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若死了,你将永远都不可能有坐上皇位的机会。
今晚戌时,娇月楼,不见不散。”
说罢,不等他拒绝,丢下两张人皮面具,身形一晃消失不见。
墨瑾深愤怒到了极点,一个婢女竟敢威胁他,真是士可忍孰不可忍。
可仔细一思考,又不由得惊出一身冷汗来。
若是对方狗急跳墙,传一点似是而非的消息,把宴会上发生的事栽到自己的头上。
就算自己有十个脑袋也不够掉的。
可,带着白冉前去,就预示着他就这样正式上了薛林轩的贼船,今后想下来就更难了。
......
这会儿,白冉正在慈宁宫为太后检查身体。
因为皇上没有选择太后,心理上的打击太大,还因为中过毒,她的身子虚弱了不少,整个人蔫蔫的。
白冉并没有如从前那样,耐心地安慰她,只是例行公事地检查身体的各项指标。
当她准备离开时,太后却抓住了她的手腕。
“冉儿,陪哀家说说话吧!”
白冉微微一愣,并不觉得她与太后之间还有什么体己话说。
却还是点了头。
太后叹了一口气,浑浊的眼睛望着窗外,眼泪从眼角处滑到了沟壑遍布的脸颊。
“就算到了哀家这个岁数,这样的身份,其实也会有身不由己之处。
比如秦家,哀家活着一日,就得庇佑一日。
秦家的家族利益, 哀家不得不维护。
所以才说了,让你别再开医馆这种话,如今哀家收回这句话,你就别生气了好不好?”
白冉对她的冷淡,她是能够清晰地感觉得出来的。
若是之前的她,会觉得白冉很不识趣。
但经过那日在大殿上的事之后,她才意识到就算是自己的亲儿子,其实也不是真心对自己好的。
反而是白冉,任何时候都在很负责地为自己续命。
“臣女没有生气,太后您别多心。”白冉不甚在意地笑了笑。
太后一怔,“你与深儿和离了?怎的称呼变了。”
“是,臣女已得到了皇上下的和离圣旨。”
太后沉默了许久,叹了一口气,“你以研制解药作为条件,得到了和离的机会?”
“是!”白冉低下头去。
“儿孙自有儿孙福,哀家再也管不了了。”
太后的眼里有了些释然,伸出枯树枝一般的手抓住了她的手腕。
“冉儿,今后有何打算?”
白冉略不自在,抽回手,“臣女打算把全部心思都放在医学上。”
“你没打算再婚吗?你还年轻,长得又漂亮,又有能力,就算成过亲,也能再找个条件好的男人。”太后语重心长地道。
白冉差一点没能掩饰住心里的讽刺,“稍微条件好一点的男人,都少不了三妻四妾,臣女没精力应付,还是一个人好。”
“此话不假!”太后那浑浊的眼睛,更加黯淡了下去,她作为一个过来人, 哪里不懂得男人三妻四妾, 给女人造成的伤害。
曾经的她和皇上,就是九死一生过来的。
一想到这,又想起了她的好儿子,在大殿上对她的绝情, 一颗心,又如撕裂一般疼。
眼里再次有了泪。
白冉心知她肯定又想到了痛苦的事, 寡淡地安慰了一句,“您得想开些。”
太后的嘴唇蠕动了几下,正想说点什么,就听见寝殿门口传来了一道男音。
“皇祖母,可好些了?”
循声望去,就见墨瑾深走了进来。
今日的他显得格外精神,脸上的笑容如沐春风,穿了件宝石蓝朵花蔓草纹锦袍子,身型挺秀高颀,行动间潇洒如风。
径直走到了白冉的身边,就着她坐着的杌子,挨着坐了下去。
白冉快速起身离开,“太后,臣女还有事。”
墨瑾深与太后之间本来就没有话说,也跟着站起身来,连乖面子都不做一下。
“皇祖母,孙儿有事与白氏相商,就不打扰您休息了。”
“去吧!”太后挥了挥手,与他同样没话说。
“白氏,咱们谈谈。”墨瑾深快速追上了白冉的脚步。
白冉回头看他一眼,点了头,觉得两人已和离这件事还得让他知道,而后吩咐宫人,“为我准备一间厢房。”
“是!”
厢房很快准备好,两人一前一后走了进去,关了房门。
墨瑾深犹豫着要不要直接动粗挟持白冉,下一刻就有一张纸拍到了他的脸上。
“墨瑾深,好好看清楚。”
墨瑾深有一瞬间的错愕,一把抓住从脸上滑落的纸,摊开来查看。
当他看清楚上面的内容时,眼睛瞪得如铜铃一般,仿佛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切。
手指紧紧地攥着那张纸,手背上青筋一股一股地冒了出来。
“这是,这是父皇亲笔写的?”
“是啊!”白冉满眼得意之色,“墨瑾深,我终于自由了,终于不用被淮王妃这个身份桎梏了。”
“不,不,假的,绝对是假的,父皇绝对不可能会答应。”墨瑾深气得咬牙切齿,抓着和离圣旨一阵撕扯,没一会儿就撕成了碎片。
白冉暗道好险,幸好她丢到墨瑾深脸上的只是复制品。
和离圣旨,就如离婚证书,丢不得。
“是不是假的,你自己去问问你的父皇,不就知晓了吗?
皇家玉蝶已下,我再也不是什么皇家媳妇了。”
“呵呵呵!哈哈哈!”
墨瑾深居然笑了,可那笑声却比哭声还难听,眼神空洞得仿佛灵魂被抽离了一般。
脸上滑落滚烫的泪水,滴落在地上,溅起一片尘埃。
转而目光却变得阴狠,“既如此,本王对你就不用那么客气了。”
说罢,猝不及防点了她的穴,再将一个人皮面具戴到了她的脸上。
离开时,白冉的身上套的是宫人的衣裳,一张脸平平无奇。
墨瑾深则穿的是太监服饰,也戴了一张人皮面具,任谁都不会想到他会是王爷。
再抱起白冉跳窗而出,顺利离宫,上了一辆早就准备好的马车。
马车车厢很闷热,墨瑾深却把白冉箍在自己的怀里,汗津津的非常不舒服。
墨瑾深的脸,越凑越近,马车颠簸时,两人的鼻尖有时候会碰撞一下。
白冉嫌恶得要死,奈何口不能言,身不能动。
只能在心里咒骂,狗男人去死去死去死!
似是不喜欢看她带着面具的脸,伸手扯了下来,看她时目光渐渐变得深邃,说话的声音格外沙哑。
“你呀!只有不说话的时候,才不那么张牙舞爪。”
而后,长长地吐出一口气来,眼里闪过一丝痛苦。
“说实在话,本王挺喜欢你的,最近每时每刻都在想你。
可你,不喜欢本王,甚至厌恶本王,把本王的自尊踩在脚下。
从这一刻起,本王打算收回对你的喜欢,将你交到薛林轩的手里。
别怪本王心狠,只能怪你太绝情,对本王不留一丝余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