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江,十点钟。
开盘涨了半个小时之后,恒生指数开始进入跳水模式,从高往下跌。
这一次下跌,让所有人都措手不及。
各个交易所的柜台挤满了人,这些散户挥舞着手中的股票,想要卖出。
有的人是上午刚来买入的,这才半个小时不到,就急匆匆要卖出。
柜台的工作人员忙坏了,系统电脑快敲冒烟也做不完那么多的单子。
随着恒生指数下跌,拥挤进来的散户越来越多,交易窗口直接陷入瘫痪了。
那些股票经纪人也好不到哪里去,电话响个不停,都是要求卖出股票的。
只是现在所有人都在抛股票,哪里有接盘侠呢?
比起散户,大户室里的大户虽然没有排队的烦恼。
但是比起散户,他们更加痛苦和艰难。
散户撑死亏个几万块十来万,而大户室里的这些大户,放到股市里的资金可是几百万上千万。
有的人还加了杠杆。
就这么短短十分钟,就有不少人的财产在顷刻间化为泡影。
绝望的气氛开始弥漫香江。
证券交易所门口围满了人。
电视台的记者没有走,走进人群进行采访,接受采访的人,要么在镜头前声嘶力竭地咒骂。
要么在镜头前痛苦地哀嚎,希望证券交易所能够把钱还给她。
香江几个证券交易所门口乱作一团,警察都过来维持秩序了。
电视台切换到刘金雄这边。
只见他在镜头前神情严肃地向股民道歉,同时表示自己也有十几亿的资金被套在股市里拿不出来。
最后呼吁股民一定要对香江未来有信心。
在刘金雄的公司大楼楼下,汇聚了不少股民,指着上面不停地咒骂。
不少人信了刘金雄的话,上午带着钱冲进了股市,结果被套了。
刘金雄接受完采访,扭头就进了一间办公室。
这办公室门口有几名黑衣人保镖看守着,不准外面的人进来。
办公室里七八台电脑,交易员正在电脑前忙碌。
一个三十岁左右的男人站在前面抱着双手。
“怎么样了?”刘金雄进来问了一句。
“老板,上午十点钟跟着一起沽空股市了,现在已经投入了十五亿资金进去,利润大概在三亿左右。”那男人回答道。
“我们一共有五十亿资金,全部沽空,这次是千载难逢的机会,只要我们做完这一票,顶我们平时十年了。”
“是。”
刘金雄得意地看着眼前的一切,他预估这一次至少能赚三四十亿。
就凭这三四十亿的利润,被股民骂祖宗十八代他也愿意。
在多方资金的做空,以及股民们拥挤着抛出手头上的股票,多方面作用下。
从上午十点钟开始,到十一点半停盘。
恒生指数,就大跌了14%。
这个跌幅,是所有人都想不到的。
这种泥沙俱下的跌法,根本拉不住。
电视台的财经节目专家评论。
说是因为全球股市都在大跌,香江没怎么跌,所以这一波是补跌。
这个理由根本不能让人信服。
到了中午,一则消息被爆了出来,说香江证监会的会长涉及内部交易,开通渠道帮几位富豪避险。
这个消息传出,下午一点钟开盘。
恒生指数再次跳水,又大跌五个点。
中午一点二十分,恒生指数到达2229点,跌幅超19%,这已经是香江开设股市以来最大的跌幅了。
距离三点收盘,还有一个小时四十分。
所有人都处于极度悲观的状态。
那些留守在证券交易所的散户,也不大喊大叫了。
都坐在地上,耷拉着头,要么在唉声叹气,要么在掩面哭泣。
新闻里开始报出有人跳楼之类的新闻。
普通人如果不上杠杆,亏个几万块也就不见了一年的薪水,但是那些胆大借钱炒股,或者加杠杆炒股的,现在已经欠下巨额债务。
这债务如果去打工,或许一辈子都还不起。
