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月的洛阳城,秋菊盛开,淡淡的香气弥漫,宛如给深秋的清晨挂上了一只香囊,仿似如玉君子迎面,清新、微冷却又如水澄澈。
何彧起了个大早,先是在武场练了一套从赵云处习得的枪法,然后坐在后院的亭中看着一大片金色的菊花出神,莫名的就想到了那位唐末的屠夫书生那首《不第后赋菊》,不由打了个颤,摇了摇头,向着前厅而去。
前厅正在食用朝食的何休看见何彧到来,便对着何彧招了招手,笑着问道:“彧儿是准备今日去蔡邕府上?”
何彧闻言脸一黑,回道:“今日我准备回将军府看看,自从陛下赐下这座宅子,我还一次都没去过。”
“嗯,将军府那边你确实该去看看了,要不了多久你也该成亲了,早点去收拾收拾,挺好。”何休抚须点头说道。
何彧则是越听越头大,匆匆喝了点小米粥,就带着典韦出了府门,直奔自己的将军府而去。其实说起来也不远,不过是从永和里到步广里而已,也就一里地罢了。
何彧带着典韦骑马来到自己的府邸门前,抬头看到府邸已经从‘卫将军府’改成了‘骠骑将军府’,轻笑了笑,便敲响了大门。
片刻后,一名老者打开了偏门,探出头来,看了看何彧,觉得有点眼熟,正要发问,却看见了何彧身旁的典韦,当即愣了一下。毕竟也是从何府过来的老人,典韦老者还是认识的。遂再次看了看何彧,立即就向着何彧跪了下去,声音激动的道:“小人何达拜见少主人,这偌大的将军府一直就等着少主人归来啊。”
老者何达给何彧行完礼,立即就兴奋向着府中大喊道:“将军回府啦!全都出来迎接将军啦!”喊完就立即手忙脚乱的打开了将军府大门,此时院中也是一阵脚步声响起。
等将军府大门完全打开后,何彧就看见大门两旁,站了有十来人,有男有女,齐齐对着自己一礼:“恭迎骠骑将军回府!”
何彧看着这一群仆役眼中的激动和欣喜之色,这才意识到自己可是在大汉时代,这时候可还没有完全摆脱奴隶买卖呢,基本上府中的仆役命运是与主家相连的,更是完全掌控在主家之手的,自己这差不多一年没有来过将军府,府中仆役恐怕都被吓死了吧,难怪都如此激动和欣喜。遂想了想,对所有仆役道:“我事务繁杂,时常不在府中,尔等只需维持好府邸就行,如有不能决之事,达伯就到何府告知我父亲便是。”
刚刚开门的老者何达立即答道:“喏。”
然后何彧踏进大门,让何达带着自己熟悉了一圈将军府。发现这将军府也就那样,跟后世北京的四合院大同小异,远远比不了城外那些士族豪强居住的林苑。不过何彧还是很满足的,毕竟这算是自己真正的在大汉皇都有了自己的房产了。
在府中用过午食后(东汉已经开始有一日三餐的习惯,不过主要是贵族阶层,平民还是以一日两餐为主)派去蔡府送拜帖的仆役也回来了,何彧看看日头,就带着典韦去金市买了些礼物,然后回了何府。
翌日,何彧带着典韦,后面跟着一辆载满礼物的马车,从洛阳城雍门而出,向着显阳苑方向而去。
刚到蔡府大门前,蔡邕就哈哈笑着,从大门里出来,看见何彧就高声道:“哈哈哈,贤侄,许久未见,老夫可是盼你多时矣。”
何彧则是赶忙下马行礼道:“小侄何彧见过蔡叔父。”
蔡邕急忙扶起何彧道:“哎,可不敢如此,如今你可是骠骑将军,位比三公,我一介被贬之人,可不敢受此大礼。”
“蔡叔父此言诧异,今日我乃学海先生之子,非骠骑将军也。”
蔡邕闻言,笑得嘴角咧到耳根道:“哈哈哈,好,好啊。既如此,贤侄请进,府中我已备下酒宴,今日定要与贤侄好好谈文论赋一番。”
随后何彧跟着蔡邕,从蔡府打开的中门而入。而此时在附近看到这一幕的各士族豪强门客、仆役,皆是匆匆向返回本家,汇报这一重要信息。
何彧跟着蔡邕来到后堂,坐定后,仆役献上清茶,蔡邕则是端起清茶说道:“贤侄弄出来的这茶叶新法,真是太符合我的胃口了。茶汤透亮,清新雅致,入口微苦回甘,就如行君子之道,实乃是佳品。不过就是这价格不便宜啊,今日也就是贤侄来,不然我可舍不得哟。”
“呵呵,如果蔡伯父喜欢,以后每月我遣人送来府上便是,怎能让蔡伯父破费呢。”
“真的?那可太好了,哈哈哈。”蔡邕闻言大喜,随后又与何彧东拉西扯的聊了盏茶时分。突然蔡邕身后的屏风一道软糯的声音传来:“父亲、何世兄,既然品茶畅论,不如我在此献上一曲,以助雅兴,可好?”
蔡邕听到此声音,顿时笑眯眯的说道:“琰儿有心了,那就让你何世兄好好品鉴一番你的琴技吧。”而何彧在听到这道声音后,却莫名觉得心中像是有一根软软的东西,不停的在挠着自己的心窝,让自己心中痒痒的,让自己有点坐立不得。
于是何彧探着头,向着屏风看去,只见白色丝绸的屏风后面,有一女子坐在琴前,隐隐可见,却又朦胧婉约,反而让心中那种痒痒的感觉更加强烈,让何彧更加躁动不安。
等何彧好不容易凭借着意志力,将心中的躁动压下,一曲悠扬的琴声响起,犹如一缕清泉流进了何彧心中,让何彧心中的躁动如冰消雪释般,消失不见。然后缓缓闭上了双眼,沉醉在这悠扬的琴声里。一会儿如同飘飞在云端,一会如同置身空旷的原野,一会儿又仿佛泡在舒适的温泉之中......
而蔡邕此时早将何彧刚才的表现看在眼中,在一旁压抑不住的偷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