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韩虎从新绛返回平阳后,便马不停蹄地给前线的韩服传令,让其坚定不移地执行坚守策略,依靠坚固的城池来消耗楚军。
之后,仿佛解决了心头一桩烦心事,韩虎整个人都轻松了许多。此后,他每日都乐呵呵地流连于他的娇妻美妾之间,小日子过得那叫一个逍遥自在。
然而,好景不长,仅仅半个月过后,韩虎便收到了来自宜阳的紧急战报。
当他展开战报,看到其中内容时,只觉得如遭晴天霹雳般震惊不已。
“韩服误我啊!韩服误我啊!”韩氏家主韩虎手中的战报滑落至地,而他本人也无力地瘫坐在座位上,双目通红隐隐含泪,神情悲愤交加。
大殿之内,一名男子迅速捡起被韩虎遗弃的战报,仔细地研读起来。
然而,当他看到战报中的内容时,不禁眉头紧皱,显然对战报所描述的情况感到忧心忡忡。
“主公,颖川之地尽失已是既定事实,无法挽回。韩服将军的十万大军如今仅剩两万,虽然现在勉强守住了宜阳,但宜阳的军队皆是残兵败将,军心涣散,难以持久抵抗。”谋士段规焦急地说道。
“目前局势严峻,主公当务之急是迅速派遣援军支援宜阳。否则,一旦宜阳失守,韩氏仅剩下上党之地,届时又该如何抵御赵氏和魏氏这两头如饥似渴的恶狼呢?”
段规目光炯炯地看着韩虎,语气坚定。
段规不仅是韩氏家主韩虎的挚友,更是他所倚重的得力谋士。
听到段规的话,韩虎精神略微振作了起来,但一想起韩服那个无能之辈,居然将自己好不容易筹集的十万大军毁于一旦,原本以温和宽厚着称的韩虎也不禁心生杀意。
“我何尝不知宜阳至关重要,虽然也明白宜阳绝不能有失。但韩服一战让我损失惨重,十万大军几乎全军覆没,如今韩氏哪还有余力派兵增援啊!”韩虎满脸愁容,无奈地叹息道。
“主公,虽然我们韩氏现在了没有兵,但魏氏还有啊!”段规面色凝重地对韩虎说道。
“魏氏?”韩虎听到这话,眉头微皱,立刻在脑海中开始思考起来,同时嘴里念叨着:“距离宜阳最近的就是魏氏的渑池,只是渑池的数万精兵已经被调去少梁,魏氏哪里还有……”
当韩虎说到这里的时候,他脑海之中突然闪过一道灵光,像是想到了什么重要的事情一般,随即眼神一亮,看向段规,带着几分不确定的语气问道:“你是说魏氏的上洛之地的驻军?”
段规点了点头,然后认真地回答道:“正是上洛之兵,主公,魏氏在上洛之地有三万精兵,而且上洛之地到宜阳的距离也不算远,如果能够得到这三万精兵的支援,那么我们就有可能守住宜阳。”
韩虎听了段规的话,心中一动,觉得这个主意不错。但是他又有些担忧地说道:“你说得虽然有道理,但是上洛之地乃是魏氏阻挡楚国的屏障,如果魏氏同意调用上洛的驻军来救援宜阳,那么他们将会面临楚国的威胁。所以我担心魏氏不会轻易答应这件事情。”
段规知道韩虎的顾虑,随即笑道:“主公无需忧虑,今时不同往日,而今魏氏急需我们韩氏挡住楚国,所以魏氏肯定会答应的”。
“先生就如此笃定?”,韩虎好奇的问道。
段规捋了捋胡须,微笑着说:“主公莫急,请听我细细道来。若是魏氏不答应,我们就直接放弃宜阳,退守武遂,依靠黄河天险来阻挡楚军。到那时,我们且看看楚国得了宜阳之后,对空虚的魏氏城邑渑池之地是否有想法。”
韩虎眼睛一亮,恍然大悟道:“哈哈,楚人贪婪无比,对于近在眼前的而又空虚的渑池哪里会忍得住,肯定会像恶犬一般扑向渑池。若魏氏渑池一丢,那他们的上洛之地就成为了飞地,魏氏一样保不住啊!”
