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良添原以为能睡个好觉,没想到竟是一个如此难熬的夜晚。
整个面色也因为昨晚流鼻血的缘故显得有些苍白,浓浓的黑眼圈更是说明他昨晚睡得并不好。
他也是第一次知道自己家里的沙发是这么的硬。以至于等第二天早上起来后,发现自己得了落枕,那已经僵硬的脖子是一动都不敢动。
而另一边,港生则睡了这段时间以来最舒服的一觉。尤其是孙良添还很贴心地帮她把空调温度调高了一点,生怕她这个淋了雨的弱女子受凉感冒。
等她心满意足地打着哈欠走到客厅,就看到孙良添歪着一颗脑袋,一脸幽怨地望着自己。
“落枕?”港生强忍着笑意,好心地询问道。
“嗯…呼~”孙良添本想点头,结果一下扯到了僵硬的脖子,顿时疼得倒吸一口冷气。
“哈哈哈~”只是这滑稽的样子彻底让港生憋不住,笑出声来。
直到孙良添那想要刀人的眼神死死盯着自己,港生这才硬生生止住了笑容。
轻咳两声,港生跑到洗漱台,拿来一把木梳,对着孙良添扬了扬,说道:“我婆婆教我的秘方,可以用来治疗落枕哦~”
“真的假的?”孙良添一脸狐疑,并不相信一把梳子就能治好自己的落枕。
“你就试试嘛!总比你现在歪着脑袋要强一些吧。”
孙良添眼珠一转,想想也是,反正都到了这个地步,且算是死马当作活马医吧。
“怎么做?”
只见港生走到沙发上,端坐起身来,拍了拍自己大腿:“来!枕到这里。”
“啊?”
“啊什么啊!快来嘛!”港生起身一把拽过惊诧不已的孙良添,把他按在了沙发上。然后自己再次坐下,轻轻托起孙良添的脑袋,在他的一阵喊疼声中,小心翼翼地放在自己的大腿上。
右手拿起木梳,港生顺着孙良添的落枕处,从上到下,轻柔地刮着。嘴里还一遍又一遍地哼唱着:“刮呀刮,刮呀刮,刮什么?刮落枕!”
就在这有些魔性的声音中,也不知道港生在自己落枕处刮了多久,孙良添只觉得好像脖子没有那么疼了。
刚想动弹一下试试,脑袋一斜。孙良添这才想起自己还枕着人家的大腿,而对方最神秘的地方离自己近在咫尺。
陡然又想起了昨晚的景色,孙良添感觉自己好不容易止住的鼻血,又有往外冒的迹象。
孙良添连忙抬手止住了港生的动作,一股脑地站了起来。扭扭脖子,发现还有些疼痛,但是比之刚起来的时候不知道好到哪里去了。
不禁感叹道:“港生,你这招什么名堂,很有效果啊!”
见自己能帮到孙良添,港生也是嫣然一笑,回答道:“婆婆说这是一个老中医教她的,好像说是利用木梳的梳尺够细,适合疏通被堵塞的血管。还能缓解肌肉的酸痛。”
看着港生一脸自豪的模样,孙良添也很识时务得夸了她两句:“厉害,多亏有你!只是梳归梳,你嘴里为什么还要哼唱?”
港生闻言歪了下脑袋思索片刻后,不确定地说道:“这个婆婆没有说过,不过我怀疑是为了让病人能在歌声里放松下来,以便更好地治疗吧。”
孙良添点点头,算是认可了这种说法。然后他就听港生说道:“孙先生,我看你脖子还有点歪,应该还没好利索,不如你继续躺下了,我再帮你刮一刮啊!”
“不用了!”孙良添一脸紧张地摆摆手,连忙拒绝这个提议。
开玩笑,再让你刮下去,脖子是好了,鼻子就要废了!
