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分钟后,车子停在了长安大酒楼的门前。
这回,方明和熊毅武刚刚从车上走下来,就一眼瞧见了只披着一件外套,内里仍然是高跟鞋加连衣裙的小雅就站在玻璃门的门外,不停地向着四周张望着。
“方总,你可算是来了……”
见到方明,尽管小雅的小脸早已经冻得通红,下巴冻得都有些说不出话来。
但依然也挤出了一个职业的微笑,朝着两个人招了招手。
方明见她被冻成这个样子,也是无奈的低头笑了笑,然后就大步进了饭店大厅。
“我来的也不算晚吧……”
他一边说着,一边还看向了自己的手腕,露出一个果然如此的表情:
“你看,现在才六点十分,离约好的七点还远着呢!”
“啊……这……”
听到他这么说,小雅一下子有些扭捏的捏了捏自己的裙角,半晌才解释道:
“宋市长已经来了,就在包厢里等着二位呢!”
“是吗?”
这下,方明和熊毅武都是一愣,他们互相看了看彼此,全都有些艰难的吞了口口水。
宋市长竟然这么早就到了,看来这一次求到自己头上的事情……着实不小啊!
在小雅的带领之下,二人很快就来到了最顶楼,十三层的一个中式包间。
打开包厢的门,就能看到里面配成一套的老式家具,还有各种茶盏酒盅,东瓶西镜……
“方总,没想到你这么早就到了!”
就在方明和熊毅武把自己的大衣交给小雅,让后者挂在门口的衣架上时,正对着包厢门的屏风后……忽然响起了一个中气十足的声音。
方明听到这声音吗,有些诧异的绕过了屏风,第一时间……就看到了那熟悉的国字脸,不怒自威的中年身影。
“宋市长,您这话不会是寒碜我吧?
我到的比您还晚,这本来就……”
“哎……”
宋裕民直接一挥手,强大的气场制止了方明接下来的话:
“哪有那么多的规矩?
我早就说过了,我今天是以私人身份来的,现在这里没有什么宋市长,你就看着随便称呼吧!”
宋裕民确实像他说的一样,并没有穿平时工作的那一身中山装,而是套着一件大红色的崭新袄子。
也许是因为还有几天就要过年了吧,要不然,依着这位平时的深沉和城府,是绝对不会穿这么惹人眼球的衣服的。
“啊?”
方明愣在原地,一时间有些不知所措。
不叫市长,他该怎么称呼……
难道叫宋老哥……这未免有些太僭越了!
沉吟了半晌,他才终于又勉强带上笑容,在已经准备好的座位坐下:
“既然如此,那我就称呼您宋叔叔好了。”
“当然可以……”
宋裕民伸出一只手来,将目光投向了还站在一边的熊毅武:
“熊总,你也坐,不用太过拘束了。”
对此,熊毅武也只是笑笑,他怎么敢不拘束?
等到熊毅武也坐了下来,方明才终于试探着眨了眨眼睛问道:
“宋叔叔,那你今天找我来……”
有一些事情,他实在是心里面没底,如果宋裕民不把这次“请客”的目的说出来,他说不定连这顿饭都吃不下去。
“不着急,不着急……”
见方明有些复杂的神色,宋裕民竟然笑了笑:
“方总你也不用担心,我不是早就说过了吗,这件事你能办就办,帮不了忙……那就直接说出来……”
说到这儿,他已经转过了半个身子,朝着门口的方向大声道:
“服务员,上菜!”
随着小雅在门外应了一声,几个穿着职业装的服务员款款走了进来。
他们手中端着托盘,看样子已经在门外等了一段时间。
还别说,宋裕民这顿饭真是就自掏腰包,一共六道菜,三荤三素,唯一一个硬一些的……也就是还冒着热气的小鸡炖蘑菇了。
六个菜一一摆上了桌子,宋裕民也从服务员的手中接过了一个贴着标签的玻璃瓶,看向两人笑着道:
“茅台五粮液我肯定是请不起了,衡水老白干,不知道两位喝过没有。
今天这个酒,只要二位还能喝得下,那就管够!”
方明和熊毅武本来以为今天会是一场鸿门宴,可是看到这样的景象,他们两个人却全都疑惑起来。
他们只见过糖衣炮弹,可是这样的套路,还真是第一次见。
其实,忙活了一天,中午又只吃了一碗方便面,到这个点,方明已经有些饿了。
既然如此,他也就直接抄起筷子来,不管那么多了……
“服务员,给我来一碗米饭!”
……
一连吃下大半碗米饭,又和宋裕民一起喝掉两杯二两的白酒,方明才终于试探着问道:
“宋叔,你总说是有人托你帮忙,不知道这个有人……是谁啊?”
宋裕民听到这儿,眼角余光朝着身后的方向瞥了瞥,只是笑笑,探出一只手指来,在面前的桌子上轻轻敲了敲……
方明看到他的动作,目光一凝,瞬间就明白了些什么。
能指使的动他出面,又和自己这个“土大款”有关的,应该也只有那个女人了!
他原本还旺盛的食欲顿时消失一空,把碗和筷子都放在了桌子上,面色逐渐阴沉:
“那位想要我做些什么?”
见他忽然间变成这个样子,宋裕民也赶紧抬了抬手:
“方总,你有些应激了!
她就是想和你合作,做些买卖……
你也知道,她是喜欢钱的人,对权力不感兴趣,要不然以她的身份……也不会这么大年纪还在混日子了。”
“合作……”
方明竟然没有管宋裕民的意见,直接从口袋里拿出烟来,叼在嘴上,长长的吸了一口。
“呼……”
伴随着一阵烟雾吐出,他才又继续道:
“宋市长你也应该知道,有些人……是可以逾越在法律之外的。
我和他们合作,那不是被人卖了还帮着人家数钱?”
到这里,方明和宋裕民之间的称呼,已经又变回了之前的那一个。
因为他实在是清楚,和这些人合伙做生意,基本上没有什么好下场。
想想清朝的胡雪岩,嘉靖年间的沈一石……
当钱和权利勾结在一起的时候,你就注定了只是一个予取予求的血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