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颜弼在府邸,哈玛迟迟不肯见他。
日子一天天过去,亲信一直拦着他,丽姬不断在哈玛身旁煽风点火,完颜弼一怒之下,冷道:“等找到胭脂,我们就回东黎。”
子明愁道:“想不到这哈玛竟然如此愚蠢。”
完颜弼冷笑,“命中注定,他就该如此,原以为他可以合作,没想到,愚蠢至极。受一个侍妾愚弄,就能对我大加猜忌。冥冥之中,东黎注定不能和南翎抗衡。”
“主子?”子明惊讶,主子以往遇到这种场景,只会斗志昂扬,如今,脸上尽是唉声叹气,以及悲伤后的平静。
完颜弼想起白滢的话:“北齐历代帝王只知贪图享乐,不思进取,扩充国力。几任君主荒淫无道,我父皇,虽不至此,可他沉迷诗词歌赋,鸟鱼花草,贵为一国之君,却不问政事,搞得奸臣到处为虎作伥,贪官污吏欺压平民,北齐国人怨声载道。父皇,与贵族子弟从不真正理会国人的心声,未曾挣开眼睛,看看他们处于何等北齐。以至于兵临城下之日,毫无还手能力。彰华,侵略固然有错,可我们也该反思自己的前辈,放纵自我,懒散堕落,才会叫人有可乘之机。”
“阿弼,你能在东黎浴火重生,华丽蜕变,这很好,可你不该被私人仇恨所蒙蔽,拉上东黎将领的性命,为你复仇。你可有想过,放下国恨,放下仇怨,在东黎重新开始?不再被过去拖累,过全新的生活?”
“阿弼,我不为了何人,我只是不想看到,东黎重蹈北齐的覆辙。”
思及此,完颜弼踉跄后退,他真的要为了与彰华的私人恩怨,让东黎重蹈覆辙?
“主子?”子明上前扶住他,这时,菱香拿着一书信走进,“是公主命人送来的。”
完颜弼定神,打开阅览,是白滢的笔迹,“阿弼,抱歉,我利用了胭脂,还有丽姬,离间了你和哈玛,三天已过,如今就算你们攻城,只怕无力回天了。哈玛命不久矣,你赶紧逃吧。
我曾言,不想理会东黎与南翎国事,可涉及到他,我总是情不自禁。请你原谅我,我感谢你多年来的牵挂,你我终究将一别。另外,哈玛已败,我已经命人将彰逸和寒英救出,你莫要再生事端。胭脂无碍,她在郊外的胡杨林等你,她怀着你的孩子,请你好生对待。莫要错过。还有,若桓弟寻你,请告诉他,真凶另有其人。让他来找我,白滢敬上。”
浅浅几句,平淡之语,彻底地了结了他们之间的可能,完颜弼心中怅然,目光平静,仿佛早就知道结果会是如此,是自己心存对她的不甘,对彰华的嫉妒,那执念,深深地困扰她。
胭脂曾救过他,五年前,他逃至乌孙,第一眼见到胭脂,就将她当做白滢对待,只为弥补心中的缺憾。当他再次见到白滢时,欣喜而狂跳,可当她像五年前一样为彰华挡剑时,就明白,他们之间从未开始,是他一直心存幻想。
完颜弼勾唇一笑,“通知大家,即刻离开,走,我们去郊外。”
黄昏,沉默了几日的皇宫,再次迎来厮杀。不是高文晏到了,而是依奈等小部落支援而来,白滢不止通知了高文晏,还派护卫带着她的亲笔信,说服依奈等部落支援……
皇子哈玛惊慌失措,在趁乱逃跑时,被太子哈达领兵拦截……
郊外,胭脂见到完颜弼,兴高采烈,迅速扑进他的怀抱,“夫君,胭脂好想你。我再也不离开你了……”
完颜弼抱着她,又问石濑等人,“滢儿呢,她为何不来?”
石濑心里不悦,她可是我们主子的女人,你还敢惦记,可想起白滢的叮嘱,不能与他翻脸,生出事端,又正了色,“姑娘找我家主子去了,让属下传话,请将军务必珍重,善待胭脂,为菱香谋个好归宿。”
完颜弼苦笑,“我要走了,她竟然连道别都不愿亲自前来?”
石濑皱眉,“姑娘说了,相见不如不见,她会祝福将军,妻儿美满。”
完颜弼眼眶湿润,胭脂抬头,甜甜一笑,“夫君,我和孩子会一直守着你,不让你孤单。”
胭脂的笑容,忽然叫他心满,他伸出手,抚摸她的脸颊。
转而对石濑道:“我已命人将彰逸与寒英带来,算是我回馈她放我夫人之恩,从此,山高水长,望她好自珍重。”
过了一会,子明押着两人,走了过来。
完颜弼挥手,“放了他们。”
彰逸与寒英被人除去束缚,终于舒坦了许多,石濑赶紧上前,向他们诉说了这几个月发生的事。
而完颜弼看着他们,摇摇头,带着胭脂上了马车,头也不回地离开。
他鼻子发酸,胭脂握住他的手,对他灿烂地笑着,完颜弼一笑,轻轻点她鼻子……
白滢站在林中,目送他渐渐离开,阿弼,再见了。二人少年的友谊,她会珍藏在心中。而此刻,她有更重要的人了。
宫里,忽然闪过几道黑衣的身影。寒英见到白滢欣喜不已,向她诉说着,重回家乡的怀抱,她再也不想离开乌孙。
而白滢却心系在那人身上,寒英发现了,“数日不见,你整颗心又落在他身上。你和他,重归于好了?”
白滢脸红了起来,“哪有?我是怕他死了,我见不到自己的孩子。”
寒英吃吃一笑,“还在骗我?你我相处多年,你的心思我岂会不知?其实,你能放下心结,同他在一起,这也是我愿意看到的。他虽负你,但待你难能可贵。”
负?她和彰华之间,没有谁负了负谁,只叹造化弄人。
此刻,他们一行人回到苏府,所有人都去打听彰华的消息,迟迟未归。
白滢惊慌,他不会有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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