人生彻底失去了希望。
很多专家都说,这一场金融风暴,比1974年那一场还要剧烈。
李伽成的和黄埔楼下围了不少股民,纷纷请愿,希望这位香江首富能够站出来救市。
李伽成的身价九百多亿,只要他愿意出手,股市肯定会好转。
但是这位香江首富非但没有出来见这些股民,还偷偷的从后门坐车回家了。
不单单是李伽成,其他的几位富豪也都是闭门谢客。
这些富豪消息渠道远远胜于其他人。
多多少少都知道一些内幕,知道今天的大跌是什么回事。
这本质就是大英帝国对香江的一次金融收割。
这些富豪在香江做生意,哪里敢得罪大英帝国,只要自己别被收割就阿弥陀佛了。
所以这些香江富豪能躲远点,尽可能躲远点。
陈枫这边,自从香江股市大跌以后,众人都等着陈枫发号施令。
但是陈枫一直不为所动,只是坐在那里,盯着不停下跌的恒生指数。
其他人虽然陈枫安排他们自由活动,但是这种情况下,所有人的心思都放在陈枫这边。
他们都好奇,陈枫究竟什么时候出手。
在下午开盘,恒生指数再次大跌后,梁慕才最先坐不住了。
他想跟陈枫单独谈谈。
于是两人来到了外面的走廊,陈枫拿出一盒烟,抽出一根递给陈枫在,拿出一根放在唇边点着。
“你打算什么时候出手?”梁慕才接过陈枫的烟,没有抽,而是拿在手里。
陈枫自己点着烟,吸了一口,回答道:“还不到时候。”
“现在恒生指数都跌了十九点了,再跌下去可是会死人的,不.....应该说已经死人了。”
陈枫回头看了梁慕才一眼,平静地问道:“你知道前几天,在纽约证券交易所,我看着不断上涨的道琼斯指数,我脑子里在想什么吗?”
梁慕才不知道陈枫为什么会这么问。
他摇摇头。
“我在想,要是道琼斯指数大涨,我亏十几亿美元,我是不是也要去跳楼,要是真的死了,我的遗嘱要怎么写,我能够留下多少财产给李悦芸和我那未出生的孩子,那一刻我想了很多很多。”
梁慕才看着陈枫,眼神里流露着惊讶。
陈枫平淡地笑了笑说道:“愿赌服输,这是股市最简单的道理,股市本来就是一个赌场,既然你选择进到这赌场来,那么就明白你这一把下注,很有可能让你输个精光。
我知道你在九龙交易所经常帮那些大叔大婶老伯师奶看股票,知道他们存一点钱,是多么不容易。
但是既然无法接受亏损,那别买股票就好了。
他们的养老钱,买房钱,省吃俭用剩下的买菜钱,全部存在银行吃利息不好吗?
为什么还要买股票,不就是想通过股票赚钱嘛。
谁都想不劳而获,谁都想成为大赢家,但是全都人都当赢家了,谁又来当输家呢?”
梁慕才听完陈枫这一番话,彻底沉默了。
陈枫知道梁慕才是想帮那些散户不被资本收割,哪怕那么多年经历如此多的波折。
这位中年人心中还是怀揣着他刚入行时候的正义感,和对弱者的同情心。
只是你可以同情弱者,但是市场不会同情弱者。
既然选择上赌桌,就要做好有可能输的心理准备。
陈枫吸一口烟说道:“我是个生意人,生意人自然是唯利是图的,现在所有股票都处于低价,我现在站出来救市,只会让别人提前把这些廉价筹码抢购一空,到时候我一点好处都捞不着。
所以,我要吃进这些廉价筹码,只有我吃够筹码,吃不下了,我才会站出来救市。
谁来当输家,我不知道,也没兴趣知道。
但是这一场游戏最大的赢家,只能是我。”
陈枫说完,双目望向梁慕才,嘴角勾起一丝笑容。
这一刻。
梁慕才透过陈枫的目光。
他隐隐约约感受到一股舍我其谁的霸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