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5 招生
    炎炎烈日苦且月，青荷不解行路热。
    池边小亭遮阴凉，黄桃西瓜驻停车。
    一年一度的招生大战开始了。叶宇陈艳接受学校的招生任务，负责中原五个城市，鹏城，淮城，商城，蒙城，洛城。接到学校发来的名单，共四十三人。计算行程，往来达三千公里。
    “现在才知黄主任的艰辛，大热天的，别人在休闲，我们却要在烈日下奔波。要不，你别去了，别晒成黑娘们喽。”叶宇感叹着说。
    “我不怕晒，晒黑了也是黑丫头，离娘们还有一段距离。”陈艳并不生气，笑嘻嘻地说，“再说，以我的名气，不用说辞，保证手到擒来，趋之若鹜。”
    “又是鸟又是鸭的，没啥好货色。”
    “嘻嘻。别管什么鸟，完成任务就行了。我们开两辆车，分头行动。”
    趁着早凉，两人离开，先去西面的商洛。这个方向有七名学生，分数在六百左右，其中有三个是报名宋大。其它报京大一人，燕大一人，交大一人，本地师范一人。有两名女生。文件中简略的介绍学生的家庭情况，更多的信息没有。
    一小时车程到了商城，两人分开，约定好十二点前在商城教育局会合。
    叶宇向西北方向，两名学生，家住农村。
    越往内地，越是落后，道路不畅，高低不平。一路所见，除了绿油油的田野便是村落，几乎没有什么工厂之类的现代设施。行在土路上，车后尘土飞扬，路边连棵树也没有。上了一道高坡，过了一道低洼地，便到了所说的李家沟村。哪里有沟？不会是后面的那个洼坑吧。
    村子不大，低矮的民房，好多还是土墙草顶，连个院也没有。村里没有大路，叶宇把车子停在村头的小巷子前。
    一位拉着平车的中年男人从巷子里过来。看到停在小路边的红星轿车，有些惊奇。
    “大哥，这里是李家沟吧？李明发是你们村的吧？”
    “是的，是的。找明发的啊，他在家，我是他七叔，我带你去他家。”男人有些激动，连声的回应，也没问是干什么的。
    “好的，有劳七叔了。我是负责招生的，来给李同学送通知书的。”叶宇从车里拿出牛皮袋，跟在男人后面，“七叔，你们村子叫李家沟，可是我没看到沟啊。”叶宇有话没话的套着近乎。
    “村东北不是有道沟吗，每当大雨，便是满沟的水。”
    有水是沟，无水是路。连个桥也不用建，真够省事的。
    一家家紧挨着，三间土房，两间小屋作为厨房，或者是草棚。柴草堆，废水池，拐弯抹角，没有什么通直的大路，村里不时的有一片开阔的大片空地，在一角堆着麦草，这就是所谓的打麦场了。几只绵羊卧在枣树下，鸡鸭到处乱走。叶宇小心的注意脚下，别踩着屎喽。
    “明发，快出来，有人找你。”男人喊了一声，也不知是对着哪个屋。
    “哎，七叔。”西边的小屋里应了一声，走出一位矮壮的年轻人。
    “你是----”李明发迷茫的看着叶宇，不认识啊，用手挠挠头，乱如鸡窝的头发更加的零乱，猛得一拍大腿，“我知道了，你是叶宇，外号叶天君。嘿嘿，不好意思，说慌嘴啦，是尊称。太激动了，竟然是您亲自来到这家，还是来找我的。您别站在太阳下，来屋里坐。”
    叶宇听得翻了下白眼，这什么外号啊。指不定会有多少个外号呢。只要吴玲喊的叶猴子别传出来就行。
    听到说话声，好些人从屋里出来看，看着这位英俊的年轻人。
    “叶哥，您大驾光临，找小的有什么事？不会是招我入伙的吧？”老实本份的模样却天生一副精明油滑的性情。叶宇一听不觉来了兴趣，小子可以啊，很入道啊。
    “中原才俊，岂能入是非之地。只有进我天堂余杭才是立身之所，定能鹏程万里，前途远大。来，这是你的通知书，签上你的大名，我们就是校友啦。”叶宇更加直接，拿出通知书交到他手里。
    李明发拿在手里，看了一遍，又看了一遍，抬起头，看着叶宇，“真的？嘿嘿，我中了，哈哈，我是宋大的学生啦。”
    疯了！
    听得是来找明发的，给明发送大学通知书的，一个个激动的围上来，七嘴八舌的打听问讯。
    “前天，京大的教授还来了呢，可是看到明发，没说几句话就走了。”李爸说。
