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滢拉着白桓走到殿门口,透过门缝看去,殿外灯火滚滚,点亮了整座宫殿。
禁军数百人,早已将玉壶天团团围住。彰华一身青袍,立于院中,凌厉地看着紧闭的殿门,负于身后的双手早已篡撑拳头,不时发出“叨叨”的声响。
石莱与石濑朝彰华看去,皇上眼神阴戾,仿佛要杀人一般,想来是有人要对娘娘不利。石濑冲着里面喊话,“大胆贼子,还不束手就擒。”
彰华没有耐心等待,拔起长剑,抬步欲冲进殿中,这时,门被打开。
白滢率先被“推”出来,身后有一黑衣人,戴着面具,一把长剑朝她胸口抵住。
禁军见了,驻足不前。
白桓装模作样,“让他们都滚开,否则,莲贵妃和孩子性命不保。”
其实,白滢故意告诉彰华,这孩子不是他的,他自然不会在意孩子的死活,但对于她,他必不会眼睁睁地看着她受伤。
白滢神色平静,心中也是焦虑不安,看着这么多人,她小手捏紧,看着彰华。
但她的故作镇定,在彰华眼中,只觉得讽刺。
他眼中有怒,她怎可如此欺瞒?他引蛇出洞,她却还要救走鸠浅,还要演戏,他冷笑着,此人就算戴着面具,他也知道必是鸠浅无疑。
彰华目光如刀,恨不得将“鸠浅”千刀万剐。还有白滢,竟然也来侮辱他的智商。她以为他还爱着她,所以让奸夫挟持她?她凭什么敢以为,他还关心她,不忍见她受伤?她“背叛”了他,居然还敢自以为是。
突然,彰华呵呵一笑,有些厌恶地盯着她,“你还敢帮他?你还敢自作聪明,威胁朕?”
“朕等了这么久,朕说过,会活捉那人,将他千刀万剐,如今,时机终于来了。”
彰华的话令众人疑惑不解,就算石濑与石莱,也猜不出此人是谁?只知道皇上派人暗中监视玉壶天的动向,半个时辰前,传来黑衣人闯入的消息,皇上便即刻赶来。仿佛皇上早就知道会如此,提前筹划好,而且,皇上似乎不紧张莲贵妃的安危。
众人不知所以然,可彰华怎忍将白滢“背叛君王”“与他人恩爱生子”的事情说出来,那会要了她的命?石莱知道,他们二人因为娶妻,因为流言之事有了嫌隙,谁敢想象那孩子不是皇上的。
可白桓手心一紧,彰华难道已经知晓他的身份?
看着贼人手上一抖,彰华更肯定了鸠浅的身份,嘴角扯出一抹张扬的笑意,目光更加的狠辣决绝。
白滢明白他在气什么,尽量用平和的语气道:“皇上,此人不是他。不是你想的那样。”
“什么?”
“臣妾也不知他是何人,他方才急冲冲闯进,抓住臣妾逼问皇上可在此处,臣妾不敢回答,皇上,臣妾是死是活不重要,只是皇上要抓住此人,一一排查。”
“你还想袒护他?”
“皇上若是不信,可以相问。”
两人一来一句,只有彼此能知道对方在说什么。
彰华朝那人看去,他戴着面罩,如何知晓他是何人,她或许想要误导他,助鸠浅离开。
只听白桓开口,“彰华,好久不见。我乃是楚王门客,乌获。”
彰华冷笑,“胡言乱语,乌获早就被朕赐予鸠酒了。”
“当日,我与牢里赶来救我的弟兄交换了身份逃出,为的就是要报仇雪恨。楚王对我恩重如山,却被你所害,今日本想杀你,却不料误入此处,彰华,早就知你深爱莲贵妃,今日杀不了你,那就杀了你最心爱的女人。”
说完,便要作势朝白滢刺去。
这些话,都是和白滢提前串通好的,她知道,哪怕对她的“背叛”深恶痛绝,他仍旧不愿看自己死去。
果然,她猜对了。
却一点也不开心,反而更加的难受而痛苦。
“住手,”彰华见状,心里一慌,他再怎么恨白滢,可一到生死攸关之际,他对她的爱总能显现,在这声大吼之后,白桓就知道,他可以安然离开。
“你将面罩取下,将莲贵妃还给朕,朕立马放你离开。”
白桓一阵大笑,“我已然被大火烧得面目全非,又何须怕你认识?”
说完,取下了面罩,那张脸让人不敢打量,白桓看着彰华有着浓郁的恨意,他如此丑陋,全拜彰华所赐。
彰华吐了一口凉气,这张脸,不能说他是乌获,也不能否认他是乌获。
“皇上可要记清楚了,免得来日黄泉路上,还死得不明不白,既然答应放我离开,那就令你的手下退开,待我到宫门,坐上马后,自会将莲贵妃奉还。”
说完,便“挟持”白滢朝宫门走去。
一路上,彰华步步紧随,目光落在白滢身上。
白滢神色悲苦,因他的爱,他对自己的在意,令她感到纠结,彰华见她目光泛泪,误以为她害怕,心中又痛又怜,恨不得将她护在怀中。
半个时辰后,白桓终于坐上备好的马,对彰华狠狠道:“彰华,今日未能杀你,改日定会取你性命,你且等着。”
彰华冷笑,并未把他放在眼中,“朕等你,朕已经放你离去,你也该放了莲贵妃,否则,楚王的后裔,朕一律诛之。”
白桓不再多说,低头看了白滢一眼,不敢逗留,随后翻身上马,飞奔而去。
“追!”石濑领着众多骑军,策马狂奔。
原是彰华对“乌获”的身份半信半疑,早就命人石濑在宫门等候,不管他是何人,敢动他的人,他绝不会叫他活着离开。
白滢无法制止,但桓弟出宫,必能逃离,且他背后还有人相助。
她站立着,担忧白桓,担忧完颜弼,只盼望他们不要再进宫寻她,就让她与彰华这般相互伤害着……
彰华,思及他,白滢犹如离开树根的叶子,飘飘摇摇,只见彰华狂奔上前,将她抱住,“滢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