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住在这儿……”
方明嘴角有些发苦,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后腰。
秦璐看他这一副为难的模样,脸色忽的变得冷冽起来:
“既然你不愿意,那就赶紧收拾收拾,从哪儿来回哪儿去吧!”
一边说着,她一边似乎满不在意的挥了挥衣袖,要把方明给赶出去:
“不过你小子可考虑清楚了。
现在正是狠抓精神文明建设的时候,大街上即使有一些安了八木天线的人家,也基本都该拆的拆,该罚的罚了。
你要是真出了这个门,就不要指望能找再到港台的电视台。”
“好好好……”
面对老板娘的威逼利诱,方明只得无奈地松开了抱着对方大腿的手,高举起胳膊来投降:
“我答应,我答应成了吧!”
“这还差不多……”
秦璐面上依旧是冷若寒霜,但转过头来,眼里面却已经喜滋滋的掩饰不住盈盈笑意。
她迈着一对长腿走到窗边的电话前,提起了话筒:
“喂,给我姐后厨,让他们送晚餐上来。”
顿了顿,她才转过头来,慢慢压低了声音:
“你要吃点什么吗?”
“我……”
方明此时的精神,早已经沉浸在这一个星期的衙役中,不能自拔了。
听到秦璐的文化,也只是下意识的回了句:
“都行!”
“咳……”
老板娘用手捂着话筒,轻咳了一声,这才继续道:
“你随便上几个小菜吧,另外看看有没有什么能壮……咳,补……咳的,一起送过来。”
……
晚上八点钟,正对应着纽约时间的上午八点。
方明打开了电视机,随便在几个财经卫视之间搜索,果然很快就找到了一个大大的繁体字标题——“华晨汽车美股上市,社会主义国家第一股!”
港台的媒体,依旧是那种闲话家常的模式。
一男一女两个主持人,然后又请来了两个财经评论员,挂着各种了不起的头衔。
“胡老师,您说为什么这一次华晨的上市申请能够成功……或者说,为什么他能这么快就被纽交所通过呢?”
女主持人手拿着一块方形的遥控器,镜头很快给向了坐在嘉宾席的秃顶评论员。
“我觉得……这主要还是有两个原因。
第一个原因很好解释了,现在大陆官方和美国之间的关系变得良好起来了。
这是毋庸置疑的,我们肉眼都可以见到。
至于第二个原因,我想在这之前可能没有社会主义国家的公司尝试过在美国进行上市,像越南,南斯拉夫,苏联,等等……”
“对嘛,不试一试,你怎么知道会不会成功吗?”
一旁的另一个还有些头发的评论员哈哈一笑,接过了话头来:
“我觉得华晨的成功,很大程度的因素也在于他敢尝试,其他国家或是其他公司连试都没试过,怎么会知道这件事情不能成?”
“没错……”
女主持人也是适时发声,带着甜甜的笑容:
“我觉得这两个国家,就是美国还有中国大陆,都想要把这次上市打造成一个标志性事件。”
说到这儿,他看向镜头后方呆了片刻,忽的话锋一转:
“具体的情形究竟是怎样,还是有请我们派往纽约证券交易所前线的调查记者。”
卡……
随着镜头的切换,一个画着浓妆,穿着米白色西装上衣和裤子的高挑女子出现在了镜头中。
她举着话筒先是老大了一大堆乱七八糟的,这才终于把镜头和话筒给向了在一旁等候着的仰勇。
看着这儿的时候,方明就有些忍不住笑意了。
换到几十年后那些各种网络媒体和自媒体横行的时代,向仰勇这样的大人物怎么可能等着你一个小记者。
这也就是现在才刚92年,等到再过哪怕十年,记录这样事件的就不会是一两个小记者,而是成群结队的长枪短炮了。
仰勇说了些什么,方明也没太记住。
大概他的“出差队伍”里面有“钦差大臣”吧,他被采访的这段时间,几乎不停的“感谢领导,感谢国家,感谢当地的工作人员……”
趁着这位老哥说套话的这个功夫,方明低下脑袋来,不停的向嘴里面扒了几口米饭。
吃到一半的时候,他忽然察觉出有什么不对来。
前几次自己来,饭菜基本上都是一样的,没怎么改变过。
但是这次,却很明显的多了一道海参汤……
“这是……”
方明用手中的勺子在那汤里面撇了撇,发现就是再正常不过的海参汤,不由出声道:
“怎么,你最近换口味了?”
“咳……”
老板娘脸色微红,半晌后才道:
“这是给你准备的,你好好尝尝。”
接着,她又把目光投向了电视屏幕,赶快转移了话题:
“你这么关心华晨上市的事情呢,还真和人家仰总有点关系?”
电视上,仰勇依旧滔滔不绝的脱稿演讲着,这让方明都忍不住摇了摇头,自叹不如。
听到老板娘的问话,他也只能端起小碗来,随便的吸溜了一口汤:
“我不是说了吗,在华晨有点投资……”
“切切切,说你胖你还喘起来了!”
秦璐环抱着双臂在胸前,瞥了一眼方明:
“你这么说,人家仰总知道吗?”
“我……”
方明也不打算解释了……只好继续低下头喝汤。
……
第二天一早,顾三少在酒店套房的大床上,搂着三嫂缓缓睁开了眼睛。
因为他最近常年住在酒店炒股的缘故,所以家里的孩子干脆就交给了老人来带,三嫂虽然没辞去工作,但为了和丈夫团聚,每个星期依然要到酒店来上这么两三次。
一夜的温存后,两人各自洗了澡,换上衣服。
三嫂用皮筋扎起头发,就绕过床来,拉开窗帘,给顾茗整理起了衣领和衬衫。
“阿茗,你总这么泡在股市里,终究不是个事情,要我说……还是回来,找一个正经工作。
虽然赚的少了点,但好歹我们两个不至于总这么分居下去。”
这样的话,之前她不知道说了多少遍,可是每次一次换来的,都是顾茗的埋怨。
本以为这回又是一样的结果,但谁知道,高举着两只手的丈夫竟然颔首沉默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