    “他看不上我，我还不愿意去呢。叶哥，只这一张小小的通知书吗？”李明发问道。
    “还能有啥？八抬大轿来一架？”
    “嘿嘿，不是，我是觉得有些不真实啊。带着这张通知书就可以去学校啦？”
    “当然了。快签名，回头还要去你们学校打听打听，你在学校没有啥劣迹吧？偷看人洗澡的事没做过吧？然后我再到县教育局提取你的档案，你就是宋大的大学生啦。”
    “嘿嘿，叶哥真会开玩笑。我就是奔着叶天君去的，就想跟着你学武，你一定是看上我了，嘿嘿，听说余杭没有面条吃，是不是真的？”
    “手擀的难找，挂面条有卖的。还没出门就想着吃了。”叶宇随意地说，收回签名，“好好的在家和家人聚聚，理个发，买两件象样的衣服，头发乱得跟鸡窝似的，象我这样短发多利索。”
    “好的，听叶哥的。回到家就没出过门，没注意形象。”
    “这是宋大的学生牌，进校通行证。一千元资助费，数数。”
    “啊，真漂亮，”接在手里亲了一下，“还给钱？这么多。”
    “农村学生都有。免学费，每月还有一百二十元的补贴。省着点花，基本不用花家里的钱。”
    “真的？”
    “这么好！”
    “这下不用发愁了。”围观的众人七嘴八舌的惊叹。
    “学校八月六号开学。没别的行程，四号我来接你，送你到校。”
    “还要劳你大驾。”
    “学校安排的真到位。”
    谢绝李家的客气挽留，叶宇告辞。李明发送到村外，看着扬起一路尘土的轿车，暗自下定决心。
    搞定了一个，叶宇驱车三十里，来到另一个目标所在。平湖乡，如平镇以前的样子，十字街，两旁分布着高低不等的店铺。真是的，到李明发家，一家人也没人给端碗水喝。叶宇在路旁的小摊上买块西瓜，一毛钱一块。连吃了五小块，半个西瓜。
    “大哥，你认识一个叫管婷的学生不？高中毕业生，今年考上大学的。”叶宇问。
    “你是哪里人？打听她干啥？”卖瓜的大哥并不友好。
    “我想把她抢走。你有意见？”叶宇扔下五角钱，转身走了。
    “这年轻人，太猖狂了。人模狗样的，还来抢人，打断你的狗腿。”男人嘟囔着，“吃西瓜喽，一毛一块。”
    叶宇开车来到街上的家服装店前停下。
    店里只坐着一位青年女人，看样子是老板了。
    “老板，闲着呢。来件纱巾，紫色的那条。”
    “十块钱。”
    叶宇没有讲价，付了钱。
    “大姐，向你打听个人，认识管婷不？刚考上大学的。”
    “认识啊，就在--”老板停下，“你是哪里的？我知道了，想追求她，还买了礼物，咯咯，别仗着有两钱就了不起，婷婷可不是随便谁就能追到的。现在考上了大学，将来要嫁给城里人。”
    还能不能好好说话了！镇上的人远不如农村人纯朴啊，什么心眼！叶宇翻了个白眼，“怎么的？我长得哪里差了，睁大你的凤眼看清楚了。”
    “谁知道你是哪一路的。不知根底，谁会冒失的跟你走不成。”女人弱了气势，却不弱嘴仗。
    “不告诉我，我找别人问去。还不信找不着她家了。”叶宇气愤地走出店门，发动车子就要离开。
    女人赶紧跑过来，扒着车窗，“小伙子，你先说清找她干啥？嘻嘻，我可以带你去。”
    “看我开个红星豪车，不鄙视我啦。”
    “开玩笑的，小兄弟不识逗。嘻嘻。”
    “把你的店门关上，带我去吧。”
    “你还没说干啥的呢？”
    “不是你想的那样。看到没，我是来招生的，宋城大学的入学通知书。烫金花纸。”叶宇扬了扬。
    “通知书，婷婷被宋城大学录取了？让我仔细看看。”说着，从叶宇手中抢过来，仔细的看了一遍，确认无误，高兴地跳了个高，“我的乖乖，婷婷真了不起。”
    赶紧转身，跑过去把店门上了锁，上了叶宇的轿车。“兄弟，向南开，我给你指路。嘻嘻，还没坐过这么豪华的车呢。多少钱买的啊？”
    “三十六万。”
    “这么贵。天啊，兄弟你可真有钱。说媳妇了没？”
    “公司配的。孩子都三岁了，能打酱油了。不要再打我的主意了。”
    “兄弟还生气呢。嘻嘻，不识逗。你们啥公司，一定很大吧，给员工配这么高档的车。不对，你一定是老板对不？又不象，太年轻了。”