段规颔首笑道:“正是此理。所以,我们只需让魏氏知晓我们的打算,料想,到时候魏氏定会主动提及要给韩氏增派援兵,否则他们魏氏就要同时面临秦国和楚国的攻势,强如魏氏,恐怕也难以招架吧。”
段规的语气中充满了自信。
韩虎此刻也大笑起来:“好计!好计!不愧是先生啊!这样一来,我们不仅能得到魏氏的援兵,还能守住宜阳,真是一举两得!”
段规微笑着回应道:“这只是权宜之计罢了。如今楚国伐我,势如破竹,我们需小心应对,不可掉以轻心。唯有如此,方能保住韩氏的根基。”
韩虎眉头微皱,沉思片刻后道:“既然如此,那就即刻派人联系魏氏家主吧,魏驹是个聪明人,他应该知道其中得失。”说罢,便转身吩咐身边的亲信去安排此事。
很快,韩虎就派出了一位精明能干、能言善辩的干吏充当韩氏的使者,快马加鞭地赶往魏氏的核心地安邑,求见魏氏家主。
上洛之地位于洛水以北,黄河以南的一片广袤区域,中间是一条狭长的平原地带。
这里地理位置独特,西边有高耸入云的华山,北边是险峻的崤山,南边则是连绵起伏的伏牛山脉。尽管上洛之地与楚国的商於之地相邻,但由于被重重山峦所阻隔,使得楚国对上洛之地望而生畏。
对于楚国来说,攻打上洛需要翻越崇山峻岭,困难程度不亚于进攻巴蜀地区。
因此,上洛之地自然而然地成为了晋楚两国之间的天然分界线。如今,这片土地更是成为了魏氏抵御楚国入侵的重要屏障。
“而今我韩氏宜阳以南的领地和颖川之地尽失,此战就算是保住了宜阳,但我韩氏损失的人口和土地超过了一半,韩氏的实力遭受重创,不知道我韩氏日后的出路在哪里?”
韩虎慢慢的走到悬挂韩氏舆图的墙壁之上,看着上面标注的每一城每一地,眼中闪过一丝悲凉。
他回想起数年前,他的父亲韩庄子将韩氏的基业交给他时,他曾意气风发地想要将韩氏发扬光大。
然而如今,短短数月之间,韩氏的实力已经损失过半,他不禁感到一阵无力。
韩虎缓缓转过身去,通过窗外,好似目光穿过了重重阻碍看到了韩氏的领邑一般,心中充满了痛苦和自责。
他觉得自己辜负了父亲的期望,让韩氏陷入了如此困境。他无法想象,如果韩氏失去了所有的土地和人民,他日后有何颜面见其父亲,还有韩氏的列祖列宗。
段规静静地站在一旁,看着自己的主公韩虎一脸悲戚。
他能感受到韩虎内心的痛苦,因为他与韩虎一同长大,两人不仅是主臣关系,更是亲密无间的朋友。
段规深知韩虎对韩氏的责任感有多重,所以此刻他没有说话,而是默默地陪伴在韩虎身边,给予他力量和支持。
段规知道,韩氏之所以会走到今天这一步,并非完全归咎于韩服等将领的无能。尽管韩服等人在战争中的表现并不出色,但韩氏面对楚国如此不堪一击的主要原因还是韩氏太弱。
段规听闻楚王熊章继位之后,在楚国变法革新,编练强军,这才使得已经衰弱的楚国迅速重新崛起,如今不仅是南方的霸主,现在更是已经踏上了北上争霸的征程,而韩氏就成为楚国霸权之上的第一块踏脚石。
或许韩氏也需要变法吧,听闻赵氏家主已经开始在赵氏的领地效仿楚国变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