鲜血很快被大雪覆盖。
其余人的手纷纷僵在那儿,像是还没反应过来面前的状况。还是云飞驰先行出声道:“你们愣在原地是要干嘛?”
“……”
苏盛默默背过手,回答道:“你还好意思说,都是为了你。”
云飞驰注意到卞道一拽着他的胳膊,轻‘啊’了声,好奇问:“为了我?”
他们站着是为了他?
怎么听怎么不对劲!
还好卞道一开口道:“你刚刚是怎么了。”
“我不知道。”云飞驰伸手摸脑袋,看向空白的雪地:“雪地里的冰晶去哪了。”
苍舒:“自己碎了。”
云飞驰瞪大眼睛:“怎么可能!我刚刚还听见里面的人向我求救!”
苍舒淡淡看他:“那你应该听错了,我们都没听见。”
云飞驰说不出话。
他反应过来其中的蹊跷,自然问不下去。
‘玄机老人’这时偏偏跳出来解答:“他刚刚大概是中了梦魇,如若当时他真的抬手触碰,可能他也会被吸入冰晶之中。”
雪原上的冰晶是美丽的存在,它们会用外表吸引‘路人’触碰、或是在路边让路人歇脚倚靠。
苏盛摸摸鼻子,感到后怕:“你还知道这个。”
‘玄机老人’说道:“来秘境时做了准备,去藏书阁看了一月有余的书籍。”
苍舒看了‘玄机老人’一眼,并没有给他们继续聊下去的机会,只抬步说道:“我们走吧。”
卞道一听见这话,立马跟上。
他开口问:“是你干的吗?”
苍舒看他,轻轻点了下头。
他又开口问:“李道友,你是修无情道的吗?”
“问我这个干嘛。”苍舒有些不解。
卞道一身上还没以后的沉稳,他抿着唇,少年气的说:“你的眼神很干净,从来都没有什么情绪,所以我才会如此猜测。”
苍舒没说话,只抬步往前走。
这期间,他们遇见了无数被困在冰晶的弟子,但毫不意外,全在看见的下一秒被苍舒给弄碎。
面前是雪白的一片。
雪原上高挂的太阳没有丝毫的暖意。
“有没有人啊——!”
还算熟悉的呼唤从远处传来,几人停下脚步,同时间往声音所在地望去——并不远,是个不大的山洞。
起初并没有人想管。
但随着他们的走远,那道声音愈发近起来,仿佛就在他们的耳边。
苏盛率先开口:“我们要去看看发生了什么吗?”
钟邦抱剑,语气并不赞同:“我们还是不要多管闲事,万一是什么圈套呢?”
“所以你怕了?”云飞驰笑着拱火。
钟邦皱眉,轻‘切’声:“看看就看看,我倒要看看是什么鬼怪在作祟!”
他提着剑走在前方,步子非常洒脱,但声音却诡异地停了,直到走到山洞外处,那道声音才继续响起来。
“有人能来救救我吗?我好孤单…好孤单…”
这句话听着并不像害怕,反而带着股诡异。
钟邦眯眼,往后退了两步,窝在山洞外的石头边,探头往里望去。
“……”
里面的景象很显然不能用‘诡异’来形容,仅仅只是两眼,他便扶着岩壁开始狂吐。
——蝙蝠上面长了张人脸。
而那张人脸,正是刚刚进入秘境的某个弟子。很恐怖,整个脑袋都被黑色的血管给深入,嘴巴也裂开了巨大的口子。他的腿是被砍断的,截断的地方长满了紫色的毛。
“好孤单,为什么没人陪伴我呢——?”
那只人脸蝙蝠,用翅膀卷起地上的残肢,塞进了自己的血口之中。很轻的‘咔咔’两声,牙齿中溢出了血肉,迸溅在地上。
“……”
后方的人还不明所以。
苏盛见钟邦扶着岩壁干呕,面色变得极为严肃。他忙上前给他塞了丹药,又抽空往山洞里瞥了眼。
再然后,他也扶着岩壁开始吐。
“妈的。”
苏盛眼内无光:“怎么会有这么恶心的怪物。”
“……”
苍舒站在后面,表情没有什么异样:“你们不上吗?这可是积分。”
苏盛道:“让云飞驰上,他是驭兽的,他可以控制蝙蝠。”
云飞驰骂骂咧咧:“苏盛你有病吧!?谁驭兽特么驭——”
苍舒打断话提醒:“来了。”
云飞驰尚未反应过来,还扭头疑惑:“什么来了?”
“怪物。”
苍舒说完话,便利索地掠到了最后,她看着这东西恶心,不想他们打斗时,这东西的血液沾染上她的衣服。
云飞驰暗暗骂了句‘靠’,又连忙撒开步,想跟这蝙蝠拉开一定距离打斗。
但还未抬步。
剑出鞘的声音便在他耳边响起。
‘噌——’地两声,紫黑色的鲜血落在他的衣服上,将他的衣服灼出了几个洞。
蝙蝠倒在地上。
卞道一身上的牌亮起。
“你杀了我的猎物。”云飞驰说道。
卞道一沉默两秒才说:“是你反应太慢了。”
云飞驰说不了什么,只能摸着鼻子哀怨地往前走。
再次看见蝙蝠时,他们的反应已然没有刚开始那么大。毕竟已经看习惯了,这破雪原里,什么吃人的怪物都有。
连续几天,他们未曾好好合眼。
几人已经略显疲态,只有苍舒清清冷冷站在山东内内,用木棒子挑动柴火。
“李道友,你究竟是哪个门派的人?我们相处这么多天,都未曾听你提起过!”云飞驰好奇地说。
苍舒答道:“我没有门派,是个散修。”
“散修?”
散修进入秘境并不奇怪。
但为何会从他们的通道进来?而且她的腰上还有令人熟悉的积分牌!
“李道友,我记得秘境有散修的通道,你为何会从仙门大比的通道进来,而且你的腰上——”
苍舒冷冷地刮他眼:“你问题好多。”
云飞驰做了个缝合的动作,乖乖躺在洞口旁,转身小憩。
即使只相处了几天。
他也依旧觉得她不简单。
在这冰原可以做到体温正常就已经难得,之后无痕迹的出招,更是让人觉得她深不可测。
——在其他人未动手前就能将一切毁灭。
她很强很强。
“你感到烦躁了?”卞道一坐过去问。
苍舒摇头:“没有,我只是不喜欢麻烦。”
卞道一扯出笑:“是吗?但你好像在劝我这件事情上,从没觉得麻烦。”
“……”
苍舒立马转过头问:“所以你要修有情道吗?”
卞道一没有正面回答:“你实在太无趣,我不想成为像你这般无趣的人。”
苍舒挑眉。
卞道一多问:“如果我开始修有情道,可以改变你的无趣吗?”
苍舒盯着他,认真道:“那我可以对你笑一下。”
“……”
卞道一未说话,只是抬手勾了勾他小拇指。李舒的感觉让他实在是太熟悉、太熟悉,他实在不知道这是为何。
是的,勾个手。
勾个手,他都感觉自己的心脏跳动的很快。
他转过头笑:“果然,我说我要修有情道,你的表情突然就变得生动起来。”
她笑起来时,眼内的情绪很稳定,但就是让人觉得傻傻的。
他修不了无情道。
他内心的死水,已经莫名其妙被唤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