    “到路口了，往哪拐？”
    “直行。婷婷一定高兴得跳高。做梦都念叨着上宋大，见她的梦中情人。小妮子，人不大，就怀春了。”
    小镇不大，一脚油门就到了南头。
    “左转，对了，路南第三个门，停这牌子前就行了。”
    没等车停稳，女人拉开车门就钻出车，碰到头也不在意，拿着通知书，一路喊着进了大门，“婷婷，婷婷，快出来，看我给你送啥来啦，嘻嘻，哈哈。”
    叶宇拿着包跟在后面进了大门。
    “二妮，不在店里守着，跑回家干啥。乱叫唤啥的！”一位中年妇人嚷道。
    “娘，嘻嘻，看看，小妹考上大学了，这是录取通知书。”
    原来是一家人啊，还真找准了人。
    “哪里来的通知书？”
    “是，”说着，一转身，指了指跟在后面的叶宇，“他专门送来的。”
    “二姐，二姐，快给我送上来。”一个女声在楼上喊。
    “没礼貌，快下来，还有招生的老师呢，衣衫不整的，成天睡大觉。”二姐训道。
    “嗯嗯。”
    “你是来招生的老师吗？这么年轻的老师，看着不像啊。”妇人看着叶宇，挺帅气的小伙子。
    “我是宋大的学生，代表学校来访问同学。管婷报考宋城大学，学校同意录取，所以派我前来送通知书。”
    “是这样啊。”妇人打消疑虑，“二妮，给客人倒茶。小伙子，进屋里来坐。”
    当街的门面房，上下八间，另有配房，算是殷实之家了。
    从楼上跑下一位身材苗条有些清瘦的女孩，看到叶宇，有些腼腆，礼貌的问候了一句，“老师好。”
    “同学好，”叶宇坐直，“管婷同学，丰镇高中毕业，第一志愿是人民大学，第二志愿是宋大。我想问问，接到人大的通知书了吗？有意愿去宋大吗？”
    “我才考了五百九十六分，怕是人大不愿收我。宋城大学愿意招收我，我愿接受。”
    “依你的分数，人大是够的。并不因为分数的高低，人大分到你们省只有五个名额。希望是有的。要不要再考虑下？”叶宇说。
    叶宇在说，女孩一直瞄着叶宇，上下的审视着。
    “您来到家，还没自我介绍呢。”女孩小声的说。
    “给你姐姐介绍过了。我是宋大的一年级学生，暑假就是二年级了。叶宇，家住平镇。”
    “叶宇，真的是你？”女孩一听，瞪大双眼，声音提了老高。
    “怎么会错呢，”叶宇掏出学生证，亮给她看。姓名，还带着相片。
    女孩一把抢过学生证，翻开来看，再看看叶宇，一下激动的跳起来，“我的神啊，我是在做梦吗，竟然，竟然见到您，亲自来我家。”
    又疯一个。
    “蹦什么的，疯样子。吓着人家。”妈赶紧制止。
    “我的偶像啊，嘻嘻哈哈，我竟然见到真人啦，可惜的是您以前怎么没上过电视呢，见不到您的真容。你不知道我们同学都叫你啥，叶天师呢。有未卜先知之能，神机妙算之才。都崇拜得不得了。我很荣幸能接到您亲自送来的通知书。谢谢您。”外表腼腆的女孩放下的矜持，比张狂的女孩更疯狂。
    又一个外号。叶宇也不在意了，随便叫吧。
    “既然同意了，在上面签个字吧。回头我就到县教育局把你的档案取走，你就是宋大的学生了。”
    “行，好，行。就是人大来请我也不去了，做梦都想去宋大，又怕考不上，不收我。在这签名是吧。”说着，拿起笔签上了名字。
    叶宇收起，“通知书送到。鉴于你们家的生活条件优越，学校就不提供资助了。这是校徽，进校通行证，收好。学校八月六号开学。如果你没有其它的行程，在四号我来接送你到校。”
    “开学这么早！来接我？好啊，劳烦您啦。”
    “好了，事情交代清楚。告辞了。”叶宇站起。
    “别走啊，中午在家吃饭，左边就是饭店。”四姐劝道。
    “叶天师，不是，叶宇，和我一起照张相呗。”
    “不照。偷拍我的，相机砸了。”
    “不近人情。不过更像传说中的那样。”
    叶宇告辞，驱车直奔商城，和陈艳联系，一起到教育局提档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