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若是平时,宁溪姑姑至少要游一个时辰左右。
“哎,这姑娘是谁?冬儿瞧着倒是十分陌生,她怎么伤这么重?”
宁溪垂眸扫了一眼怀中的林昭月,开口道。
“回去准备手术。”
“是,姑姑。”
丁冬说着,开口道:
“姑姑,要不冬儿抱吧!”
别人不知,但是丁冬跟了宁溪这么多年,是知道她身上有旧伤的。
“无碍,先回去。”
宁溪虽然走得很快,但是抱林昭月却抱得很稳。
脚踩在柔软的白沙上,风吹来腥咸的海风,银白沙滩环绕的小岛,宛若遗落人间的珍珠,它屹立在这里,静看岁月流淌。
高大的棕榈树遮住阳光,留下一片又一片的阴影。
这里的房子与其他地方不同,不是以木为材料,而是用石头堆积,再用黄黏土作粘黏,四四方方的,顶上用陶瓦覆盖。
岛上的人看到宁溪,热情的打招呼。
“岛主。”
“岛主……”
宁溪朝他们颔首,抱着林昭月往自己岛上的诊疗室走去。
她口中的手术室,是一间小房子,她在墙上涂抹了杀菌的药材,形成一个少菌的空间。
“消毒。”
宁溪开口,丁冬赶紧去拧开装酒精的琉璃瓶,用棉花沾着,给手术床消毒。
直到丁冬消好毒,宁溪才将林昭月放上去。
拿了医药箱过来,套上手术服,戴上羊皮制成的薄手套……
林昭月迷迷糊糊中,一股浓重的中药味被人强行灌入喉咙中,过了半晌,她感受到自己腹部像是有针线不停的穿过皮肉。
大概痛到麻木,她已经几乎感觉不到任何的痛觉。
只是迷迷糊糊中,好像一直有人在她身边打转,像是有人在掏她的肚子,满手血腥……
……
京城。
某处院子,林开济因为这几天搜寻不到林昭月而暴怒。
价值连城的名画,他眼睛眨也不眨就撕个稀烂,直到他看到那个还是少年将军的他怀里抱着还是小团子的林昭月时,眼中的暴虐才消下去。
他伸手,轻轻触摸林昭月那张稚嫩的脸。
画上的她,笑容灿烂,眼睛明亮。
就连受了重伤,疼得要命,也要笑着安慰他说自己没事。
那个看到他背上的伤疤,都要偷偷抹泪的林昭月,他好像将她弄丢了……
“昭昭,你到底在哪里?”
“大哥错了,大哥以后再也不敢了,你回来好不好?”
他的人将下游全找了个遍,附近的村庄全找了,都没找到她的影子。
她还受了那么重的伤,估计已经凶多吉少。
林开济就像一个涨到极致的皮球突然泄了气,整个人颓废的瘫在地上。
那张棱角分明的脸此刻长满了胡渣,眼睛布满红血丝,嘴唇透着微微的白,好似几天没有好好打理自己,没有睡好。
他抚着手中的画,高大的身体微微颤抖着,仿佛在承受着巨大的痛苦。
那双坚毅锐利的眼睛此刻透着一丝迷茫和无助,还有一丝悔。
自诩计划周全,呵……
周全到把他的昭昭弄丢了,林开济,你就是废物!
他的拳头重重的砸在地面上,一下又一下,地上的青砖裂开,砸出一个大坑,鲜血淋漓。
就在这时,门外响起凌肃的声音。
“公子,影主求见。”
林开济闻言,动作微顿。
那双难得露出一丝脆弱的眼睛又被寒冰裹住,不近人情。
他起身,用手帕随意的擦了擦手背上的血,扔掉,站起身来。
影主还是带着面具,看到林开济,恭敬的行礼。
“公子。”
林开济扫了他一眼,冷冷道:
“何事?”
这个时间他不在宣平侯府,跑到这来做什么。
若是有消息,直接通过他们之间的专用送信通道传送便可。
影主跟林开济接触不算多,却也不算少,能感觉到林开济的心情似乎很不好。
而且从他面上看,像是有什么大事情困扰着他。
难道是皇宫之事?
主子原本的计划是控制萧璋,让他立储君,再让他们协助皇后除掉萧恹,可是皇后就像是完成了某种任务报复,什么都不管不顾了,只想他们父子俩死。
“公子,皇宫之事,顾令仪那里出现了一些差错,她直接发动宫变,控制萧璋和萧恹,大有要自己掌控局势的趋势。”
林开济像是早就料到一般,眼底闪过的不耐烦。
“就这点破事值得你来找本王?”
影主:……
“只要你按住萧沉,随便她怎么折腾,你可以滚了。”
说完,林开济起身离开,去的是关押柳依依的地牢。
刚走进去,就听到地牢里传来柳依依的惨叫声,这声音,较之前沙哑了许多,叫声比鸭子还难听。
林开济眼底闪过一丝暴虐,抬脚走到她身边。
此刻的柳依依还穿着前天的衣服,衣服脏乱不堪,腹部上的伤口没人处理,甚至已经开始化脓。
因为蛊刑的折磨,不过几天的时间,瘦了一大圈。
柳依依原本就清瘦,现如今看着就像只剩一层皮包裹着骨头,脸颊深深的凹陷进去,白得没有一丝血色,看起来莫名的瘆人。
柳依依看到林开济,像是看到救命稻草,艰难的朝他爬过来,隔着铁门伸手抓住他的裤脚,声音颤抖得厉害,眼神恐惧绝望:
“皇叔,依依真的不敢了,求您放过依依,真的再也不敢了。”
“皇叔,求您绕过依依这一回,依依以后什么都听您的……”
林开济垂眸看着柳依依的样子,眼神没有一丝怜惜。
开了门之后,抬脚便狠狠踹的了她一脚。
柳依依的身子就像是破抹布一样,飞出去老远。
若是寻常,这一脚对柳依依没什么,可是如今柳依依的身体状况,这一脚几乎要了她半条命。
她竟是连痛呼都做不到了。
只是在看到林开济往自己这边走来时,眼睛里全是害怕,这个魔鬼,又来折磨她了。
林开济走到她身边,看着她不断渗血的肚子,嘴角勾起一抹残忍的笑来:
“叶桑宁,你说,你这个伤口,再泡两天的水会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