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举动让许小花惊愕不已,她只觉得妹妹行事太过冲动,连忙上前,瘦弱的肩膀微微颤抖,向着小姑和婆婆赔礼道歉。
“妈,春洁,我妹妹年纪还小,不懂事,我这就去把衣服收拾回来。”
语毕,她强撑起身子,踉跄着奔向院外,那背影透露出无尽的辛酸与无奈。
许秀芳望着这一幕,内心震撼,姐姐这种逆来顺受的习惯究竟如何养成?
为何要生活得如此卑微,失去了自我和尊严?
此时,郭春洁与郭老太太面带冷意,目光锐利地盯着许秀芳。
面对这样的质问,许秀芳胸中怒火难平,“人心都是肉长的,这样欺负我姐姐,良心被狗吃了?”
虽然心中愤怒,但她深知现在不是正面冲突的时机。
毕竟,若想帮助许小花寻求解脱,保持表面的和平尤为重要,至少在未得到郭顺强同意之前,一切还需谨慎行事。
郭春洁不屑地嗤笑一声,“我们是让她管家,哪有这样对待自家媳妇的?家里的大小事务交给媳妇处理,这不是信任是什么?”
信任?许秀芳心底冷笑,这所谓的“信任”实在是扭曲得令人难以接受。
郭老太太接口道,“娶个媳妇进门,不就是为了传宗接代吗?让她回来生孩子,洗衣做饭,照顾长辈,这是天经地义的事。”
“幸亏你姐还算争气,能忍辱负重,若是都像你这般懒散,我们郭家的门槛,哪是随便什么人都能踏进的?”
她继续絮叨,言语间满是对传统观念的固守与坚持,“进了咱家门的媳妇,就要让周围邻居都竖起大拇指称赞,就得聪明伶俐、勤快,否则哪有不受责备的道理?你姐,才是那个能让任何人都说不出半句不是的好媳妇。”
正当郭老太太滔滔不绝之时,后院突兀地传来孩子们尖锐而悲痛的哭喊声,那哭声穿透空气,直击人心。
许小花闻声,心急如焚,立刻丢下手中的洗衣盆,不顾一切地冲向后院,脚步急促。
郭春洁懒散地坐在庭院的竹椅上,手中轻轻磕着瓜子,带着一种挑衅的味道。
她的眼神轻蔑地掠过正与孩子们争论的嫂子,嘴角挂着一抹不易察觉的冷笑。
后院的空气中弥漫着一股不和谐的气息,仿佛预示着即将有一场家庭纷争的上演。
许秀芳站在一旁,没有立即介入,而是以旁观者的姿态,冷静地观察着一切。
她深知这个家的底细,勾心斗角几乎成了常态。
只要稍不留意,穿过正屋时若是遗失了什么东西,到最后都有可能成为被指责的对象,这让她不得不小心行事。
没过多久,许小花拉着三个孩子出现在众人面前,孩子们的小脸上写满了委屈和不满。
“妈,明儿不讲理,先抢了我们的弹珠。”
一个孩子急切地说着,而另一个紧接着抱怨道:“妈,他还咬我!你看,就这儿,都出血了。”
说着,阳阳小心翼翼地挽起了袖子,裸露的胳膊上赫然显现出一排细小的齿痕,血丝隐约可见,显得格外刺眼。
许小花望着这一幕,心头的怒火难以压抑。
平日里的那些琐碎忍耐,她或许还能默默承受,但作为一个母亲,目睹自己的孩子受伤,那是无论如何也不能坐视不理的。
“春洁,平时的事情我都可以不计较,但是你儿子伤了人,难道不应该管教一番吗?”她的话语中带着几分严厉与责备。
郭春洁闻言,眼中闪过一丝不悦:“为什么每次出错的都是我的孩子?”
她的话语中充满了质疑与自我辩解,仿佛全世界都在针对她的小孩。
这时,郭老太太的介入,让气氛更加紧张。
她神色严峻,那张拉长的脸就像是乌云密布的天空。
“春洁说得没错,你不清楚自家孩子的性子?这不都是跟你的性子学的吗?”郭老太太的话语犹如利剑。
面对婆婆的苛责,许小花的眼眶顿时湿润了。
“妈,你怎么能这样说话?他们也是你的孙子孙女,我没有责怪明儿的意思,我只是希望春洁能好好引导孩子,这有错吗?”
郭老太太的不满如同火药桶瞬间点燃,她猛地从摇椅上站起,怒容满面。
而一旁的许秀芳,尽管对刻薄并不陌生,却也未曾见过如此尖酸刻薄之人。
相比之下,谢老太太虽然坏得明目张胆,但却有种直接了当的磊落感。
而郭老太太表面上温婉亲切,实则心机深沉。
在她眼中,许小花不过是个可以随意摆布的工具,除了“利用”二字,再无其他价值。
许秀芳缓缓向前,目光坚定地望向正抱着儿子的郭春洁:“姐,你作为家主,这样的局面实在是缺乏威严。”
她的话语中带着一股不容忽视的力量,“既然身为家主,就要有家主的样子。他们信任我们,将权力交给我们,我们更应妥善处理,怎能不尽心尽力?”
接着,许秀芳拉过委屈的阳阳,鼓励道:“去吧,阳阳,有时候需要自己站出来维护正义。奶奶都说了,你妈是当家人,家里由你妈做主,你去教训教训明儿,别怕,有妈妈给你撑腰。”
一向被许小花教育要忍让的阳阳,在这一刻,似乎有些迷茫,被欺负了这么久,突然有了撑腰的人,竟一时不知如何反应。
而郭春洁的眼中闪烁着难以掩饰的得意之色。
郭老太太则狠狠瞪了许秀芳一眼,那眼神像是一把无形的刀:“你一个外人,多管什么闲事?我孙子胆小,随他娘,你就算心里不痛快,这事你也必须接受。”
郭老太太猛地从地上弹起,脸颊涨得如同熟透的柿子,指尖颤抖间直指许小花,声音中夹杂着愤怒与不耐:“你要是不让你那不懂事的妹妹滚蛋,那你最好带着你的一双儿女,走得远远的,别再让我们郭家为了供奉你们这些活菩萨而低声下气!”
围拢在院子周围的村民们,个个脸上带着看好戏的神色,交头接耳,议论纷纷。
目睹此景,许秀芳眼珠一转,干脆夸张地捂住脸,假意痛哭流涕,嗓音中却透着几分狡黠:“我这可怜的肚子饿得咕噜作响,一天没吃东西,只是到姐姐这里讨一口温饱之食,难道这就触犯了天理?这土地是姐姐用辛勤的汗水耕耘,小姑子就连自己的贴身衣物都懒得动手清洗,全部推卸给已经疲惫不堪的姐姐,如今我只是想求一顿饱饭,竟也成了滔天大罪了吗?”