锥心刺骨的冷,无边无际的绝望,将白冉紧紧包裹,恨不得一死了之。
刻薄而又威严的声音,却将她从痛苦的边缘拉了回来。
“以为装死就能逃避罪责?”
睁开眼睛时,就看到一个陌生男人正睥睨着她。
一张俊美的脸刀刻般精致,修长而挺拔的身躯显得格外伟岸,玄色华服宽松而飘逸,更显气质如谪仙。
目光却冷彻刺骨,声音低沉磁性,带着不容违逆的威压。
“白氏!你明知婉儿身子羸弱,竟推她下水,是想要她的命不成?
本以为你只是一个蠢笨的女人,却没想到你还是一个毒妇。
来人,拖下去,杖责三十!”
白冉神情恍惚,上一秒她还在废寝忘食地攻克一种致死率极高,传染性极强的病毒,下一刻就来到了这里。
接着就有一些不属于她的记忆,迅速占领了她的识海,这才意识到自己这是穿越了。
穿越进了一个她完全不熟悉的封建王朝,所学过的历史书上从来没有的朝代。
所处的国度,为大厉国。
原主家世显赫,是一位丞相之女,与白冉同名。
眼前的男人就是原主的丈夫,大厉国的七皇子墨瑾深,封号淮王。
他是被大家公认的,大厉国最俊美的皇子,原主对他爱到痴狂,爱到恨不得把命给他。
可惜他是一个宠妾灭妻的渣男,原主与他的宠妾同时落水,他竟只救了宠妾,而原主竟然是被一个侍卫捞上来的。
这还不算,他还听信宠妾的丫鬟们一面之词,要对原主大刑伺候。
眼看两个壮实的婆子就要抓住白冉的手臂时,头上的发簪成了她唯一逆风翻盘的武器。
迅速拔下抵住了自己的脖颈,“谁敢动我一下,我就死在这儿。”
“以为以死相逼,本王就拿你没奈何了?”男人稍感意外,眼里的冷意却更加明显。
发簪向脖颈推近了些,锋利的尖头刺入了皮肤,刺眼的血顺着脖颈流下,看起来是那么触目惊心。
白冉却眉头都没有皱一下,眼里带着冷绝之色。
“与其被冤枉杖责而死,还不如痛快一点,自己戳死自己。”
她在赌,赌这个男人会顾忌白家,不敢真的逼死白家的女儿。
似乎赌对了,男人向两个婆子挥了挥手,“先下去。”
“是!”两个婆子退到了角落。
白冉这才哆嗦着身子坐起身来,手里的发簪依然警惕地抵着脖颈。
嘴角勾起一抹讽刺的笑。
“王爷,就算是死刑犯,也应该有申辩的机会吧!
如若江侧妃真是我推下去的,你就打我六十大板,又或者直接送我去见阎王。
但如若不是,还请王爷还我一个公道。
江侧妃的仆人们都说,是我推了江侧妃落水。
我倒想问一问她的仆人们,是如何亲眼看见我推江侧妃落水的。
那么多双眼睛,那么多双手,却愣是没能阻止我行凶。
难道王爷您没有觉得疑点重重吗?”
方才原主被拖到这里来时,屋里的丫鬟正七嘴八舌地控诉,原主狼心狗肺推了江侧妃落水。
原主百口莫辩, 干脆不辩,又或者已没有力气为自己争辩。
男人拧眉思忖良久, “好,本王给你申辩的机会。”而后吩咐身边的仆人,去将屋里的丫鬟们唤出来。”
“是!”仆人领命而去。
须臾间,几个丫鬟就走了出来,个个衣着华贵,红光满面。
主子过得奢侈,丫鬟们也过得很滋润。
原主好歹是丞相之女,在王府里过得比下人还不如,住王府最破旧的屋子,吃下人们都嫌弃的糙食。
反观江侧妃,住的是奢华的宫殿,吃的是山珍海味,穿的更是一年三百六十天,天天不重样。
还真是极致的对比,极致的虐心,极致的宠妾灭妻!
可原主还在痴痴地等,奢望男人分一丁点爱给她。
目光从丫鬟的脸上一一扫过,白冉不紧不慢地开了口。
“你们都看见我推江侧妃落了水?”
几个丫鬟都是义愤填膺的模样,同时还有一些趾高气扬。
看白冉时,就好像她们还比她高人一等。
“没错,那里除了你,就只有我们和江侧妃,我们又不可能会推她,除了你还会有谁?”名叫花柔的丫鬟抬着下巴傲慢地道。
平日里王爷对江玉婉柔情似水,对她的丫鬟们也极好,绝对不会相信王爷会责罚她们。
“除了我,就只有你们了!
你们五个仆人,愣是保护不了一个主子。
你们这些奴才到底是干什么吃的?只拿工钱,不干活儿,任由我推你们主子落水?”
白冉说话还是不紧不慢,却掷地有声。
“我们,我们没注意,你,你动作很快。”花柔表情一滞,说话变得结巴起来。
其余丫鬟也变了脸色,没有保护好主子可是大罪,王爷不会怪罪她们吧!
“你们明知江侧妃身子羸弱,大冷天却带着她来河岸边吹冷风。
还不好好保护她,让我有了可乘之机,将她推进河里去。
你们难道与我是一伙的,故意把江侧妃送到我的面前来,让我下手?”白冉继续道。
此话更是吓得她们面如土色,胆怯地看向墨瑾深。
墨瑾深精致的眉眼,染上一层寒霜,扫视过去,吓得她们赶紧低下头去,显得更加心虚。
“不,不是,不是这样的,反正就是你推的,就是你。
后来你做贼心虚,自己也跟着跳了下去,整件事就是如此。”
花柔干脆耍起赖来。
其余丫鬟也跟着附和,“没错,就是你推的。”
白冉嗤笑一声,“你们这是打算把王爷的智商按在地上摩擦吗?
又或者,你们觉得王爷会故意装傻充愣,任由你们对王府里的女主人进行诬陷,诟病?”
墨瑾深的眼底生起疑惑,直直地盯着白冉,发觉一向唯唯诺诺的女人突然变得伶牙俐齿起来。
好像脑袋突然变得灵光了。
丫鬟们不敢再吱声,因为她们本来就心虚,说得越多,就越容易出错。
白冉继续道,“要不我也来分析一二。
我独自在河边看风景,江侧妃带着五个奴婢从旁经过,就觉得是除掉我的好机会。
于是你们六个人将我围了起来,打算把我推下河去。
哪知推搡的过程中,你们竟推错了人,把江侧妃给推了下去。
你们又干脆一不做二不休,几人合力将我也推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