只是港生现在这个内里全是真空的状态不行啊,连出门都不方便。
昨天下雨,换洗的衣服还没干,偏偏自己家里连个吹风机都没有,想要吹干昨晚的换洗衣服根本不可能。
孙良添想了想,决定还是下楼帮港生买两件衣服。
只是这个提议刚说出口,孙良添就发现刚刚还活力四射的港生,把头埋得极低,面色也绯红起来。想必也是想起了昨晚的事情。
孙良添装作没看见,换了个干净的鞋子就出门去了。
外面大道上昨晚还漫起来的积水已经退去。孙良添很轻松地就来到了附近的超市里,脑子里暗自计算好港生的尺寸,飞快地在内衣区里选了几件贴身衣裤放进篮子里。
然后又选了一条适合出门穿的长裙。等前往收银台的路上,孙良添路过了女性用品区,突然愣了一下。回过神后,查看四周,发现没有人后,立刻抽了两包卫生巾塞进篮子里。
虽然不知道港生的生理期,但是毕竟昨晚淋了雨,买一个预备着总是好的。
就在孙良添将篮子中的商品一一摆放在收银台上时,他突然间感觉到店员正用一种异样的眼神看着自己。那种目光中似乎夹杂着疑惑、惊讶。
此刻孙良添有些后悔刚刚没有戴着口罩。但是现在也只能装出一副淡然自若的样子,脸不红心不跳地付钱、装袋。
只是孙良添不知道的是,当他走出超市的一瞬间,店员以极快的速度拨打了一个电话。电话很快就被接通,店员声音有些发颤地对着电话那头说道:
“你晚上来接我下工,我遇到变态了!你问我那个变态长什么样?就是那种脸色苍白,黑眼圈又重。对了!他的总是歪着头偷看我,还买了一堆女性用品!honey,我好害怕啊~”
…
港生望着手提袋里的衣服和女性用品,有些吃惊地望着孙良添。看着到现在还有些泛红的脸庞,可以预料他到付钱时是有多么窘迫。
又忍不住噗嗤一笑,然后在孙良添发飙之前快速闪进卧室里换上衣服。
港生不像一些大小姐,换衣服的速度很快,孙良添还没点上烟,就看到港生穿着一条素色长裙出来了。
只能说这人的底子是真好,身材高挑,一条廉价裙子硬是在她身上穿出高级定奢的感觉。
“走吧,先去吃早茶。”
港生昨天一晚实际上并没有吃什么东西,就是一点关东煮、面包和半碗杯面。至于布包里的其他食物,原本是打算省着多吃几天的,没想到被河水冲走了。
导致现在肚子里空空如也,一听孙良添说要带自己去吃早茶,忙不迭地点头。
在早茶店里,孙良添张大嘴巴地盯着面前这个正在大快朵颐的女人。他是真没想到一个女生居然有这么好的胃口。
目光偷偷地往港生的小腹处望去,实在无法理解,为什么如此平坦的小腹里能塞进这么多的东西。
就在孙良添摸不着头脑的时候,旁边传来一句感慨:“我原以为那小子的食量已经天下第一,想不到这个女的也这么能吃!何德何能,今天可以看到两个大胃王!”
有些莫名其妙地扭过头,孙良添才发现原来说话的是一个侍应生。只见他手指在港生和后座一个男子身上来回比划。
孙良添好奇地探头张望,这一看不要紧。只见一个棕红色短发的男子正在狼吞虎咽地吃着一笼烧卖。而在他的面前,早已堆了十几个笼屉。
卧槽!果然是个高手!
孙良添又把目光转回港生面前一个个的空碟子上。
嗯,这个也不赖!
