不明白,只要拿下彰华,在生死关头,他们只会投靠胜利者,至于高正松,彰逸等人,他不会留下。他要叫他们明白,陆家,照样可以成为皇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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