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冉略犹豫了一下,就跳上车去,因为信任,所以无所顾忌。
继而,马车就如离铉的箭一般,飞了出去。
白兰和兰芝没有着急,都知道主子与八皇叔在一起是最安全的。
马车一路急行,一直到郊外人烟稀少的地方才停了下来。
车厢里只有两个人,白冉略有一点不自在。
突想起秦淑媛那张不太友好的脸,八皇叔会娶那样一个女人吗?愿意只守着那女人恩爱一生吗?
明明心里对他没有别的想法,可一想到那女人将会是他的妻子,还是不免心里泛酸。
许久两人都没有说话,就这样安静地待着。
后来还是白冉主动打破了沉默,“八皇叔,您带我来这里,可是有事?”
墨北屹侧眸看了她一会儿,“小冉,你开的医馆,或许影响到了某些人的利益,会阻止你继续开下去。
但我支持你,别害怕。”
“谢谢!”
白冉心中微暖,了然地笑了笑,“真没想到开个小小的医馆而已,竟会牵涉到利益集团。
您所说的某些人,是不是秦家,也就是太后的家族?”
“没错,都城的所有医馆,背后都是一个老板,正是秦家家主秦德龙,也就是太后的亲弟弟。
其余城市也有不少医馆被秦家控制,但凡有点本事的大夫,都只能去秦家的医馆坐堂。”
“原来如此。”白冉垂眸拨弄着自己的手指,心情跌入了谷底。
方才她只是猜测,此时却是确定,原来她只是开了一家小小的医馆而已,就动了太后家族的蛋糕。
她不会自大地以为,她单枪匹马可以斗得过太后,及她背后的整个家族。
若是继续开下去,势必会站在太后的对立面,甚至成为她的眼中钉。
可要让她立刻做缩头乌龟,乖乖关门,又非常不甘心。
见她情绪低落,墨北屹伸出手想拍拍她的肩安慰,可伸到一半又缩了回去。
沉吟片刻提醒道,“你聘请的大夫,恐怕就有秦家的人,你的医术万不可被他们学了去。”
白冉一惊,抬起头来。
没想到,小小的医馆竟搞成了谍战。
但她并不担心,他们能学会她的医术。
因为中医和西医是两套完全不同的医学体系,没有系统学习是不行的。
相反,她却可以从对方那里学到更多中医知识,毕竟她曾经也接触过中医,人体的穴位,和中医理论知识,早就已经背得滚瓜烂熟了。
只是,通过望闻问切判断病情,这种实践少了些。
车厢里的气氛太过压抑,白冉挤出一丝笑来,转移了话题,“八皇叔,今儿我看到你的未婚妻了。”
“未婚妻,谁?”墨北屹显出几分呆萌来,他可不记得他有什么未婚妻。
白冉了然,恐怕太后打算把侄女嫁给他的事,他还不知情。
“秦家大小姐,秦淑媛,太后吩咐她快些准备嫁衣。”
墨北屹的目光骤然变冷,幽深的眸子闪过一丝喋血的光。
“一个将死之人,也想控制我。”
白冉心尖一颤,意识到杀伐冷血的八皇叔,才是真正的八皇叔。
太后或许正是他的仇人,但自己却救了他的仇人。
心里忐忑起来,“我延续了太后的命,您不会怪罪吧!”
“不会,我也希望她暂时活着,活着看到她将来输得有多惨。”
墨北屹竟毫不遮掩地在白冉的面前表露自己的内心,让她有一瞬间的惶恐。
八皇叔不会一直都有野心做皇帝吧!
从小被丢进冷宫,再被丢进别国做质子,就算后来得到了重用,又如何一点仇恨也没有?
他总有一天会造反,如果成功了,太后和如今的皇上都将被他诛灭。
......
回到医馆天色已晚,除了值班的大夫和学徒,都已回家了。
回想起墨北屹所说的话,白冉有一点心绪不灵,快步向自己的作息间(办公室)走去。
为这栋楼进行规划时,白冉在二楼准备了好几个作息间,她与穆则一人一间,其余大夫分级别共三间。
可刚走到门口,就见门锁已打开,屋里发出悉悉索索的声音。
通常情况下,只要白冉不在,穆则是不会进她的私人作息间的,再者这里的钥匙,只她一个人有。
这个世界还没有加密锁,厉害点的小偷,开锁厉害得很。
难道进贼了?
白冉没有惊动屋里的人,找了个隐蔽的角落站着。
因为她的重要的东西,都会放进实验室,可以肯定小偷一定会一无所获。
不多时,屋里的人就走了出来,沿着走廊去了楼梯处,上了三楼。
看着他佝偻的背影,白冉深吸了一口气,那不就是前太医院院士孙大夫吗?
这位大夫,在都城之中算是一个声名远播的人物。
他老人家时常说,活到老,学到老,他要学的东西还很多,希望白冉别嫌弃他年老。
白冉对于这种谦虚又多才的老先生很是钦佩,非常愿意与他探讨医学知识。
没想到,他竟然是秦家的人。
白冉收拾好心情去了三楼,想看看他到底想干什么。
三楼共计五间手术室,大部分时候都是空着的,因为在这世界能接受手术治疗的人实在是太少了。
孙大夫把每一间实验室都看了一遍,心里有一点失望。
太空了,完全看不出个所以然来。
离开时,表情讪讪。
后来他又回到了二楼,去了周副将的病房。
经过几天的休养,周副将的精神看起来不错,见孙大夫进来,以为他是来关心病情的,很是感激。
“孙大夫,在下挺好的,您不用担心。”
孙大夫笑得很慈爱,坐到了病床前的杌子上,伸手轻轻戳了一下接好的那条腿。
“真的有知觉吗?”
“是的,有知觉,孙大夫不信?”周副将皱眉,察觉孙大夫不相信白冉的医术。
如今他们整个军营的人都把白冉当成了偶像,哪能允许她遭到丁点质疑。
“可以动了吗?你动一下试试看?”孙大夫还是不太相信的样子。
周副将当即就要演示给他看,哪知他刚准备用力,就被门口的白冉一声呵斥。
“周副将,你在干什么?”
白冉严厉得可怕,就好像大人教育小孩一般。
“我不是交代过吗?一个月之内,你的腿都不能动,不然很有可能会前功尽弃。”
周副将被说得面红耳赤,呐呐地道歉,“白,白大夫,对不住了,我只是,只是轻轻动一下给孙大夫瞧一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