然而,孙良添也仅仅只是在心里暗自调侃一下罢了,并没有真的当回事儿。随后他便继续陪着港生吃着早茶。
在这个过程中,孙良添一直担心港生如此毫无节制地大吃特吃会对身体造成不良影响,于是果断制止了她还想再要一碗云吞的念头。没想到这个举动却引起了港生的不满,只见她气鼓鼓地嘟起了小嘴,那可爱的样子让孙良添忍不住笑出声来。
就在两人有说有笑、打打闹闹地准备结束这顿愉快的早茶时,突然从他们身后传来一阵尖锐刺耳且咄咄逼人的声音。
孙良添俩人被这突如其来的声响吓了一跳,纷纷停下手中的动作,循着声音传来的方向望去。
原来发出声音的正是之前在那里八卦闲聊的侍应生,此时此刻他正满脸怒容、盛气凌人地用手指着坐在不远处的那个大胃王男子,嘴里还不停地念叨着些什么。
孙良添竖着耳朵偷听了一会儿,才弄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这个大胃王点了太多的早点,等吃完后才告知自己钱包被盗了,没钱付款,希望能打个白条,等他拿钱回来。
侍应生明显不吃这一套,点了这么多吃的,早不丢晚不丢,偏偏要付款就找不到钱包了,说给谁都不会信。
本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原则,孙良添本不想多管闲事,顺势举手喊话买单。
只是大多时候,你不找事,事要找你。就在孙良添喊话片刻,那名大胃王就注意到了这边。扫了眼桌上的餐盘,估摸着这一对男女应该也是个不差钱的主。
于是直接开口请求帮助:“朋友,不好意思,我钱包被偷了。能不能麻烦你先借我一点,等我回去拿钱,立刻还给你。”
孙良添斜眼瞟了下男子,心里只觉得对方行为突兀。哪有素不相识就来借钱的,自己看上去很像冤大头吗?
孙良添当下就要拒绝,却看见港生不知什么时候握住了自己的左手。定眼看过去,只见港生有些祈求地望着自己,做了个嘴型。
孙良添一眼就看出来,那嘴型想要表达出来的意思是:帮帮他吧,饿肚子的人很可怜的!
孙良添无奈地给了港生一个眼神:真拿你没办法。
然后,对着跑过来收款的侍应生说道:“那桌的也算在我账上,一共多少钱?”
“承惠,一共消费三百一十五元。”
孙良添暗暗咋舌,这两个吃货是真能吃啊,平时自己也就吃十五元左右的早茶。算是茶位费之类不会超过三十,就多了两个人,消费翻了十倍不止。
心中一阵腹诽,但是从孙良添脸上却看不出什么,平淡地从钱包里掏出一张大金牛,递给了侍应生。
只是付钱归付钱,莫名其妙被宰了一顿心里多少有些不舒服。港生他肯定不会去责怪的,但是那个男子算老几,自己又不指望他真的还钱。
于是,打算暗中戳他几句:“这位兄弟,吃饱了吗?如果没有,我们这里还有一些。”
“多谢老板!”那男子闻言顿时眉开眼笑,直接站起身,挤开了一旁面色古怪的侍应生。
毫不客气地坐在餐桌的另一方,笑呵呵地对着孙良添和港生点点头,然后就自顾自地吃了起来。
孙良添脸颊抽动了两下:这人怎么回事?听不懂好赖话?不知道我在嘲讽他吗?
男子浑然不知孙良添的心理活动,只顾埋头苦吃。最后还是孙良添看不下去了,一把拉过男子抓筷子的手,劝道:“兄弟,差不多行了,你这么吃下去,我怕你身体受不了。”
原本有些惊疑的男子,闻言笑了笑。等咽下口中的食物,这才说道:“吃饱了,很踏实。”
孙良添眉头一挑:“你这口音,北边来的?”
男子点点头,又摇摇头,回答道:“我是满族,内蒙草原长大的。只是这些年一直在越南。”
这下孙良添是真惊讶了,港岛上不是没有大陆来的人,只是内蒙来的少数民族,还真没有几个。毕竟这两个地方离得太远了。
当即有些好奇地问道:“内蒙和港岛离得不近啊,你来这边有什么事?”
“找人。”
“找人?”
“嗯。”
孙良添见对方不想多说,也没打算刨根问底。只是客气地来了句:“如果需要帮忙可以找我,我叫孙良添,在荃湾这片还是有点实力的。”
男子闻言一怔,脱口而出道:“荃湾虎中虎?”
这五个字一出,这下轮到孙良添愣住了,但随即脸色一黑。
男子却对孙良添的黑脸置若罔闻,有些激动地说道:“如果是荃湾虎中虎的话,也许你真的能帮到我。”
听完,孙良添脸色又黑了几分。没想到这小子也是真不上道,我就随口一说,客气客气,你怎么就当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